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站在蕭索的村中,嗅著空氣中濃稠的青草香,彼此似乎都陷入了回憶之中。
穆沂和安保隊員站在他們的幾步之遙安靜佇立著,沒有出聲打擾,恪守本分。
這片區域,的確是秦氏地產動用關系拿下的標地,只是已經過去了三年,卻始終未動工。
由于此處地廣人稀,十四年前又被封了村,動土的方案也便一再擱置,就連機關單位也并未催促火。
到底是遠離人間煙火之地,上頭對于這片村落的開發也并是很看重。
這時候,他們駐足的時間有些久,男人從遠處收回目光后,看向身側的硯時柒,見她神色悠遠淡然的凝于一處,喟嘆出聲。
他長臂攬著她的細腰拉至身旁,垂首在她耳邊吻了一下,聲音沙啞地問:“想到了什么?”
耳側,因男人的淺吻而泛起癢意。
硯時柒縮了縮脖頸,眉眼清麗地望著他,語氣卻泛著慨嘆:“窮!當時我踏進村落的第一感覺,就是這里很窮。
這樣低矮的房子我在酈城從沒見過,還有那種水井,都是城市里見不到的東西。”
這樣說著,硯時柒就轉身看向他們不遠處的村巷西側,順勢指著那口突出地面的舊水井。
這時,男人隨著她所指得方向,步履一旋,便帶著她緩緩走向了那一端的窄巷。
途中,硯時柒小心地看著腳下,嘴里卻念叨著:“四哥,你剛才還沒回答我,這里還沒動土開發嗎?”
男人凌闊的步伐微緩,低聲回應,“嗯,還沒!”
在沒有帶她重歸那一條故巷里,他舍不得動這里的一草一木。
空置荒涼了這么久,無非是要帶她重游過后,再談未來。
“那你的故人呢?還…在這里嗎?”問出這句話時,硯時柒的語氣透著小心翼翼。
整個村落都已荒廢這么久,那四哥的故人,是不是已經故去了。
這樣一想,硯時柒的指尖就慢慢地穿過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緊扣。
沒關系,她還在!
不論如何,她都陪著。
硯時柒自顧自的思量著關于那一位故人的事情,卻沒注意到男人泓遂的目光,因靠近窄巷而逐漸變得犀利而陰鷙。
但,轉瞬便恢復如常。
他沉寂了許久,繞過了村落前排的民房,才啟唇回應,“他,不在了。”
果然…
硯時柒微微扯了下他的手掌,待男人投來視線之際,她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目光晶亮,咬了下唇角,溫聲細語地道出她的堅定:“四哥,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不要難過,好不好!
其實從踏進平宿村開始,她就明顯感覺到四哥過于冷沉的氣息。
他身上溫和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過于沉重的神態和舉止。
哪怕他很克制的斂著眉宇,也還是讓她敏銳的捕捉到他異樣的情緒。
她的四哥,十四年前,到底在這里發生了什么?
“四哥,你…”她欲開口,想安慰幾句。
這一瞬,身側的男人卻驀地望著前方,踱步站定,與她同時開腔:“到了!”
到哪兒了?
硯時柒不解地移動視線,前方那條窄巷赫然入目時,她的瞳孔瞬時收縮,就連表情都浮現了迷離之色。
沉吟了許久,她眨動著微酸的眼睫,卻欲言又止。
“想到了什么?說出來…”男人緩緩的音色帶著蠱惑人心的溫厚,暗眸灼灼地看著她,引導著她的思緒。
硯時柒的目光一直停駐在巷口附近,她下意識的抬起食指,眼里卷著一抹遲疑,半餉才幽幽地說:“我好像就是在這里,遇見了一個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