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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如此好的大白菜

  心機!

  起于心思,施于算計,最后執于行動。

  在阮泱泱看來,鄴無淵不僅有心機,有算計,有行動力。同時,他還是個小機靈鬼。

  當然了,她這回可真不是夸他。

  信了他的邪!

  他是答應把裝冰塊的食盒送到她這兒來,而且也送來了。

  食盒沒有蓋蓋子,也是為了釋放涼氣。但是,他鄴無淵怪‘心靈手巧’的,他給安了個蓋子。

  新安裝上的蓋子就是個鐵網,完全的籠罩在食盒上方,四圈齊刷刷的給割斷了,也不知用啥兵器割得。

  這鐵網在食盒上安裝的叫一個嚴絲合縫,阮泱泱歪著身子伸手試探了半天,也沒把那鐵網扯開一點兒半點兒。

  短短時間內,這玩意兒就做的這么好,她倒是隱隱的開始有點兒佩服他了。

  是個人才啊!

  他放心的把食盒放下給她解熱,之后囑咐她好好休息有事喊他,就轉身離開了。

  真的是極其放心,他就知道她沒辦法把這東西拆開。他親自動手制成,她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開的。

  隔著鐵網,她只能感受到冰塊的涼氣,以及看到它們慢慢融化。想伸手去拿,是如何也拿不到。

  的確,阮泱泱就那么半邊身體趴伏在床邊,眼睜睜的看著鐵網內的冰塊在融化。拿不著,吃不到,不過,還是享受到了它們的‘奉獻’。

  很涼爽,以至于一時間讓她覺得腳都沒那么難受了。

  后半夜,阮泱泱就是這般趴伏在床邊睡得,那只受傷的腳,卻是規規矩矩的擱在被子上。

  再次醒來,她是被敲門聲吵醒的,一直趴伏著,半邊身子都麻了。

  先往那食盒里瞧,好好地一桶冰,如今都化成了水,豈止是可惜那么簡單。

  挪動身體,仰躺著,她緩緩的把那條受傷的腿抬起來,只看得到紗布。別說,纏的還真挺好。

  敲門聲又響起,阮泱泱嘆了口氣,“進來吧。”

  房門被從外打開,她本以為還是鄴無淵呢,沒想到門一開,沖進來的居然是小梨和小棠。

  見著她們倆,阮泱泱也一詫,“你們怎么進城了?”

  “小姐,你不跟著我們一路,就把腳弄傷了。這往后,無論如何也得與我們一路,就算有危險,我們也能擋著啊。”小棠蹲在床尾,就看著阮泱泱那只腳,跟念咒似得。

  小梨也一個勁兒的點頭,“再說,小姐你這身邊沒個人,這做什么都不方便啊。”

  “嗯,這回真知道你們倆的好了,的確是不方便。快,趕緊扶我起來,肚子疼。”這倆丫頭來了是好事,這只腳動彈起來困難,想去方便就是個難事兒。

  兩個丫頭立即動手,手腳麻利,根本不用阮泱泱吩咐太多,她的習慣,她們倆知道的一清二楚。

  總之,這兩個小丫頭一番里里外外的忙碌,真是讓阮泱泱渾身上下都清爽了起來。

  就是那只腳仍舊不舒服,鄴無淵纏的太緊了,以至于讓她覺得自己的腳都是麻木的。

  洗漱干凈,重新坐在了床邊,她又換上了一身衣裙,素凈的顏色,是她偏愛的。

  長發半挽,只簪一根玉釵,簡簡單單,卻也本就是她最明媚之時。

  勾著頭看自己的兩只腳,如今擺放在一處,即便那只有紗布裹著,可也看得出粗了許多。

  這一身皮肉長得好,連腳趾頭都挺漂亮的,這個世界又不興纏足那一套,以至于讓這兩只腳自由生長成為最漂亮的樣子。

  只是,正是因為漂亮,這會兒瞧著就無比可憐了。

  小棠蹲在她身邊好生研究了一下她的腳,就覺著阮泱泱不該拋下她們倆。看吧看吧,即便她們倆功夫不高,三腳貓。可是跟在她身邊這么多年,也沒讓她吃這么大的虧啊。

  緊閉的房門忽然被敲響,小梨立即去開門,門外的是鄴無淵。

  他一手托著諸葛閑剛剛制出來的藥,還有紗布。

  門打開,他稍稍看了一眼房內的情況,便舉步走了進來。

  小梨和小棠各自福身,眼看著他走向床邊,這是要換藥。

  “今日覺得如何?”將藥和紗布放在床邊,鄴無淵又撩袍蹲在了她面前。

  仍舊是那單膝觸地的姿態,阮泱泱看著他,緩緩地朝著一側歪斜,免于正對著他。

  “你纏的太緊了,不舒服。”回他話,一邊掃了一眼立在一側的小棠和小梨。

  丫頭機靈,“將軍,給小姐換藥,我們來吧。”

  “這紗布就得纏的緊一些,是諸葛閑囑咐的。你們倆,未必能掌握好分寸。”簡而言之,只有他能動手。

  小棠和小梨對視了一眼,之后就不說話了。

  托著她的小腿放置在自己的膝上,鄴無淵動手把纏在她腳上的紗布解開。

  都看著他動手,行動利落,但明顯每一下都很輕。

  “不是說今日出發趕往陽州城么?這上午都過去一半兒了,給我換了藥,咱們就出發吧。”阮泱泱忽然說道。

  “你腿腳不方便,暫時在這里歇幾日吧。”鄴無淵抬頭看了她一眼。

  “出門就坐車,也不用我步行。再說,可以給我定做一把單拐,我保證這只腳不會落地。”再說,她還沒親眼瞧瞧那馬夫人呢。

  看了看她,鄴無淵隨后也點了頭,“好。但是,你一定得聽話。”

  這話說的,阮泱泱都皺了眉頭。

  “我的意思是,須得遵諸葛閑囑咐,他是大夫,可以說是最好的大夫。聽他的囑咐,你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痊愈。”見她表情不好,鄴無淵又接著說道。

  這回倒是順耳了些,阮泱泱點了點頭,“嗯,我知道。”

  撤掉了原來的藥和紗布,他又拿過新的,剛剛制出來,須得熱熱的時候貼在患處。

  藥膏是褐色的,淺淺的一層涂抹在紗布上,也不宜過多。

  折疊好紗布,然后貼在她的腳踝上。

  他做的很細致,小棠和小梨倆人不眨眼的看著,擺明了這日后還得整日換藥,總不至于每次都是他大將軍親自來吧。

  纏裹好藥,又把另外一卷紗布拿在手里,開始繞著她的腳踝和腳掌心處纏,一下一下,繞的規律,纏的結實。

  纏好,打結,鄴無淵單手托著她的腳,又抬眼看向她,“一會兒我拿個披風來,你裹在腿上,就先別穿鞋了。”

  “成。”聽他的。無非就是腳不能被別人瞧見嘛,她明白他意思。

  即便這天氣再熱,他就算說讓她拿個狐裘大氅裹著,她也得聽啊。

  抿起的唇微揚,動手把她的腿輕輕放下去,“一會兒啟程。”

  點頭,之后看著他離開。

  這邊,小棠和小梨開始收拾,其實也沒多少東西。但到底是有不少阮泱泱的貼身之物,這些東西自是不能亂丟。

  很快的,親衛送來了一件披風,很長,足夠把阮泱泱整個兒都包上了。

  小棠和小梨倆人配合著,把那披風從阮泱泱的腰間開始圍,輕而易舉的就蓋住了她的腳不說,還拖地上很長一截。

  看著自己這造型,阮泱泱也不由得笑,不知道的,真以為她是個殘廢呢。

  很快的,要出發了。親衛都下樓了,這邊鄴無淵也過來了,要把她‘搬運’下樓。

  她也沒說啥,就是任他把自己橫抱起來,她一條手臂繞過他頸后,就這么下了樓。

  小棠和小梨跟在后面,拿著東西,下了樓,馬車就停在客棧門口。

  被鄴無淵抱在臂膀里,阮泱泱那一刻真覺得自己可能輕如鴻羽。他前行,或是抱著她轉身,她就如坐車一樣,輕而易舉的被甩來甩去。

  直接把她送進了馬車里,放下,她也收回了手臂。

  “多謝。”堂堂大將軍,如今都成了她‘專列’了。

  “盡量慢行,你的腿千萬動不得。”叮囑,一邊把早就準備好的小椅子放到她前面,又把軟墊放在上頭,將她的那條腿擱在上方。

  總是垂著自然不好,還是這樣平放有利于恢復。

  他做這些的順手勁兒,阮泱泱都生出一股錯覺來,好像他專門學過似得。

  安置好,鄴無淵才退出去,小棠和小梨上了車。

  “小姐,這是你要的單拐,他們速度真快,這就弄來了。”小棠拎了一把單拐進來,做工不錯,還刷了漆。

  “我看看。”接過,阮泱泱拿著試探了幾下,之后點頭,“不錯,有了這玩意兒,我就不用被人運來運去的了。”

  “只是,小姐你那只傷腳能穿鞋子嗎?”本來就腫著,還纏了那么多圈紗布,塞不進吧。

  “我記得離開香城時,你們帶了兩雙繡鞋。在軍營里自然穿不著,這會兒有能穿著的時候了。”本來那繡鞋就是從盛都帶出來的。在盛都天冷穿不上,在香城時,一直在屋子里待著,阮泱泱就是穿的它。

  去了軍營,自是無法穿,那個環境,只能穿靴子。

  誰想到又跑到了湘南來,又扭了腳,嘿,派上用場了。

  隊伍很長,僅有兩輛馬車,一輛裝著女眷所用之物,其他的人全部騎馬而行。

  不得不說,這隊伍威風,若是沒有那兩輛馬車,策馬奔騰起來,必然更威風。

  出了城,上了官道,速度仍舊不快。即便不去問,也知道是為了配合馬車里‘負傷’的人。

  阮泱泱還好奇那馬夫人被弄到哪里去了呢,顯然不在這隊伍之中。

  在這小陽城發生的一切,似乎都透著那么一股難以言說的詭色。

  魏小墨忽然又不見了,看似與她成仇的元息高僧,但實際上卻并非如此,還有隱情。

  再加上鄴無淵此次來到這小陽城的目的,不得不說,在這期間發生的一切顯得有那么點兒太巧合了。

  小陽城距離陽州城本來就不遠,在還沒抵達陽州城時,就有和郡王派出來的隊伍在迎接等待。

  沒有去看那迎接的隊伍是什么陣仗,倒是聲音不小,說話聲夾雜著小心翼翼阿諛奉承。

  不過,始終沒聽到鄴無淵的聲音。想來也是,除了和郡王本人在他面前伏低做小,別人他必然是懶得搭理。

  要賠罪的是和郡王,這道歉謝罪還真得他自己來才行。畢竟,是他要把人大將軍請到湘南來的。

  之后,那前來迎接的隊伍引路,慢慢悠悠的,進了城。

  陽州城的確是比小陽城大得多,車窗打開了一些,阮泱泱也瞧見了路過的街景。

  來往的人很多,沿街的房子商鋪等等,瞧著也不錯。最起碼,看著干干凈凈的。

  本以為會直接去郡王府,但是,隊伍卻朝著城北的方向走,來往的人越來越少,這是到了郊區了。

  最后,一座莊園出現,莊園里所有的仆人都跪在門口兩側迎接,恍若在迎接圣駕似得。

  莊園的門大開,隊伍也從那些跪著的仆人頭頂路過,直接進了莊園。

  這湘南的莊園和盛都可不一樣,畢竟盛都算作是寸土寸金,又有明確的規定在,除了帝王,誰也沒那么大的膽子。

  而這湘南的莊園,真的跟個公園似得,隊伍在其中,都被兩側蔥郁的樹木給掩蓋住了。

  而且,這莊園里的空氣聞著還有一股清新的果子味兒,這里頭可是開了一片果園。

  馬車直接在一棟獨樓前停下,這邊小棠也給阮泱泱穿上了繡鞋。

  她示意小梨把單拐拿過來,其實她可以就這樣走出去。當然了,不舒服還是不舒服,可不是那么疼了,她也就能忍著。

  不過,她剛把單拐拿在手里,還試探著怎么使用更為舒心呢,馬車的門就被從外打開了。

  駕車的護衛只露出半張臉來,還是在看著坐在門口位置的小棠,“你們下來吧。”

  一聽這話,也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兩個丫頭拿著東西,一前一后的下了車,走時還把阮泱泱的拐給拿走了。

  無言以對,阮泱泱隨手把放置在身側折疊好的披風拿過來,甩了一下把自己給裹住,又把兜帽拿起來蓋住腦袋。

  不管這外頭有沒有什么外人,她還是覺得把自己籠住比較好。

  下一刻,她的‘專列’就進來了,帶著一股不可壓抑的煞氣,能輕易的把人給傷著。

  誰也沒想進來后瞧見的是她這種‘自我遮掩’的樣子,好像自己見不得人,又像是他見不得人。

  眉峰微微皺起,鄴無淵看了一眼她已經穿上鞋子的腳,隨后就動手把她抱了起來。

  用寬大的兜帽蓋住自己的臉,阮泱泱是眼不見為凈。

  下了馬車,隔著兜帽聽得到這莊園里下人誠惶誠恐的說話聲,是在引著鄴無淵上樓。

  這小樓真是精美,而且,進去了之后還挺涼快。

  那股涼爽是從地底下飄上來的,在這一樓時間久了可能會不適,但若上了二樓,那就真真是舒坦。

  湘南這種濕熱的地方,在這二樓避暑,無法言說的舒服。

  進了房間,房間極大,擺設不繁復,反倒十分簡約。可簡約不是簡單,這里但凡一個物件拿出來,皆價值不菲。

  鄴無淵直接把她放在了床上,任憑她被那披風裹著像個蠶蛹似得掙扎不開,直接倒在了床上。

  在那寬大的披風里折騰,終于掙扎出來了,阮泱泱一眼就看到站在床邊雙手負后盯著她不眨眼睛的人,“謝謝將軍。其實,我能自己走,無非就是慢一些。”

  坐起來,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腳,穿在繡鞋里,其實也看不出什么來。

  “這兩日不要走路,有了那拐,又不代表你一定會熟練使用。”鄴無淵這會兒說話語氣還是比較嚴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訓自己的兵。

  阮泱泱哽了哽,瞅著他,一時還真找不出他話中的漏洞。

  “基本上,我的眼睛學會了,我的手也學會了。”想了想,她小聲道。

  “你的眼睛就沒有告訴過你不要怕雞?也免得我提前派人通傳,害得這莊園里長翅膀的都被運走了。”鄴無淵繼續道,語氣涼涼。

  這回,阮泱泱真沒話反駁了,分明見她吸了口氣,一副要說話的樣子,但又硬生生的憋回去了。只余下兩頰鼓著,眼睛都跟著睜大了。

  看她那樣子,鄴無淵的嘴角也跟著抽了下,“休息吧,來到此處,想吃什么便叫你身邊的丫頭去通傳。”

  ‘輸’了一籌,阮泱泱倒也不是那么沒風度,點了點頭,驀地又問道:“這里為什么這么清涼?明明窗子都開著,這屋子里和外面可差了好幾度。”在這里,真舒服。

  “這下面就是冰庫,必然清涼。”知道她畏熱,這地兒給她住,她肯定滿意。

  恍然大悟,這郡王就是郡王,不止有自己的私人冰庫,還能在冰庫上建房子。

  不過,說起來還是鄴無淵夠狠,這么好個地兒,來了就給占了,并且毫無愧色。

  抿唇,阮泱泱隨后就笑了,“多謝將軍。”

  沒有再說什么,最后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一直站在門口的小棠和小梨俯身,一直到鄴無淵下了樓梯,她們倆才走進房間。

  “小姐,這地兒真好,這么熱的天,這里這么涼爽,正好是小姐所喜。你的腳不方便,咱們就不出去了。”小棠邊放下手里的東西邊說。

  “你們倆還真被將軍給嚇著了,現在唯他的命令是從。”這兩個小丫頭聰明,不敢真直白的跟她說不要走動,就拐彎抹角的。

  小棠抿了抿嘴,沒否認,擺明了現在是鄴無淵‘當家做主’嘛。

  小梨倒是搖頭,“小姐,我們不是聽從將軍的命令。而是將軍所說,的確有理。你的腳不能動,若真再傷著,那就說不準何時才能下地走路了,多難受呀。”

  阮泱泱坐在那兒看著她們倆,也不由微微搖頭,“成,現在都學會配合了。也好,待得哪天到了你們倆該出嫁的年紀,我也就不擔心,你們會受欺負了。”

  一說這個,兩個小丫頭都不吱聲了。即便是跟了阮泱泱許久,但到底還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土著’,說起某些話題,自動的羞赧,甭管之前練就了多大的膽子。

  如此清涼的房子,自然待得舒服,阮泱泱躺在床上,兩條腿都擱在稍稍疊高的被子上,看著剛剛這莊園里的下人送來的菜單,足足半指厚。

  這菜單介紹的才叫精細,什么用料什么做法都寫在了上頭,裝訂的精美,單單是看這菜單,就知道這莊園里的廚子有多厲害。

  阮泱泱著重的看了數頁,皆以鹿肉做主料,沒看出來,他們連鄴無淵的偏好都摸清了。

  不過,人家這菜也著實是講究,以至于看著看著,阮泱泱也開始研究了起來。

  她認為自己的眼睛學會了,手也自然就會了,如此菜單這么精細,她也能很快的記在腦子里頭。

  若是到時自己動手,也未必不行。

  最后,阮泱泱點了幾道菜,待得晚膳時品嘗,還真不是搞花頭,莊園里的廚子有一手。

  傍晚,鄴無淵過來又給她換了一次藥,膏藥仍舊熱乎乎,這回貼在腳踝上倒是舒服的很。

  她的腳明顯好轉了些,腫脹消褪,得益于神醫諸葛閑的膏藥,還有大將軍的‘命令’,腳不沾地,才會好轉如此快。

  一夜過去,這一晚阮泱泱睡得真好,環境清涼,哪還會熱的在夢里都喘不過氣。

  翌日,又是個艷陽天,醒過來,阮泱泱就躺在床上歪著頭,看著半開的窗戶外的天空。

  小棠和小梨在房間來來回回,一會兒早膳也送了上來,豐盛的很,香氣四溢。

  還未起身呢,小梨又從樓下快步的上來了,“小姐,剛剛郡王府那邊有人過來了,說是和郡王妃知道小姐的腳扭傷了,一會兒就要過來看望小姐呢。”

  眨了眨眼睛,阮泱泱表示知道了。就知會如此,她這個小姑姑,雖和鄴無淵沒血緣關系,但在將軍府那么多年,但凡有心必然都知道她。

  如今她算是鄴無淵唯一的長輩了,來看望她也不稀奇。

  慢慢悠悠的起床,坐在床邊任小棠和小梨兩個人給她更衣,洗漱,妝發。雖腳傷著,但小姑姑的端雅卻不減分毫。

  餐桌直接搬到了床邊,慢條斯理的用著,她吃飯本來就慢。

  又到了換藥的時辰,鄴無淵真是掐著時辰過來的,他出現,阮泱泱飯還沒用完呢。

  抬眼看他,他今日換了一身紫棠色的華袍,同色玉冠,真真是玉樹臨風,好看到掉渣兒。

  當然了,前提是得忽略掉他那一身氣勢,才能膽大的欣賞他的‘美’。

  小棠和小梨自動的退避到一旁,其實她們倆就是那典型的無法欣賞他的‘美’的人,因為根本不敢看他。

  四目相對,她慢慢吃,他就那么看她。

  “慢慢吃,不著急。”半晌后,他如是道。

  阮泱泱點了點頭,心里頭卻在輕嗤,她本來也沒著急,她是不會在吃飯的時候著急。但凡著急,用過了飯腸胃肯定難受。

  “對了,一會兒和郡王妃過來,雖說是打著來看望我的名號,但我想,肯定想見你。將軍,你一會兒是見還是不見呢?”若是與和郡王妃見面,這性質有點兒變了。

  “和郡王也一同來,親自賠罪。”鄴無淵在椅子上坐下,拿過來的藥也放在了桌邊,散著藥香。

  “不是要十分隆重的設宴賠罪么?”單只親自過來,嘴上說說,有什么意思。

  “鄭重的賠罪,自然得挑選個良辰吉日。”鄴無淵看著她,十分正經的說道。

  說真的,他如此正經,坐在那兒脊背挺直,偏偏兩條長腿還劈開。長得好,眼神兒清淡,真的極其勾人。

  阮泱泱瞅了瞅他,之后點頭,“將軍說的有理。”有時候啊,這人長得好看,說出來的就是理。

  雖說她未必茍同,但別人就不一定了,反正在小棠和小梨聽來,就覺得鄴無淵是心有謀略,必然有深意。可在阮泱泱心里頭,猜準了鄴無淵是故意耍人玩兒。

  終于用完了早膳,小梨和小棠立即將餐盤器具桌子等等撤下去恢復原位。

  阮泱泱也喝著水,房間清涼,她自從住進來,一點兒汗都沒流過。

  桌子撤走,鄴無淵也走了過來,在她面前蹲下,開始換藥。

  手里的杯子半遮擋住口鼻,只露出眼睛來,阮泱泱就那么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人。或許是近些日子他又給自己換藥,又給她當‘專列’的,讓她看到了他的另外一面。

  忽然發覺,他其實算得上是將軍府的‘大白菜’了,也不知最終到底便宜了哪頭豬,能把他給拱了!

  這發現了他另一些價值,給他找媳婦兒這事兒忽然又變得慎重起來,的確是不能兒戲,哪能隨便個姑娘都行?

  正妻之位,意義太多,不似隨便納個妾室。就像老夫人和那二房之間的差距,無論是家世,個人素養,那都是天與地的區別。

  若是這會兒鄴無淵忽然領回來個女人或是搞大了人家的肚子,她也是斷斷不會同意他娶人家,做妾室還成。

  無論如何,她得尊重老夫人,秉承她的遺志,這事兒真馬虎不得。

  紗布打結,鄴無淵抬頭,就對上了阮泱泱若有所思的眼睛,擺明了腦子里在計算什么呢。

  也沒出聲,就那么看著她,一時房間寂靜無聲。

  小棠和小梨站在一邊兒也不聲不響,微微歪頭偷看那兩個人,怎么看怎么怪。

  好半晌,阮泱泱回神兒,對上鄴無淵的眼睛,她不由咳嗽了一聲,也放下了水杯。

  “多謝。”看了看自己的腳,這紗布纏的真專業。

  起身,鄴無淵的眼睛倒是隱有深意,“陽州城里找樂子的地方比小陽城更齊全,既然已來到此處,想去看看么?”

  誰又想到,他忽然說起了這個。

  想了想,她點頭,還真想去看看。

  “明日我帶你去。”他說。

  “我的腳這樣,真的能去?”也不知是誰‘警告’她不準下地的。

  “明日,你的腳會好轉許多,應該無礙。”話落,他就轉身離開了。

  阮泱泱坐在那兒笑,這大侄兒,真絕了!

  和郡王妃按時的來到了莊園,阮泱泱就靠坐在床上,即便是不能下地,她依舊端雅明媚,秀外慧中。

  看著走進來的和郡王妃,沒想到是個十分有氣質的中年女子,樣貌說不上有多美,可勝在氣質上。

  一身衣裙不華麗不浮夸,襯得她十分溫柔。與她一同走進來的還有一個姑娘,一身艷麗的紅裙,那個火烈。

  “郡王妃有禮了。勞煩郡王妃親自來探望,實在感謝。”說著,阮泱泱就要起身。

  和郡王妃快步走過來,抓住阮泱泱的手要她接著躺著,又看向她的腳,不由搖頭,“唉,這來了湘南,就把腳給扭了。想一想,我和郡王皆內疚的很。”

  “郡王妃千萬別這么說,是我自己不小心。縱觀將軍府,哪個人都行動利落,有功夫在身,唯獨我如此虛弱,說起來都有些丟人。”靠在那里,阮泱泱彎起眉眼,還是她以前那模樣。端莊,而有分寸,連臉上的笑都是最標準的。

  “小姑姑嬌貴,又豈能與尋常人相比。不似我家這不省心的,從小到大就喜歡舞刀弄槍的,跟在她舅舅身邊,整天刀劍不離手。瞧瞧,這都到了出嫁的年紀了,還整天不著調,我和郡王操心的頭發都白了。她卻說,這大衛周邊列國各個狼子野心,保家衛國,又不只是男兒專屬,女兒家一樣可以上戰場。”和郡王妃邊嘆邊搖頭,愁苦的不得了,又很羨慕阮泱泱這端雅的模樣。

  隨著和郡王妃說話,阮泱泱自然抬眼看向了那始終站在一側一身火紅的姑娘,的確是有那么一股巾幗不讓須眉的氣場,眉毛都不似尋常姑娘那么溫婉,很是英氣。

  對上阮泱泱的視線,她也如同男子那般拱手拘禮,“小姑姑有禮了,小女子合南。”

  輕輕點頭,阮泱泱始終都在微笑,單不說來之前就猜測過這事兒,如今見著人了吧,她反而沒當初那么雀躍了。

  首先,不管這姑娘本人有多優秀,還是得先弄清楚和郡王一家有沒有什么問題沒有。但凡有點兒‘不合格’,這姑娘多優秀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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