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nd?”高山一實聞言一愣,隨后頗有興趣地道:“鷹山桑,你是樂隊的成員嗎?”
無視了對方因為說得太快而有些吃螺絲的語句,鷹山和海抿了抿嘴回復道:“是,而且我還是隊長。”
“那肯定很有趣吧?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高山一實在這個時候又一次發揮出了她廢話的能力:“想想都超…‘阿妹精’呢!”
“amazing?”原本還很鎮定的鷹山和海聞言一愣,隨后錯愕地道:“你怎么知道我們樂隊的名字?”
“誒?騙人的吧…”高山一實掛在臉上的笑容陡然凝固,同時在心里開始了一陣的自我懷疑。
這么多重的巧合,就好像…上天注定的一樣。
鷹山和海倒是沒有察覺到對方的訝異,繼續說道:“我們的樂隊名字就叫‘amazing’,中學時代就成立了。話說回來,我還是樂隊的主唱呢。這個名字也是想了很久才確定的。平田還想過用‘胡子男’當樂隊名,當場就被我罵了一頓。哪有中學生蓄胡子的?”
也許是兩人的名字如此有緣,也許是雙方有了共同話題,鷹山和海不知不覺間也跟隨著對方的腳步打開了話匣子,并且還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一人一句地進行著交談,兩人就在這種奇妙的緣分下認識、熟知。直到鷹山和海以尿遁為由離開教室,兩人之間的交談才停了下來。
高山一實的心情是愉悅的。出身在富浦的自己從小到大,同學都是固定的群體,直到升入高中后才離開了老家富浦來到了館山,才終于碰到了不一樣的新同學,原本以為還得適應一陣子的她,竟是在入學第一天就交到了朋友。
如果這個朋友是女生、與自己的名字不那么一致就好了。高山一實懷著些許遺憾的心情想著,不過能遇到一個有共同愛好的朋友也還算不賴。
將整個上半身都趴在課桌上,把臉埋在臂彎里的少女看不到表情,但不斷有節奏地在課桌上敲擊著的手指,昭示出了她此時的愉悅。
“和海…”
“嗯?”
聽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高山一實很快地抬起了趴在課桌上的腦袋,不過接下來出現在眼前的人讓自己失望了。
這個人,是之前鷹山和海告訴過自己的平田徹。
“同名同姓真是煩人啊…”高山一實皺著眉頭撓了撓頭發,或許同名同姓在許多人眼里是很羅曼蒂克的事情,但只有當事人才知道共用一個名字的困擾之處。
平田徹的神色也很尷尬。若是單獨叫自己好友的名字那倒還好,但現在教室內的“Kazumi”只有高山一實一個人,就有種占女孩便宜的感覺了。
“高山桑,”來到了鷹山和海的課桌旁,平田徹摸了摸鼻子,側身硬著頭皮開口問起了一旁的高山一實:“鷹山和海…二號去哪了?”
高山一實抬頭扭過了視線,看向了坐在鷹山鷹山和海課桌上的平田徹。平田徹留著體育系的圓寸,聲音粗獷,就連行事風格都大大咧咧,與鷹山和海沉靜中帶一點毒舌的性格完全呈現出兩個極端…而且,長相也沒有鷹山和海那么英俊。
“不知道。”雖然知道鷹山和海的去向,但畢竟是女生,那個地方的詞匯還是不太好向一個陌生男生說出來,“不過很快就會回來的。”
平田徹點了點頭表示了然,當他正打算離開之時,女孩出聲叫住了他。
“那個…平田桑。”
叫住了打算離開的平田徹,高山一實的表情有些糾結,遲疑片刻后終于是鼓起了勇氣開口道:“你能跟我透露一下,鷹山…同學的事情嗎?”
似乎是害怕被過度解讀,高山一實又連忙手舞足蹈地補充道:“不要誤會,我只是對你們的樂隊有點興趣而已。”
高山一實的話語看似有理有據,但落在平田徹的耳里就是很明顯的打探消息,想要追求自己的這個好兄弟了——即使對方并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平田徹伸手在長出了些許絨毛的下巴上不停摩挲著,“這混球真是讓人嫉妒啊。從小到大都很受女生的歡迎。”
對鷹山和海進行了一番吐槽之后,平田徹這才開口道:“鷹山那家伙是個天才。”
“天才?”
高山一實愣了愣,抬頭看向了坐在課桌上留著圓寸的平田徹,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沒錯。”平田徹的右手始終在下巴上撫摸著,繼續說道:“他是我們的主創、主音,各種音樂風格都玩得轉。古典、金屬甚至是流行。除了vocal之外,有時候還會客串一下鋼琴和節奏吉他…說不定真的會有唱片公司注意到我們呢。”
“啊,鋼琴…我也有學過。還有聲樂,我同樣很感興趣…”高山又開始了她的廢話時間。
平田徹無視了高山的一通廢話,自顧自地道:“你別看他這么安靜,但實際上他中學時還很極端呢。”
看了一眼鄰座的高山一實,似乎是很滿意她神色中的期待,平田微笑著繼續說道:“他是個被慣壞了的少爺。脾氣很大,而且一點常識都沒有。你能想象一個高中生,連猴子和猩猩的種類都分不清嗎?他就是這樣的人…”
“不良之間的打架斗毆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飯了。不過自從‘那一次’之后,他的性格就突然變得沉靜了許多,整個人也變得嗜睡了起來。變化這么大,實在是讓人想不通…不過你肯定想不到吧?因為一次打架,我們都留了級。十七歲的高中一年級生,想想都很有趣。對了,樂隊的另外兩個人在D班。”
平田徹的語氣中并沒有因為被留過級而羞恥,反而像是一個在炫耀著自己功勛徽章的勇士,讓一旁的高山想笑,卻又不敢笑出來——不良的脾氣一般都很暴躁吧?
“極端?”
聲音從不遠處的講臺上傳來,同時吸引了平田與高山的注意力。
是鷹山。
只見他一邊扭著烏龍茶的瓶蓋,一邊邁著平穩地步子朝這邊走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伸出手用力,一把將坐在課桌上的平田推走,鷹山和海重新拉開座椅坐回了座位上:“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不是嗎?”
事實上,只有鷹山和海自己才最清楚為何變化這么劇烈。
對于不良來說,打架斗毆這種事再平常不過了——尤其是千葉的不良。
但是中學三年級的一場斗毆,改變了自己的人生。
腦袋被棒球棍擊中的感覺可一點也不妙。雖然沒有被用全力擊打,但腦袋作為非常重要的部位,鷹山和海還是休養了數月才恢復了傷勢,而平田徹,乃至于整個“Amazing”樂隊的成員,都因此而留級。
幸運的是,拜這一棍所賜,鷹山和海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了許多不屬于自己的訊息。對于當時只有十四歲的鷹山和海來說,這些訊息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自己的腦海里似乎是被植入了一塊容量巨大的儲存卡,多出了許多不該有的記憶…
一首首包含古今中外、以萬為單位的歌曲出現在了腦海里,而這些歌曲似乎并不屬于這個世界。不僅是五十年代到今天的各種歌曲,甚至于還有未來十年的作品。
Kurenai、TSUNAMI、I for you、First love…這些歌曲,雖然創作者都能和自己所熟知的音樂人、樂隊們對應出來,但作品本身卻都是很陌生的——這并不妨礙它們的動聽。
來自于另一個平行時空,同樣的歌手所創作出來的不同的作品。
突然之間就獲得了取之不盡,一輩子也用不完的曲庫,放在任何人手里都會飛黃騰達的。但鷹山和海卻深知這其中的利弊。
擁有了憑借這些來自于異世界的歌曲,的確是擁有了一飛沖天的資格,但卻是有限制的。
每首歌都有著類似于“試聽30,秒”的規則,想要完整將詞曲復制出來成為自己的“作品”,必須要耗費諸多的精力。每獲得一首曲子,都如同通宵了一晚般勞累,得需要相當長的睡眠來作為充電。
有了這么一個副作用,鷹山和海自然也不敢過于頻繁使用——這個道理,就和通宵太密集也會有猝死風險一樣。
而且,未來十年的曲子也是有著“保質期”的。從鷹山和海中學突獲變故2007年開始,每過一年,腦海內曲庫中的相應年份的歌曲就會消失,被現實中的歌手創作出來。今年已經是2009年,原本存在于2007、2008、甚至于今年四月份以前的歌曲,早就在記憶里消失…或者說是被現實中的音樂人們給創作并發布了出來。
兩個世界的時間線被一刀兩斷,然后又粗暴地拼接了起來。這就是鷹山和海這么久以來,對這次奇遇的認知。
懷著各種各樣的疑惑,鷹山和海唯一可以確信的就是,自己肯定會成為不得了的人物。
“喂,和…二號,你有聽我說話嗎?”視線內出現了一只保養得很好的手掌并上下揮了揮,將鷹山和海飄遠了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看著鷹山,平田無奈地笑了笑,身邊有一個美少女,平田果斷地拋下了兄弟的情誼,毫不猶豫地爆起了鷹山和海的料:“這家伙自從腦袋受過傷以后性情大變,突然就有了喜歡發呆,嗜睡的毛病。至于為什么受傷嘛,那就得從中學說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