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在四個女獄卒們,每個人手里都捧著一捧衣服加財物走在前,剩下兩人齊齊動手,從曹冰蘭懷里搶過肖雨芳的尸首抬著跟在后。
全都出去后,哐當一聲,把牢房門拿鐵鏈子一鎖,一行六人最終囂張歡喜的離開后,牢房中眾人紛紛拿不善的眼神瞪著她們遠去的背影。
羅佳媛與宋春熙不由的縮了縮脖子,宋春熙如芒在背,緊緊牽著二兒與三兒,還得分心照看著自家依然不認命,只顧著自怨自艾的婆母,下意識的就朝著李玉蓉母女靠近。
在宋春熙想來,她們同為庶房,同樣保全了自己的衣裳,她們合該結成同盟才是。
緊緊抱在一起,相互支持,相互依靠的李玉蓉母女,在聽到身邊動靜傳來時,母女二人齊齊抬頭,一眼就看到了往她們身邊靠近的人。
肖雨棲窩自家娘親懷里,看了面前靠近的來人一眼,下意識的抬頭去看她娘的表情。
見了她娘只是蹙了蹙眉并未言語后,肖雨棲小屁股在自家娘親的懷里扭了扭,換了個好姿勢,復又把小臉埋入自家娘親的溫暖懷抱,不去管身后的風風雨雨。
然而她不管、不看、不聽,身后的動靜卻源源不斷的傳來,其中有個聲音,讓輕拍著女兒的李玉蓉也不甚唏噓。
渾渾噩噩的羅佳媛被兒媳領著走到了牢房一角,緊靠著李玉蓉母女倆邊上坐下,屁股一落地,四夫人羅佳媛嘴里就忍不住的低喃。
“難怪人常說,進了牢獄之人就沒了清白…”。
是啊,進了監牢,身陷囹圄,一路這樣走來,經歷了這些,她們這些人哪里還有清白可言?
難怪世人常說,進一趟監牢,再清高的人也沒了骨頭;
難怪世人常說,進一趟監牢,人就沒了清白可言啊!
面對身邊跟蒼蠅樣,來回不斷的在嗡嗡嗡,不停自言自語的煩人聲音,肖雨棲完全不在意,別看她此刻乖巧的窩在自家娘親懷里,其實呀,她正忙著跟一墻之隔,幫著自己去守護哥哥們的十娘溝通呢。
說來前頭男女被分開,被獄卒們押解著他們,看似往左右不同方向前進,其實走到后來,通過狹長的走道,卻全都會回歸到一個地方,因為男女有別,監牢被一墻隔開罷了。
而且此刻肖雨棲還不知道的是,關著她們的監牢,其實就跟關著哥哥他們的監牢隔得很近,很近,近到這邊如果大聲喊話,墻那邊跟她們所在監牢并排的,另一個牢房中的哥哥們都能聽得到。
也不知道,這樣的安排是不是有人故意為之,或者是有什么別的說頭在里頭。
只說眼下,肖雨棲溝通完十娘,從她那兒得知,自家兩個哥哥很好,雖然跟她們這邊一樣,也被扒衣搜查了一番,不過因著自家親娘早有成算的緣故,兩個哥哥的褻衣褻褲得以保全,又因為親娘先前的教導,大哥肖羽樓拉著弟弟沒有反抗,倒是沒吃什么虧。
不像大爺肖文祖,二爺肖文宗,以及嫡出曾長孫肖羽衪他們那樣,因著端著乾國公府長子嫡孫的架子,最后反而落得個被扒衣毆打,身上被扒光斯文掃地的下場。
肖雨棲很是慶幸,想到此,她不由的就把娘抱的更緊了一些。
她的媽媽大人啊,真是太有先見之明,太太太聰明了!仿佛跟預測大師一般,賊牛掰!
全然不知自家親娘是個重生人士的某小只,心里佩服自家親媽佩服的不行。
這一晚,肖雨棲是窩在親娘的懷里,是聽著耳畔的哭泣、詛咒漸漸入眠的。
“來人啊,快來人啊,我的孩子病了,求求你,快來人啊,來人啊…”。
黑夜里,突然爆發出的驚恐喊聲,把將將入睡沒多久的肖雨棲驚醒。
她打著哈欠,小手揉著眼睛,借著灑落在牢房過道中的月光,看到了此刻正緊抱著孩子,坐在牢房門口,使勁的搖晃著牢門,嘴里苦苦乞求叫喊的女人。
那是…
“來人啊,快來人啊,我家孩子生病了,求求你們快點來人,幫我請個大夫,請個大夫啊,求求你們…”。
聲音還在繼續,肖雨棲臉帶迷茫的抬頭,“娘。”。
一直未入睡,想事情入迷的李玉蓉聽到懷里的喊聲,她及時回神,低頭看著自己的女兒,李玉蓉僵硬著身體動了動,換了個抱孩子的姿勢,伸手輕拍著女兒,嘴里柔聲安撫,“沒事,乖,棲兒不怕,娘在呢,你睡。”。
“娘,我腿麻,站會。”。
自己是大人了,媽媽一直抱著自己,腿肯定麻了,她得心疼心疼自家媽,說著話,肖雨棲就掙扎著站起身來。
就在此時,牢房走道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
等肖雨棲站在親娘身邊甩了甩胳膊腿活動著時,兩個陌生的女獄卒站在了她們這間牢房的門外。
原來這牢房里頭還是輪崗制,夜里值班的獄卒跟白日里的還不是一撥人啊。
只是不知道,眼前這一撥人怎么樣,會不會比白日里的更壞,更兇殘?
肖雨棲心里才想著,外頭兩個女獄卒就已經兇巴巴的呵斥出聲,“嚎,嚎什么嚎!這大半的,你鬼喊鬼叫個啥?”。
懷里抱著高燒不退女兒的楊姨娘,哪里顧得上獄卒的態度惡劣?
此刻在她的眼中,面前的兇惡獄卒才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她一個人生都不得自由的姨娘,唯一的女兒才是自己終身的依靠,為了孩子,就是立時讓她死,她也是愿意的。
沒有哪一刻,她如眼下這般恨。
恨大姑娘腦殘的白白找死嚇人;
恨二姑娘無腦的尖叫亂心;
恨乾國公府不牢靠,害得她們母女淪落到如此境地;
如若不是這些可惡的人,她的月兒,怎么會半夜里就起了熱,這會子人都燒糊涂了?
都是叫那倆死丫頭給害的!
她平日里膽子最是小的月兒啊,這是驚了魂了,嗚嗚嗚…
好不容易來了人,楊姨娘一改平日里懦弱、存在感不強的姿態,一手緊摟著女兒,一邊伸出另一只手去,透過牢房的隔斷空隙,死死的抓住來人的靴子。
“求求你,差大姐,求求你們,幫我請個大夫,求求你們幫我求個大夫吧,我的孩子病了,求求你們…”。
換了晚班值夜的,是以周蘭花為首的其他六名陌生女獄卒。
如果說,白日里張四娘一行是惡鬼的話,那這一隊,就可以說是惡鬼還要可怕的魔鬼了,更何況,白日里收刮的時候,更貪財的周蘭花一隊還屁都沒摸著,她們又怎么會大發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