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曉,國師府的大火終于小了,因為燒的太快,所以也燒的通透,明火已經沒有了,改燒的也燒的差不多了。
一場大雪如期而至,很快就覆蓋了一切痕跡,這火也不用滅了。
冬節也來了。
這一晚上發生的事,讓遙方朝廷焦頭爛額,幾乎沒幾個睡好的。
國師府成了一片灰燼,還不知道火勢是怎么起來的,好在,大宛太子的毒解了,可案子卻依然無果,遙方倒是想要記載林霜語等人身上,奈何救人的就是林霜語。
今年的冬節,對朔方城的人來說,太過冷清了。
慕容東順的登基儀式已經準備好了,也不可能再取消了,即便冷清,也的舉行。
大宛太子這身子是不合適出席遙方國君的登基典禮的,便讓木大人帶了使臣和幾位國醫圣手一同前去祝賀參加國宴。
太子沒來,多少就差了那么點意思,可人家現在的情況,誰也挑不出理來。
“老先生當真不跟我們一同去川西看看?”易九兮是個說法辦事都干脆的人。
她說想回,一大早就張羅返程了,索性他們來遙方要辦的事差不多也都辦完了。
可謂收獲頗豐。
慕容遲也是一大早聽的消息,覺得有些突然,卻也沒有繼續留人的理由,他們的確應該盡快回去。
“不了,若有緣,他日老朽一定到川西去看看,諸位一路順風!路上多加小心!”他就不多言了,知道千靈王還有話要交代。
在得知易九兮今日就要走時,千靈王與易九兮單獨說了個把時辰的話,將他所知道的有關星域之力的事都毫不保留的告訴了對方。
易九兮一一記下,臨了,終是開口問了一句,“曾叔父!九兮都記下了,九兮還有一事,想要問問曾叔父,寧可收到過這個令牌?”
老先生知道的也不多,所以,還是問問這個曾經收到過令牌的人,所有與她有關的事,他都想盡量弄個清楚,尤其是昨夜出現的事,那個突然從她身體中冒出來的另一個人,她說她們是同一人,可他知道,不是的!或者說,他所認識的林霜語,并非那個人,她們或許有某種聯系,可要說她就是霜語,他不承認。
雖然只是那么短暫的片刻,可回頭想想,他便驚慌害怕,若有一天...她就這么悄無聲息的換成了別人再回不來,他該上哪里去找她?
碧海天涯是什么地方?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她,想著等他理出一些頭緒,再慢慢告訴她,不知為何,他竟有些害怕告訴她這些,那個自稱本尊的人應該就是古卷的主人,莫非她還活著?若是活著,又為何會出現在她的身上?她在碧海天涯?
若是活著,豈不是個怪物?
不,應該不是活著,那她讓她去尋她做什么?
易九兮知道,她和別人不同,從她告訴自己,她是前朝墨寶華開始,他就知道,她是不同的,她身上有著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所以,再多發生一些他也不會太過驚訝,只是...他必須弄清楚,如此,他才能踏實,其實,是他害怕...
易九兮的心思,千靈王自然是不知道的,但看到易九兮手中的通行令時,接過拿在手上端詳,好像也陷入了回憶,一聲不哼轉身從自己內屋拿出一個小木盒子,將盒子打開,里面是一塊一模一樣的牌子,良久,才嘆了口氣道:“你也收到了?”
他才開啟星域之力沒幾天,這么快嗎?
玄城究竟在什么地方?
“沒有,這是老先生給我的,說是曾經國師府一位國師留下的。曾叔父,您可知道玄城?”
一聲曾叔父,去了一個外字,讓千靈王還有什么不肯說的?
桑丫頭的兒子啊!
“世上有五宗,散落在這片大陸的各個角落,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五宗還有五城的存在!因為不到那個地步,就接觸不到,比如這塊通行令,不到星域之力開啟,就收不到玄城的通行令…但是,玄城究竟在什么地方,不到去的那一天,也永遠不會知道。”
易九兮聽的認真,這是第二次聽人說五城,“這五城都要星域之力強者才能進去?那這五城中的人豈不是強者云集?”
世上有這樣五座城,一到打起來,不就是毀天滅地?
千靈王搖了搖頭,“關于五城,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擁有星域之力對風水玄術來說至關重要,所以應該并非其他幾城也是這樣的要求,畢竟五城應該代表五宗至高,肯定有所區別,他們不要求星域之力,或許要求別的!總之,五城便是武宗頂尖高手云集的地方!”
“那為何外人知之甚少?難道他們從不涉足外界?”那豈不是一座高手云集的死城?
“對,至少目前我所知道的便是如此,我之所以沒去,是因為一旦入了城,便不可再插手外界的任何事,也不得輕易離城,所以…當初盡管我非常想去見識見識,卻依然沒有去,來送通行令的使徒只會停留三天,三天后,若是不隨使徒去,這令就作廢了!”
千靈王想起往事,免不得要一番感慨了。
“這么說,五城也是規矩頗多,”
“這種地方若無規矩,豈不危險?”千靈王略有所感道了句,“聽說那些人都是五宗里的絕頂高手,至于他們存在的意義何在,本王也不得而知了!不過…天下將亂,我相信他們不可能一直沉寂,只是他們會以什么方式出現就不知道了!”
易九兮點了點頭,這么說,五城確實存在,但是具體位置,沒人知道更別說具體情況了。
說的對,或許天下局勢變化,他們就會出現的!
宮中正在舉行盛大的登基大殿,城門口,易九兮等人在千靈王的親自護送下離城,便是城門口的守衛也不敢有什么話,只能偷偷讓人去宮中送信,只是今日慕容東順登基,怕是也的忍著,登基儀式上總不好發作。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曾叔父!老先生,不必送了,今日雪大風寒!”在易九兮此刻看來,這二人便是長輩,是老人家而已。
兩位老人也不是那等扭捏之人,揮了揮手讓他們離去,腳下步子也停了,分別總有時。
林霜語等人沖著二老行禮,十分恭敬,此時遙方之行,他們都收獲頗豐,這一路所見所聞也讓他們增長許多見聞。
就在易九兮等人轉身之際,聽著一陣急湊的馬蹄聲,如此急切,似乎都知道,是沖著他們而來的,但是馬蹄聲并不算密集,應該沒多少人。
沒多會就看清了,最前面的就是墨清簡,在他身后,還有一輛馬車。
不用想也知道馬車里是誰了,秦俊逸剛受了大創,快馬肯定不行,看樣子也是剛收到消息。
不過消息可是夠快的!
“川西王留步!”墨清簡這一次喊的是是易九兮!
隨著一聲喊,馬蹄聲也漸停了,墨清簡翻身下馬,朝著易九兮拱手,都算是熟人了。
“川西王,大宛太子得知諸位要離開,特來送行。”
“豈敢勞煩大宛太子殿下!”易九兮客氣應了一句,怕是沖著她的救命之恩來的,不過,見一面也好,往后,定有再見之時,這一趟遙方之行,大宛的心思大約是知道了。
想要和遙方聯手先拿下大夏,畢竟現在來看,大夏的確疆土遼闊,兵馬也不少,在看到的實力時,卻是比他們強,只是...
大夏如今朝堂究竟如何,怕也只有大夏自己知道。
墨清簡沒有過多客套,他既不是大宛的朝臣,也不是太子的幕僚,只是奉師父之名來辦事,順便護送太子,所以,他們要談什么,他無意知道,朝易九兮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林霜語身上。
鵝毛大雪已經讓她的兜帽斗篷上染了一層白花,風雪之中,林霜語也在看著她。
只是對方的目光,讓她略有些不適!
易九兮眉頭已經沉了幾分,如今已經知道她和墨家之間究竟什么糾葛,從這墨清簡的態度來看,怕是...知道是她才會如此吧。
怎么,從前她是他大姐,如今,雖已知道不是親姐弟,那又如何?有緣無分。
這眼神,毫不掩飾是不是太不講他當回事了?
“墨公子,可能借一步說話?”那大宛太子和九兮,必有話要說,罷了,與他說開也好。
墨清簡點頭,眼中眸色微亮,始終沒有去易九兮的表情,似是故意的。
哼!念在他舍身相救的份上,他便不予計較,但是他也最好明白,有些事,不是他能想該想的,想入非非可不好!
易九兮別開臉,并未阻止。
云杰的人眸光流轉,皆是看八卦的心態,這可是明朗的很啊,墨清簡對某人的心思也太明顯了,昭然若揭,都寫在臉上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個,不過究竟是故意的還是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王爺今兒個可是大方,若是平日,恐怕早就將人拉一邊去了。
兩人并肩踏雪而行,稍離開人群幾步。
城外一片空曠,讓人視野都開闊不少。
“傷要好好養,別逞強否則將來會遭罪。”林霜語開口,幾分無奈。
“你剛才叫我墨公子!”墨清簡低頭看著鞋尖上的雪花,回了一句不太對應的話。
林霜語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怎么還跟從前小時候一樣,別扭又固執!”說完,忍不住笑了笑,“為何那般肯定是我?”這一點,她還是挺奇怪的。
“因為世上,只有一個你!對不起,當年沒能護著你!”幸好,幸好老天爺又將她送回來了,能再次看到她,能這樣與她漫步,哪怕短暫,也顯得彌足珍貴。
林霜語腳步微頓,她雖有些時候在某些方面略有遲鈍,但并非無知女子,墨清簡舍命相救,當真只是小時候拿分姐弟之情嗎?
如今,他也知道她不是他的大姐...
“當年,誰也護不住!你沒錯,況且,你娘...也算是死在我手上,清簡,咱們都回不到從前,就算回到從前,我也只能是你的大姐不是嗎?”她從不喜歡不清不楚拖拖拉拉,既然察覺到了,就當是自戀也該早早說個清楚明白。
至于他要如何想,如何做,她不能左右,但至少...心里坦蕩。
他知道,即便沒有他娘隔在他們中間,也沒什么可能,因為,自始至終,只是他自己的執念,而她...從前將他當從一個有些固執的小弟,現在,更是...沒有任何牽連,就如她剛才喊的那一聲墨公子一樣。
察覺出他的心思,便快刀斬亂麻,干脆利落!
好個狠心的女人,她可知道,這些年,他是如何度過的?午夜夢回,滿眼都是她從城樓上一躍而下的身影。
知道她是他,他也有一段時間陷入魔障,想要想盡辦法將她留在自己身邊,所以不惜給她下香毒,可是...終究抵不過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