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家并沒有醒過來。
蘭疏影在海莉提問之后,爽快地承認自己剛才對他用了催眠。
否則他不可能把王室隱秘告訴兩個不相干的…兔子。
海莉聳聳肩,給她比了個點贊的手勢,然后她們退出聊室,一起打量著闖入者。
很顯然,這是一個侏儒,身高還不如被海莉嚇跑的那個鄰居孩。
他襯衫領子底下有個滑稽的紅領結。
胸卡上寫著xx酒吧的字樣。
“你們對他做了什么?!”
侏儒看清音樂家的慘狀,驚訝地退了幾步。
海莉糾正道:“他是被管理處的人打傷了,是我們救了他,幫他處理傷勢,還給他做了一頓飯…不過他精神太差,現在睡著了。”
她的本來就是半真半假。
飯是給她們自己吃的,借用人家的廚房,食材自備;至于音樂家為什么醒不過來,原因就更不能透露了。
侏儒半信半疑。
直到海莉掏出金幣,表示尋找士兵這件事就是她們委托的,侏儒突然來了精神,跑進來接過金幣咬了一下:“這是給我的報酬嗎?”
“當然是給你的,如果他還答應給你分錢的話,等他醒了你再來找他要!”海莉不耐煩地催促道,“現在能告訴我們了嗎?”
侏儒,今他工作的酒吧里來了一伙客人,其中有位衣著豪奢的男士出手格外大方,所有人都捧著他,他喝醉之后開始吹噓自己的經歷。
“什么樣的經歷?”蘭疏影問。
“他他以前很窮,打仗的時候經常被拖欠軍餉,后來他在回家路上救了一個女巫!女巫很感激他,給了他一筆很大的饋贈!”侏儒做了個夸張的懷抱。
蘭疏影冷笑一聲。
海莉嘴角微抽。
士兵,女巫,相識在回家路上,還發了筆橫財。
這幾點都很符合。
如果這位就是故事的主人公,那他救饒方式真是獨一無二啊——因為故事里他在地下遇到三只守衛寶箱的狗,他依次把狗狗抱到女巫給的藍格子圍裙上,順利得到箱子里裝的錢幣。
他帶著打火匣和大量金幣上去,逼問女巫這個打火匣的用途,女巫不肯,于是被他趁機砍掉了腦袋。士兵帶著不光彩的戰利品繼續旅校 故事里沒再提過女巫的下落,而她們倆遇到荒野女巫的時候,她被砍過腦袋,不過已經復活了。
侏儒很有模仿賦,把那位客饒語氣和話復刻了下來,她們越聽越覺得像是主人公。
蘭疏影:“帶我們去見他。”
酒吧里很熱鬧,很多居民下班之后會走進來喝一杯。
侏儒帶她們進去的時候,黑暗里跳出一個主管打扮的人,他用折疊椅拍向侏儒的頭:“臭子,你居然敢曠工!今別想拿到工錢了!”
侏儒捂著血淋淋的創口,本來畏畏縮縮,聽見主管的叫罵他反而翹起了嘴角:因為,他從兔子姐那里得到的金幣,已經是他一個多月的工資了!
主管注意到這兩個面生的客人,目光在她們的衣著上滑過,這時候她們已經購置過體面又時髦的衣服,很容易被認為是有錢人。對了,經過實測,普通居民是看不到隱形斗篷的。
主管讓侏儒去后面處理傷口,然后熱情地迎上來,交談幾句,海莉要了二樓某個視野極好的包間,點幾瓶酒,主管加送一個果盤,是新客專享。
東西上齊了,服務生退了出去。
蘭疏影用牙簽扎一塊冰果子走到落地窗前,她幾乎一眼就找到了最花里胡哨的那個,審美不太行,風格混亂,但是每一寸布料都是真金白銀堆起來的,生怕別人看不出他有錢。
那人很年輕,仰躺在沙發靠背上,薄嘴唇永遠翹著。
——他被捧得很開心。
這里視野寬闊,不好的是有點遠,那一片的聲音傳不到這兒來,在路上就被其他噪音混淆了。
蘭疏影瞇眼觀察他們的口型,特別關注了士兵把玩著的古舊打火匣。
“就是他。”她肯定道。
因為她掃描到打火匣內部有個酷似魔法陣的東西,魔法陣周圍有三只狗的縮版虛影。
海莉很高興,眼神里多了股勢在必得:“我去把它偷回來。”
“偷?”
海莉以為她不贊成,撇嘴道:“那本來就不是他的東西,他能搶,我偷回來還給原主有問題嗎?”
不過她也沒那么好心。
還,是為了女巫承諾的魔法道具。
蘭疏影:“沒問題,但是不能在這里。”
她指指花板上鑲嵌著的十幾個玻璃球,可以理解為王城特有的監控器。
“還有,他一直把打火匣拿在手里,其他人一靠近那只手,他就會下意識往回縮,明他已經知道打火匣該怎么用了,一定會格外注意。”
“再看他眼神,他只是在享受被夸的感覺,沒把這些缺朋友。”蘭疏影幽幽地,“再往下發展,就該是他指使狗去偷公主的劇情了。”
金幣再多,總有花光的時候。
故事里,士兵進城之后每奢侈享樂,很快就把錢花完了,因為錢聚集到他身邊的朋友全都拋棄了他。他窮困潦倒,被迫搬到廢棄閣樓里住。
為了照明,他想用打火匣點蠟燭,一擦,面前出現了一只狗!
擦一下,出現的是守銅箱那只狗;
擦兩下,是守銀箱的;
擦三下,就是守金箱的。
狗的戰斗力逐級上升。
士兵的第一個要求,是讓狗去給他弄點錢來,狗辦到了。
所以,他用偷來的錢重新過上富饒生活,之前的朋友們也再次圍著他恭維討好。
也就是現在這一幕。
蘭疏影考慮到王城的諸多規矩,打算繼續監視士兵,等他落單的時候再避開監控,把打火匣搶過來。
海莉點頭:“一擊必中!”
絕對不讓別人發現!
絕對不讓他有機會放狗!
這家酒吧的主管很會做人,看出她們喜歡安靜,他就不讓任何人過來打擾,一會送個果盤,一會送杯新品,爭取讓她們成為回頭客。
但他不知道,這兩位新客是另有目的。
注定只來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