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正好,這老宅在陽光下,于某些角度,泛著略刺眼的光。
順著進入這里的路線,分批的出去。
大部分走的都是地下,不得不服氣當初魏小墨的毅力,但凡他想做,就沒有做不成的。
挖了這么多路,鬼知道他花了多少時間。
一路的出去,和鄴無淵轉移到了高處,之前來時,就是從這高處過來的。
樹木是蔥郁的,下面的泄水溝渠修建的極為結實。下再大的雨,老宅也不會因為上面流下去的水而垮塌。
站在了狹窄的山巔上,阮泱泱一手被鄴無淵抓著,另一手撐住了樹干。
轉頭看了一眼遼闊又神秘的老宅,陽光刺目,同時又真有點兒遮掩不住的詭異。
驀地,她眼睛一掃而過時好像看到了什么,迅速的轉頭去看,光影和陰影之中,就在老宅的建筑之間,她看到了。
緩慢的眨眼,可也就是在眨眼之后,她看到的又不見了。
就好像,一切都只是她的錯覺,是她的眼睛出現了問題。
鄴無淵將水壺擰開,送到她嘴邊兒,卻發現她臉色有變。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并沒有什么。
“怎么了?”用水壺碰了碰她的嘴唇,一邊問道。
回過神,順著他的手喝了一口水,含在嘴里,兩腮鼓鼓。
轉著眼睛看他,又轉過去看那老宅,又轉過來看他,這才一點點的把水給咽下去。
“走吧。”她瞇了瞇眼睛,總覺著剛剛好像是看到元息了,盡管距離很遠,可是元息那一身青色的僧衣是不一樣的,即便人海茫茫,也認得出來。
可是…只是一個眨眼,就不見了,興許是她看錯了。
難不成,這無意識之間,元息都成了夢魘了?
沿著山巔走,這個時辰,的確還是不能走的太明目張膽。
而且,也是因為光線的原因,昨晚路過的那迷宮一樣的地方也收入視線當中。
路過時,鄴無淵還特意多看了幾眼,這種地方,的確是個迷宮。
而且,這山巔上也并不安全。昨晚魏小墨在前帶路,他走的是有技巧的。黑夜來臨之時,無論是山巔還是下面,其實都是迷宮。
這白天,倒是還好,因為黑夜褪去,山巔上還是安全的。
鄴無淵帶著阮泱泱迅速的掠過這一片危險之地,又順著昨晚上山的路,重新下山,回到了上山時的路。
在這路上,碰到了拂羽一行人,但不見諸葛閑。
不過,諸葛閑的藥箱還在,可見他人就在附近。
“又去挖草藥了。”鄴無淵能聽得到聲音,盡管沒見著諸葛閑的人。
“是啊,下來了,就發現了寶藏似得,鉆進去不出來了。”拂羽就坐在路邊,趁機好好歇歇。
“你們沒見著魏小墨?”環視了一圈,不見那小妖精的影子,阮泱泱不由問道。
“沒見著。應當說,自從出來后,就連他一個影子都沒瞧見。依我說,咱們趕緊走,誰知道他是不是通知追兵去了,沒準兒一會兒就得有追兵上來把我們給圍了。”拂羽對魏小墨那是絕無善意,揣測他,一向用最陰險的。
“他應當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走了。算了,不管他了。”很大概率,是跟那活不過五十的事情有關。
拂羽是佩服阮泱泱的,她真相信魏小墨,就不會懷疑他可能會害他們的。
換做任何一個人,在隊伍中忽然消失不見,可能性只有兩個,一是死了,二就是叛變。
這種時候,必然得保自己,還待在原地,危險性太大了。
但,很明顯,除了阮泱泱,諸葛閑也是這樣的,他都能悠閑的跑到山上去挖草藥,可見心情有多放松。
“諸葛神醫在哪兒呢?”她聽不著聲音,也不知道他跑哪兒挖坑去了。
“那邊。”鄴無淵聽得到啊,伸手一指,其實距離不算太遠。
順著他手指方向一看,阮泱泱就舉步走了過去。
山里的荒草和樹木是真的茂盛,難怪說這里是風水寶地,連荒草都長勢旺盛,更別說吸收能力更大的樹木了。
果然,走了一段就看到諸葛閑的身影了,蹲在一棵大樹底下,正半跪著貓著腰,吭哧吭哧的挖呢。
能讓他來費工夫挖的,肯定是不錯的藥材,畢竟神醫,什么稀奇的東西都見過的。
“神醫又找著什么好東西了?還有那種馬上就能吃的么?”走到旁邊,阮泱泱直接席地而坐,看旁邊地上擺著的草藥,有的是枝葉的,有的是根。
“夫人,您是餓了么?還是忽然發覺,這原味兒的藥材味道特別好?”諸葛閑都忍不住笑了,想他是個大夫又不是廚子,她過來就問有啥吃的,他都懷疑自己的職業了。
“主要是從未想過,有些藥材居然能直接食用,而且味道相當不錯。那天吃的藥根,味道像甘蔗,口感如果子,超乎想象。”說著說著,她竟然生出了幾分饞意來。
“那夫人再嘗嘗這個,清肺,而且吃在嘴里,有一種茶葉的香氣。”他把一株小草遞給她,示意她只吃上頭的尖芽兒部分。
接過,阮泱泱真揪下來扔進嘴里了,那么一咀嚼,還真是一股清茶的味兒。
別說,這些還未處理過的藥材,各自的味道真是特別。可是為啥每次喝的湯藥都極其難聞,濃稠的像屎一樣?
應當算是迷惑的一種吧,難解之謎。
眼看著諸葛閑把深埋在樹根底下的藥根挖了出來,很長一截,彎彎曲曲的像蛇似得。
將那些須須給處理了下去,就準備收起來拿走了。
“神醫,你帶走了那么多關于墨家人病例的手稿,想來你是想鉆研。那把這個給你,到時研究出結果了,別忘了告訴我。”往外走,她一邊將那本壓制的雜記給了他。
一手托著那些藥材,另一手接過,諸葛閑稍稍看了一眼,就放在了衣服里。
“我看魏小墨先行離開了,很著急的樣子。”諸葛閑看到了魏小墨離開,他不會武功,一直被親衛帶著,無需自己出力,可不有時間四處看。
“嗯,估計是又想到什么搞人的好事兒,就著急的跑了。沒意思的時候,他自然就出現了。”搖了搖頭,阮泱泱是不在意的,禍害遺千年嘛,哪用得著別人擔心。
兩個人往外走,荒草太高了,諸葛閑那個個頭,都把他給擋住了似得。
都像被埋在了荒草里似得,走了幾步,兩個人卻緩緩的停了下來,因為,邁出這幾步之后,眼前好像有霧氣。
對視了一眼,別說,真的有霧氣,因為看對方的臉都有點兒不太清楚,模模糊糊。
“鄴無淵!”盯著諸葛閑有些模糊的臉,一邊喊鄴無淵,而且聲音特別大。
不過,并沒有得到回應,這山林里一時間陷入一種極其詭異的寧靜。
甚至,連鳥叫蟲鳴啥的都沒有了。
安靜,靜的嚇人,好像連對方的呼吸都聽不到了似得。
“夫人,我想,我們現在最好不要動。憑借我多年在邊關的經驗,遇到詭異的情況時,原地不動,蹲下抱頭,盡量不要暴露自己,是上策。”亂跑的話,會更糟糕。
失去方向是小,有可能在別處有陷阱,有極大的可能會進入陷阱。
“完了,擺明了我們是被算計了。”阮泱泱是贊同諸葛閑的話的,不能亂動,待在原地算得上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的法子了。
“蹲下。”諸葛閑根據經驗,采取最安全的方法。
說著,他就逐漸的往下蹲。
估摸著他自己也沒想到,所謂的最安全的姿勢,會在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戛然而止。
貓腰撅著屁股呢,他身體一頓,下一刻就直接朝著旁邊厥過去了。
飄散著的霧氣都被他給撞的散了一樣,隨著他倒在地上之后,那些霧氣又都回來了,如同被子一樣,把他給蓋住了。
阮泱泱站在那兒看著他,隔著霧氣,看的不是太明顯,可是,她聽到了呀,一個什么東西打了諸葛閑,他被攻擊了。
緩緩的深呼吸,她抬眼看向諸葛閑身后的方向,淡淡的薄霧在飄動,像有一只手在推動著似得。
諸葛閑是徹底暈了,他沒啥戰斗力,想要蹲下也沒成功,可見在敵人眼里,他蹲下不蹲下的,根本對人家沒影響。
“鄴無淵!”又喊了一聲,這回聲音倒是沒有多大,因為她就知道不會得到回應。
擺明了,就在這兒等著他們呢。
或許,從離開老宅那時開始,就被盯上了。
薄霧之中,依稀的好像有什么在移動,阮泱泱察覺到了,瞇起眼睛仔細的看,的確是有人,而且突破了薄霧,在朝著這邊接近呢。
看到了人,她懸著的心也落下去了,潛意識里,就知如此,這一切反倒不意外了。
越來越近了,就是她那時看到的青色的僧衣。翻白眼兒,她不用眼睛去看,用腳趾頭都能感覺到此人身上那股子和別人不一樣的氣息。明知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可是這跟成圣了一樣,脫離凡塵,世上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土渣子,兩個字兒,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