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瞬也不瞬地看著硯時柒像個鵪鶉似的垂著頭,淺笑間勾起她的下顎迫使她抬眸,“你在想什么,都不敢看我?”
硯時柒來不及收斂的神色就這么暴露在男人的視野里。
此刻,她清湛如水的瞳很黑,夾著少見的銳利和冷峭,影影倬倬間閃著墨色。
硯時柒眨著眼睫,蓋住了過于閃動的眸光。
嘆了嘆,她將單據丟在窗臺上,向前一步,雙手拉住男人腰側的衣擺,輕輕將額頭抵在他的頸旁,“沒想什么,就是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她深知這樣的形容很不恰當,但卻是她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聞聲,男人寬厚溫熱的掌心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她的發,輕柔的力道滿是他的關懷呵護,他笑言:“在你眼里,我如此沒用?以至于讓你覺得慶幸?”
硯時柒身軀一顫,沒抬頭,卻蜷著手指輕捶了他一下,“別胡說!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乖,不想了!”男人笑意漸深,他微微后退,拉開兩人的距離,重新捧起她的臉頰,目光專注地端看著她,“不要擔心,我還沒讓秦太太為我開枝散葉,怎能輕易讓別人算計了去!”
這話啊,像是一道和風細雨綿綿灑灑地落在心坎里,又像是撥開了重重陰霾的日光,剎那間陽光普照。
他這般濃情的安撫,似乎是不想讓她沉浸在不好的情緒當中。
硯時柒也并非是個糾結的姑娘,仰眸望著男人勾唇挑眉的動作,她的目光也漸漸地恢復凈明。
轉瞬,思量著男人的那句話,她緊抿的嘴角有些許放松,爾后抑制不住地勾起上揚的弧度,嬌嗔地別開眼,臉頰上卻覆了一層俏色,“秦總還是先戒煙,再和我提開枝散葉的事吧。”
他們是夫妻,沒什么需要害羞的。
這是一場在所難免的相愛,所以在靈魂契合之后,為他生一個孩子,似乎是理所應當。
她從沒抵觸過生子,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長,但點點滴滴的相處里,已經讓她生出了就此攜手余生的堅定。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都有做措施。
今晚,他首次提及‘開枝散葉’,硯時柒便接下話茬道出了她的想法。
這一刻,男人沉邃的目光里閃著異色,似有些動容,哪怕他隱藏的很好,仍舊抵不住她的回答所引起的效應。
他喉結輕輕滾動著,捧著她臉頰的掌心在漸漸升溫,他微微垂首,清冽的鼻息撲灑在她的臉頰上。
男人的音色有些沙啞,帶著濃烈的情感,一字一頓,“當真愿意生孩子?”
他不曾過問,是因為太了解她對事業的追求和嚴謹。
不愿因為懷孕讓她飽受懷胎的辛苦,更不想阻斷她事業上升的步伐。
所以這樣的情緒,一直壓在心底,日積月累著。
而驟然聽到她如此坦白的心聲,男人的心里迸發出了濃濃的悸動。
此刻,硯時柒和男人四目相對,捕捉到他語氣里小心翼翼地試探意味,莫名有些心疼。
她嘟了嘟唇,抬手拍著男人的手背,“你輕點,我都快張不開嘴了。”
許是因為激動,男人捧著她臉蛋的力道,有些失控。
硯時柒覺得她現在的五官一定很丑,都快被他的大手給擠到中間了。
男人松開掌心,看到她的雙頰邊有捂熱的紅痕,惱意劃過眼底,并以食指在她的臉上輕輕蹭了蹭。
他還等她的回答,而硯時柒也未再遲疑,她揉了揉嘴角,爾后咕噥道:“我聽說,生孩子很辛苦的。”
言畢,她偷瞄了男人一眼,又煞有介事地補充:“不過我愿意生屬于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