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柏聿坐在她的身邊,冷邃的眸深暗如淵,寬厚的掌心覆在她的肩頭,將她帶入懷中,爾后順著她脖間的發絲,低聲安慰:“要不要幫你調查?”
硯時柒目光一震,抬起頭望進男人暗泓的眸,臉蛋也泛起一絲糾結,沉思幾許,最終還是寂寂的搖頭,“別查了,等她想說的時候,會告訴我的。”
這是出于她對颯颯的尊重,也想給她足夠的體面。
她不想說的,一定是最難啟齒的。
每個人都會有難言之隱,又何必執著于真相…
只是硯時柒并未料到,她和尹安颯的再一次見面會來得這么快。
次日,上午十點,她接到了尹安颯盈滿慟哭的電話。
半個小時后,硯時柒抵達了意大利人文腫瘤醫院。
她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蹬著一雙G家的小白鞋,下了車就往醫院大廳跑去。
秦柏聿走在她身后步伐緩了緩,終是對著身邊的保鏢隊長低沉的吩咐,“去查一下,酈城尹家當年發生了什么。”
“是,四少!”
硯時柒心急如焚的來到尹安颯所在的病房,剛走到門口,沿著門縫探入視線,就望見她背對著房門坐在病床前,只是…病床上躺著一名雙眸緊閉的婦人,身上蓋著醫用的布簾,唯有慘白的面頰露在外面。
硯時柒心下一沉,不假思索的推開門,一步步走到尹安颯身后,幾經觀察才認出,躺著的婦人竟是尹家當年的主母,尹安颯的母親。
“颯颯…”她壓低了聲音,呼喚著她的名字。
看不到她的表情,耳邊卻還回蕩著她之前在電話里撕心裂肺的痛哭聲。
聽到聲音,尹安颯削薄的肩膀顫了顫,她依舊穿著昨日的襯衫和鉛筆褲,幾縷發絲微亂的垂在肩側。
她一動不動,眼睛深深的看著床上的婦人,喑啞的嗓子:“時柒,你說,我是不是活該。”
“颯颯…”
硯時柒一聽到她的嗓音,冷不防的上前,想要給她安慰,卻不知如何開口。
她看得出,尹家夫人…已經過世了。
尹安颯像是一尊沒有生氣的木偶,呆呆的坐著,旁若無人的喃喃:“你說,我要這驕傲有什么用?如果當年我和我媽被掃地出門的時候,我收下尹斌洪給我的撫養費,是不是今天我媽就不用死了!”
硯時柒佇立在她身后一言不發,病房里安靜的只能聽到尹安颯晦澀諷刺的語氣,很心疼又無法替她承受。
悲慟至極,大抵如此吧。
“時柒,知道我為什么和你們斷了聯系嗎?”不等硯時柒開口,尹安颯繼續兀自低語:“因為我被尹家拋棄了呀,那時候剛來國外,為了生存我放棄學業,每天想著辦法糊口,我連吃飯都成問題,哪里還有心思跟你們聯絡呢…”
“你會笑我傻吧!如果我告訴你和菲菲,你們兩個一定會竭盡全力的幫我,可是…我驕傲啊!你能體會我從云端鐵如泥潭后摔得有多慘嗎?你能想到我因為這份驕傲,連我媽的命都救不回來了…你說,我是不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