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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三:二十年之后(四)

  瞧著父親和母親慢步的走回開陽閣,又瞧著神醫諸葛叔也走了,留在這兒的兄弟倆可不一頭霧水嘛。

  他們這些老一輩,那是有無數個秘密。他們這爹娘,特別不喜歡他們去打聽。

  這就形成了習慣了,但凡他們有事,這做小輩的詢問一回,被駁回了,就不會再詢問了。

  挨了一通訓斥了,哪還會上趕著再挨訓。

  不過,這回明顯情況不一樣,他們這母上大人,很可能是生了病,八成還挺嚴重的。

  不說她的狀態,就是諸葛叔都趕回來了,并且還隨著回了將軍府,這就說明了問題的嚴重性。

  鄴淙也是憂心忡忡,母親在他心里是挺嚴厲的,脾氣也不怎么好,但真溫柔起來時,這世上所有的姑娘都比不過。

  他記得最深的,就是他那時大概八九歲,生病發燒。難受的迷迷糊糊,非得黏著她。

  他是打小就重,可不似鄴啟。她就抱著他,在屋子里走來走去,柔聲的安撫他,還給他講天外神仙的故事。

  抱了他很久很久,直至他病都好了,她兩條胳膊還抬不起來呢。

  想著想著,鄴淙眼圈就紅了,轉過身去,瞅著天吸了吸鼻子。

  鄴啟聽到了,歪頭看他,驚奇的都笑了出來,“干什么呢?清楚的是知道你有孝心,心疼娘。不清楚的,還以為她老人家命不久矣了呢。”

  “我再去問問諸葛叔,就不信他不說實話。”他不敢去開陽閣問父親母親,還不敢問諸葛閑嘛?

  “你也別去為難諸葛叔了,我有主意。”鄴啟微微揚了揚下頜,真想打探消息,那又會是什么難事不成。

  “有主意不早說?”鄴淙有點兒急了。在阮泱泱的教育下,他那急沖的脾氣還是控制的很好的。一般來說,大部分時候都控制的住。

  不過這會兒,的確是有點兒不受控了。

  鄴啟抬手拍了拍鄴淙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急,是他的母親,也是他的母親啊。

  無論如何,這回瞧著的確有些不同尋常,他也想知道具體是怎么回事兒。

  鄴啟的主意是什么?那就是從開陽閣的食物以及湯藥等等一切入口之物下手。

  不管是食物,還是湯藥,都會有殘料或是藥渣吧。通過這些東西,不就能判斷出母上大人到底怎么了嘛。

  夜幕降臨,廚房里在忙碌,開陽閣那邊的飯菜是單獨準備的。

  將軍府的廚子可稱全能,什么都能做,南北口味不同的菜,亦或是病號飯,或者極為珍貴的食材,都手到擒來。

  這種時候,上陣的就是鄴淙了,他功夫高,想要隱著,窺視檢查,輕輕松松。

  本以為能窺視到煮藥這環節吧,可稀了奇了,根本就沒煮藥。

  主人回來了,今日廚房里較為忙碌就是了,必不可少的煮湯環節。

  眼見著煮湯下料,也沒有藥材添加在里頭,就是尋常的煮湯。而且,味兒挺鮮的,是娘喜歡的那一種。

  真真是盯了許久,直至他肚子都開始咕咕叫了,廚房里在準備夜宵的食材,他這才離開。

  回到鄴啟那兒,邊吃飯邊將所見一一說出。

  這倒是也讓鄴啟覺著稀奇了,都沒煮藥,可見是諸葛閑那邊沒下方子。

  居然連方子都沒下,難不成,這病癥是神醫都解決不了的?

  這就麻煩了,父母不言語,一絲一毫都不透露,神醫那邊又連方子都不下,怎么都覺著,大事不好了呢。

  這會兒,鄴啟也不由暗暗焦急起來,若是真有不治之癥,可如何是好?

  這邊兩個兒子越琢磨越擔憂,開陽閣里,氣氛也不怎么樣。

  阮泱泱沒什么胃口,喝了幾口湯就吃不下了。

  窩在貴妃榻上,一如既往的迷媚。在外是端莊的,在私下里,那么便是無盡的軟綿綿。

  叫人能夠舍出一切的來心疼她,又好像覺著還不夠。

  她不吃了,鄴無淵也自然不用了,隨著坐到了軟榻邊緣,抓住她的一只手放到自己腿上,輕輕地摩挲。

  “現在不是還沒有定論嘛,也別這般郁郁,將你那兩個好兒子嚇著了。”他安撫她,現如今,他的安撫要更厚重。

  這是什么?這就是天長日久,練出來的。

  阮泱泱斜了他一眼,“以前是什么癥狀你真忘了?你忘了,我可記得清楚。這就是前兆,摸脈什么都沒有,但都在臉上呢。我是不記得我給自己用過藥,沒準兒就是你這個混蛋趁我不注意給我用藥了!其心險惡,我又沒見元息,你吃哪門子的醋?”神經病,都是他的錯!

  這么多年來,連元息的鬼影子都不曾見過,只是每年見著魏小墨,那小妖精自顧自的告知元息情況如何如何,她又沒問。

  “我怎么會給你用藥?這些年,身體好不容易養好了些,我不知有多高興。再說,這個年紀真再懷孕生子,于身體也大大不利。”他怎么可能那么做。

  “這個年紀?”這四個字,跟針也沒什么差別了,一下子就扎在了最疼的地兒。

  “不,是我這個年紀覺著力不從心,無法再有太多的精力照看小孩子。”他立即改口。

  不過,他這改口可沒什么說服力。

  阮泱泱斜睨著他,“力不從心?你跟你姑姑我一通折騰連門都不出的時候,還挺有精力的。”

  好吧,鄴無淵無話可說了。

  把他懟的閉了嘴,阮泱泱心里才舒坦些。

  “太丟人了!皇上還明里暗里的要蒙奇奇做駙馬呢,想想,咱們這都是要做祖父祖母的年紀了。這叫什么?老不羞。到時我兒子生孩子了,再有個和他的兒子同齡的弟弟,我兒子多沒面子。”反正,只要一想想,她三叉神經就開始疼了。

  “皇上去年還得了個公主呢。”鄴無淵告訴她,她所謂的老不羞,根本就和這事兒扯不上關系。反而,刨出會影響她身體這個因素之外,這是好事。

  “請問他那公主是皇后生的嗎?那是他小媳婦兒生的,那小媳婦兒才多大?如花似玉的年紀,生孩子是正常的。”和她完全不是一回事兒。

  安撫無用,她懟人的技能一向在線,嘴炮輸出仍舊無敵,至今為止,還真找不出對手來。

  鄴無淵傾身抱著她,知道她心里煩。他也較為憂心,主要是擔心她身體受不住,會有更大的虧損。

  還有就是搞不明白這次是為什么?以前,無論是鄴啟還是鄴淙,都是用了藥的前提下,才有了他們。

  但這回,絕對沒有用藥,甚至這么多年來,任何外用的藥都不曾用過,就擔心用了藥,可能會叫她有了身孕。

  伏在他膝上,阮泱泱自己琢磨著,主要的,還是在意那兩個兒子。

  都長大成人了,可以成家了,娶妻生子,她原本還想做個年輕的奶奶呢。

  這可倒好,什么事兒啊?

  “皇上那暗示結親的事兒,你怎么想的?”鄴無淵也沒說過,是不是樂見。

  低頭看她,一手輕撫著她的發際,皮膚雪白雪白的,在這燈火下,真覺著這世上最極品的玉脂也比不過她的皮膚。

  “這事兒啊,還得八公主自己說樂意還是不樂意。八公主很得皇上喜愛,這姑娘極有主意,又很聰慧。皇上若真有指婚之意,必然會提早告訴她。那么有主意的人,又豈能坐等,必然先發制人。說不準,她已經見過鄴啟了。滿意與否,就未可知了。”鄴無淵低聲說道。

  “這話說的,憑什么我兒子得像個貨物似得讓他們挑剔?他們樂意,沒準兒我兒子還不樂意呢。”護短勁兒上來,她不高興。

  別的不說,她家蒙奇奇非常有長子氣度,他們不在家,這孩子十五六歲就能把家掌好,在刑獄司還沒犯過任何錯。

  總的來說,就是兩個字,優秀!

  得被人挑挑揀揀,審視打量,她一想就覺著不爽。

  “你也不想想,若是公主相中了他,他也正好相中了公主,這就叫做皆大歡喜。若公主相中了他,他反而沒相中公主,那這事兒就有點兒麻煩了。”她這護短的毛病一如既往,瞧她這小模樣,看起來要做個惡婆婆了。

  聞言,阮泱泱也深覺有理,可不是嘛。

  看來,這事兒只有兩個結果,才能完美。

  一是那公主沒相中她兒子,二是兩人互看對眼兒了,都相中了對方。只有這兩種結果,才皆大歡喜。不然啊,還真麻煩!

  兩個人說著這些事兒,倒是讓阮泱泱一時從‘老不羞’這事兒中拔出來了。

  這和皇家結親,在有些人看來是極好的事兒,一般人還真輪不上。但對于阮泱泱來說,這東西更像個束縛,這世上最難的那不就是兩情相悅嘛。她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幸福的,對于人生的另一半,也是兩情相悅。

  當然了,如若本就是個花心的種子,那也沒辦法,就只能任由他們折騰了。

  她在這兒發愁,擔心她的蒙奇奇,卻不知,這世上,有些事情會發生神奇的逆轉。

  這逆轉,那真真是叫人想不到,剎車踩斷了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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