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安颯說著緩緩回眸,那雙眼睛猩紅似血,黯淡無光。
哪怕五年前,硯時柒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尹安颯。
記憶中的女孩,是學校里意氣風發的排球隊隊長,是颯爽英姿在球場上揮汗如雨的爽朗少女。
僅僅五年,卻被生活折磨的靈魂都在枯萎…
尹安颯站起身,觸及到硯時柒染上淚意的眸,呼吸顫抖著,說道:“時柒,我沒有辦法了,我現在窮途末路,除了你我不知道還能找誰…尹家散了,我爸不接我電話,男朋友也劈腿了。你說我到底做錯了什么,老天爺要這么對我!”
說到最后,尹安颯淚流滿面。
她咬著唇不想讓自己哭出聲,可是世間最痛苦的死別就在眼前,她痛恨自己無能的驕傲,連最親的人也留不住…
“颯颯,我在,我在…”
硯時柒將她擁入懷中,很緊很緊。
她瘦削的肩膀不停起伏,臉頰埋在硯時柒的肩頭,哭得聲嘶力竭。
“怪我,都怪我,我為什么要那么驕傲啊,為什么不能學會低頭。時柒,怎么辦,我沒有媽媽了,我什么都沒有了…”
硯時柒從病房出來的時候,關上房門的瞬間,淚灑眼眶。
她無法想象,這些年尹安颯到底都經歷了什么。
又為何短短一夜,尹家夫人就不幸離世。
她的拇指揩掉眼角的淚痕,舉目之時就看到病房門外的走廊前,秦柏聿溫然的身影。
癟了癟嘴,硯時柒上前就撲進了他的懷里,狠狠嗅著他的味道,企圖壓下心中洶涌的難過。
秦柏聿摟著她,溫柔的拍著她的脊背,柔聲安撫:“不哭,我會心疼。”
硯時柒將自己悶在他懷里,緊緊箍著男人的蜂腰,甕聲甕氣的說:“我好難受…”
男人喟嘆著,拉開彼此的距離,睇著硯時柒被淚水侵占的臉蛋,勾著指節擦拭著,低柔的說:“處理后事的人,一會就到。想怎么幫她,你決定。嗯?”
硯時柒吸著鼻子,雙手揪著他腰側的襯衫,在男人誘哄的語氣中,眼眶再次涌上水光,復雜又感激的望著他,最終什么都沒說,再次扎進他的懷中。
異國他鄉,沒有他該怎么辦?!
這個男人以最細膩無聲的疼愛和體貼,牽著她蕩氣回腸的沉淪。
尹安颯母親的后事,全權由秦柏聿安排的人手盡職處理。
殘陽如血的黃昏,她捧著母親的骨灰,望著渺茫的天空,眼角一滴清淚垂下,飄散在空中,在這座城市里留下最后的痕跡。
一天后,尹安颯隨著硯時柒和秦柏聿回了國。
親情,愛情,全部埋葬在米蘭的清風朗月下。
私人飛機上,硯時柒看著沉睡的尹安颯,懷里還抱著骨灰,心疼的摸了摸她微涼的臉頰,為她蓋上一條毛毯,這才起身走向后排的座椅。
她靠在男人的身側,目光灼灼的望著他,由衷的說道:“謝謝你幫我安排的這些事,如果你不在…”
話音未落,男人牽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眸光專注深情:“放心,我會一直在!”
硯時柒被他的眼神灼燙了心扉,抿著唇瓣想抽回手,男人則從桌板上拿起一份資料,遞給她,“這是查到的當年尹家移民的內情,既然想幫她,先了解一番,也好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