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即將前往柳林,不管是誰,看起來似乎都很輕松。
作為此去要接受‘治療’的精神病人,也很淡定,甚至,這事兒就好像跟她沒什么關系似得。
手里舉著一個竹筒,里頭盛著她自己沖泡的蜂蜜水,甜味兒淡淡,正合口味。
嗯,她到底還是執著上了蜂蜜水,討要了蜂蜜,自己動手,味道果然絕佳。
站在酒樓門口,看著那些青衣僧人把馬車行到了跟前兒,她杵在那兒跟看熱鬧的似得。
“走。”瞧她那樣兒,魏小墨瞇著眼睛盯了她好一會兒了。他就覺著她跟心飛了似得,誰知道又琢磨什么呢。
單手拎著她后衣領,另一手把她手里的竹筒奪走,邊拎著她往馬車那兒走,他邊舉著竹筒喝了一口,“正好。”
阮泱泱也沒抵抗,像個提線木偶似得,隨著他走向馬車。
踩著馬凳,最后上了車。
魏小墨把竹筒里的蜂蜜水一口喝了,反手就把竹筒給扔了,差點打到一旁的僧人。
不過,他是毫不在意,拎著袍子一甩,也上了車。
隨著最后元息上車,隊伍也緩緩的離開,慢慢的走出城里,朝著柳林而去。
柳林距離許州城也僅僅是兩里路,那山勢險峻,被包圍在環水深處的,就是朱瞻住的地方了。
到了有水之地,馬車行不通了,只能走水路。
待得他們到了,岸邊早已準備好了,并且,還是朱瞻派過來的人,等在此處,接他們過去呢。
從馬車里出來,視線所及之處就是水,河面寬闊,清澈的水泛著一種湖綠的顏色,陽光照著,透著一種寶石才會散發的顏色,好看的咧。
被水環住的遠處,陡峭的石壁綿延出去,高低起伏不定,那低伏下去的地方則是樹木密密麻麻。太遠了,根本就看不清楚到底都是些什么樹木,只是那般茂密,一瞧就知不好通行。
水邊停著竹筏,最簡單的那種,此時每個竹筏上都站著一個人,手里拿著長長的竹篙。
魏小墨就那么環視了一圈,似笑非笑。他臨水而立,真像個剛剛從水里跳出來的精怪,能迷得所有人失了神智。
可不嘛,那立在竹筏上撐著篙的人看到他真是都愣神兒了。
哪里見過這種美人兒,是男是女已經不重要了。
不過,再看到元息,嗯,也是一樣的,敬畏又不乏眼神兒幾分癡迷。
想一想,這樣一妖一圣居然能是雙胞兄弟,多么的不可思議,這種極致的人,能出現在這世間都是一件幾率十分小的事情。偏偏他們不止是兄弟,在還未成人型時就在一起了,可說神奇了。
這真真就是緣分,即便孽緣,那也是難解的緣分。
“你會鳧水么?”魏小墨雙臂環胸,微微歪頭,邊看著那寬闊的水面,邊低聲問道。
阮泱泱眨了眨眼睛,“我不記得了。不過,我不喜歡魚,我想,應該是不會。”她不喜歡在天上飛的東西,也不喜歡在水里游的。
“那就麻煩了。你又沒吃斷離草,咱倆若真要跑路,除了水路,僅剩的一條山路毒蛇太多。被咬一口,小命也沒了。”頗為苦惱。
“山路不好走,水路也不好走。看來,我們進去就出不來了?”他還真是抱著最壞的打算。
“這叫什么,未雨綢繆。”魏小墨揚眉,妖精樣兒,也是勾死人不償命。
“你這綢繆有點兒嚇人就是了。有件事我倒是一直想問你,元息若死了,你會傷心么?”她小聲問他。
“泱姐姐,你打算把他宰了給我出氣?你知道人最痛苦的是什么嗎,就是活著,尤其是對于我與他。”魏小墨說這話時,倒是真真的少見幾分深沉。那雙妖瞳,無論何時皆是邪性,找樂子,好似是他唯一活著的目標。
可事實,真的如此嗎?
阮泱泱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之后點了點頭,“太過深奧,太過復雜,沒時間去琢磨。你也別擺出一副人生艱難的樣子,因為我也不會安慰你。”
她會那么一問,主要是這么長時間,這魏小墨和別人到底是有些不一樣的。
她對他的想法,有那么點兒復雜。
若發生了什么,真傷害了他,可能會有那么點兒不忍吧。
“嗯,冷血到如此地步,正是我以前的泱姐姐。”魏小墨笑了,還是滿意的。自從她開始無條件的維護鄴無淵開始,他就怎么都不順眼不順心,她就不應該是那樣的人。
對他無話可說吧,阮泱泱最后只得翻了個白眼兒。
似乎,包括她自己在內,還真只有鄴無淵算得上正常人。
嗯,不愧是她看上的人,她心里再次肯定,滿意。
“笑什么呢?這一路老子就瞧你好像心都飛了,說,飛哪兒去了?”魏小墨頭一歪,就瞧見她在那兒笑。一手指著她,險些戳到她鼻子上。
眼睛瞪著,氣勢洶洶。
又大有一副,阮泱泱敢說出什么來,他就能張口把所有都吞了的氣魄。
斜眼看他,對于他這妖里妖氣的樣子,她已經習慣了,怎么也是嚇不到她,更迷不倒她。
“終于能見著傳說中的高人了,有點兒小期待。既然你說,我之前反魘了一個同樣的高人,這個不知會不會敗在我手底下。”哼了一聲,她最后掃了他一眼,便朝著竹筏走了過去。
其他人都已經上船了,每一條竹筏上都站著三個或四個人左右。不能站太多,否則這竹筏會下沉,水就漫上來了。
上了目前只有元息的那條竹筏,因為在水上,走上來就開始抖。
阮泱泱也在抖,不是身體隨著竹筏抖,而是她自己就在抖。
這是一種不太安然的感覺,她皺著眉頭,隨著后頭魏小墨上來,這竹筏動的更厲害了,她眉頭皺的更甚。
這會兒,但凡魏小墨朝她伸出手指頭戳一下,她就得掉下去。
魏小墨的手果然下一刻就上來了,不過卻不似她所想的那樣是戳她,反而是抓住了她后衣領,提著她又往中間走了幾步。
阮泱泱很是不穩,主要是來自于自己心里頭的不穩,她略煩躁的向后揮手,要把魏小墨給打開。
“別動,老子拎著你,還能掉水里不成?站直了。”主要是不信他,讓他頗為不爽。
“去你的,把你爪子拿開。姐姐我要想長壽,就得離你遠點兒。”被他嚇死,心驚膽戰的。
魏小墨不愛聽,非得跟她掰扯掰扯,勾頭去瞅她臉,她卻是注意力相當集中,一直低頭看著自己的腿,因為一直都沒穩,始終都在抖。
“別慌,穩住下盤,你就不會倒的。”元息的聲音傳過來,他就站在她跟前兒半步遠,哪像站在竹筏上,顯然是漂浮著的。
阮泱泱看了他一眼,隨后朝他伸手,十分不客氣的抓住了他的衣袖。這邊另一手則扯住了魏小墨的衣襟,一邊一個,這樣有安全感多了。
被扯住的倆人各自的看了看她,倒是都沒拒絕。而且,她可能是真覺著自己這樣挺聰明的,洋洋得意。
細白嬌柔,眼眸黑白分明,像是藏了兩顆星星在里頭,再配上現在這洋洋得意的樣子,可不極其生動。
長篙進入清澈的水中,滑動,竹筏也立時在水面上漂了起來。
別說,這竹筏在水上漂速度還挺快,下面的水都是透明的,若是在上方看,真有幾分武林高手的意思。
而且,這武林高手還有點兒詭異,漂的真是快。
河面真寬,水又特別好,只不過,有句話或許說得對,水至清則無魚,一直都沒瞧見魚的蹤影。
阮泱泱一手扯著一個,還是較為有安全感的。
扭頭看著岸邊距離越來越遠,她心里頭倒是開始擔憂,不知鄴無淵他們跟到了這兒之后,要如何再跟上來。
這水路,不太好走,極為容易暴露目標。
而據魏小墨說,唯一的山路都是毒蛇,他吃了什么斷離草似乎是不懼,可鄴無淵他們呢?八成是不行,太危險了。
這么長時間,似乎他們一直都在跟著,都躲過了元息和魏小墨的眼線。
可想,他們也是相當有能耐的。
心里頭想這些吧,注意力似乎就不在這漂的十分快的竹筏上了,再加上兩手各抓著一個,元息的手臂都因此始終抬著,她可比剛剛出發時鎮定多了。
魏小墨垂眸看著她,始終覺著她就是在心里頭計算什么呢。自從這回她忘事兒了開始,她就好似變得一門心思,周遭別的不相干的事兒不相干的人,她連關注一下都沒有的。
“你,還想著生孩子的事兒呢?真不成,老子給你逮人,你就說你相中誰了?即便是相中這禿驢,老子也幫你按了。”他出言試探,可他那語氣卻真不像試探,聽起來就是極其真誠。只要她點頭同意,他現在就去扒元息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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