從秦宅離開時,已臨近四點。
男人拒絕了大哥讓他們留宿的建議,兩人上了車,硯時柒剛坐穩,一扭頭就瞧見秦柏彥還站在主宅的門外目送著他們。
這種感覺,就像是家里的長輩明明不舍他們離開,卻又不得不放任高飛的心酸。
硯時柒坐在車里不禁向秦柏彥揮手道別,今天之后,她似乎成了真正的秦家人。
車子漸漸遠走,秦柏彥站在門口哀嘆了一聲。
這心里突然間很舍不得是怎么回事?!
小柒這孩子,真好啊!
越接觸,越喜歡。
待人接事禮貌又穩重,氣質優雅端莊,和老四那么相配,以前他怎么就沒發現呢。
六家珠寶店,是不是又給少了?
秦柏彥兀自思量,他再次看了眼前方車身消失的方向,忖了忖便踱回到客廳,拉著莫歸海就去了書房。
他打算再整理一番旗下的產業,看看有哪些還能轉給小柒的。
回程途中,車里放著舒緩的鋼琴曲,硯時柒斜倚著身子看著男人,還未開口但笑容已爬上眼角,“我今天突然覺得,大哥是個又可愛又別扭的人。”
聞聲,男人扶著方向盤,抽空瞬了她一眼,輕挑眉峰,“可愛?”
年過半百的老古董,哪里可愛?
硯時柒自顧自地點頭,出言打趣:“你不覺得嗎?明明想放下偏見,但又不好意思直說,尤其是他喝茶的時候,我好像看見茶杯里就剩茶葉了。”
也就是從時候開始,她才覺得大哥對她的看法真的改觀了。
不然哪會那么糾結地以喝茶掩飾他的態度。
男人哂了哂,車技嫻熟地打著方向盤,掃了一眼前方的馬路,嗓音沁著幾分溫和,“大概是覺得對不住你。”
硯時柒勾著手指把玩著安全帶,扭身坐正姿勢,她不禁搖頭,“我覺得…”
話還沒說完,她膝上的皮包里傳來手機的震動聲。
拿出手機一看,硯時柒立馬斂去笑意咂了下唇角,扭頭見男人投來視線,她舉著屏幕朝他晃了晃,“硯父…”
有多久了?
許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她竟記不清楚上一次和硯父電話交流是什么時候了。
當初從溫家分別后,她再沒有回過硯家,也并未再有聯絡。
如今這通電話來得如此莫名其妙,硯時柒下意識的就不想接。
就在她猶豫的時間里,電話的震動戛然而止。
她看著屏幕漸漸暗淡的光色,垂著頭臉色很微妙。
恰逢前方下了高速,車子緩停在斑馬線前,男人側目睨著她低頭的姿態,單手扶著方向盤,以右掌在她頭頂揉了揉:“既然不想接,那以后不接就是。”
他細致體貼的安撫飄入耳蝸,醇濃的嗓音滿是對她的縱寵。
硯時柒抬眸看向他,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屏幕,不想他擔心,便展顏一笑,“我就是有點奇怪,時隔這么久,他給我打電話是想干嘛。”
當日在溫家說得清清楚楚,他為了給溫知鳶騰出主臥的位置,揚言要讓自己搬去客房。
這般區別對待,早就將這些年來的父女情消弭殆盡。
她沒想過此生不見,但似乎…于硯家而言,她早就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