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當空,人的心情也會輕快許多。
老太爺一番深思之后,決定賭一睹,同意用林霜語的藥試試。
畢竟傳聞中的路神醫找不到,洛大夫這又沒有更好的法子,加上之前普智大師的話,現在,他也且信一回吧。
送走洛大夫,老太爺一人獨坐許久,他心中驚訝絕不小于洛大夫,再想到上次的批語,紫極 他已吩咐下去,這話,只打住在當日在場的幾人截止,不可再傳。
聶老太太那邊,也是有分寸的。
不過此刻,他更關心的,還是小五的病,當真能治好嗎 “老爺”洛大夫離開之后,陳昌進來許久了,見老太爺一聲不發,有些擔心。
莫不是洛大夫說了什么不太好的話,五少爺的身體狀況不好 老太爺唔了一聲,搖了搖頭,“陳昌,京都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嗎四月春闈在即,等三月,幾個孩子就要去京都備考了。”
“老爺放心,都準備妥當了,這次老太爺去嗎”因為京都變故,老太爺推遲了入京時間,現在,京都局面基本穩定了,大概也能看清形勢了。
“再看看吧,老二一家”說是再無瓜葛,可到底是自己的親兒子親孫子,如何能真的無動于衷。
陳昌低下頭,他知道老太爺終究在意的,所以一直讓人留意著,搖了搖頭,“生活無恙,與墨家好似也沒什么牽扯。”
這一點,在老太爺的預料之中,老二一家離了林家,墨亦宏不可能不知道,若真是沖著自己和那東西來的,老二一家就算沒有價值了。
若是老二還能高攀上墨家,只能說明,老二確實有些本事。
罷了罷了,人各有命,他們自己選擇的,與人無尤,還是那句話,不論富貴,都與林家無關,過他們自己的日子吧。
“閑王呢”從太子到無珠王,一般人都難以承受吧。
“還是老樣子,聽說前些天,已經開始出門了。”人之命運,還真難預測,一夕之間,天翻地覆。
那位昔日太子,現在處境,還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出門,老太爺一聽,眉頭微動,手指在大腿上也挪了挪,“都去了什么地方”他總覺得,這位太子,不會如傳聞那般消沉。
只是,他多年不在京都,一切都只是聽聞,未曾見過,不好判斷。
“或是鬧市閑逛,或是酒肆逗留,或是流連花街”陳昌都不好意思說下去了,這好歹還是皇子之尊,總之,這名聲也大不如前。
花街老太爺也是一臉不可置信,這是有點荒唐了,莫非自暴自棄了 “就是前幾日,據說,包了亭蘭坊,連著聽了三天的曲。”到不至于像想的那般荒誕,只是,以他的身份去那種地方聽曲都有些過頭了。
若真想解悶,喊幾個到王府唱唱就是了。
老太爺搖了搖頭,這種事,若是貴族子弟,不過也是風雅一說,只是在閑王身上,就顯得有些醒目了。
“聽聞,春闈之后,皇上就要給幾位王爺欽點正妃了,現在幾位王爺中,除了成王,都沒有正妃,據宮里傳出的消息,閑王好像不在其中。”若是連婚事都不在其中,那閑王相當于被放逐了。
這樣還想起來,太難了。
是啊,幾位王爺都不小了,正妃的位置,卻一直空著,的確不太好,原來,皇上一直不賜婚,是在等現在這局勢嗎 哎,一個案子,便將皇權都拽在手中,將京都勢均力敵的局勢打破,當今天子的手段,雷霆之態啊,其實,這也是他屢次推遲進京的原因之一。
有句話叫伴君如伴虎,若是連對君王的五分了解都做不到,太危險了。
恐怕,這場賜婚,又是一場風波,到時候,大局才算真的定下,就看皇上如何權衡吧,如今京都權貴名門,恐怕要來個平分秋色。
好不容易收拾出今天這個局面,皇上斷不會讓一家獨大的局勢再出現,起碼,這年之內,不會出現那獨秀一枝的格局。
“說起來,府上幾個孩子也不小了,這親事,也該想想了,陳昌,還是準備一下,三月,我送孩子們去京都。”
四位少爺一同趕考,老太爺去送,也說的過去,只是老太爺真正的想法,是給幾位少爺相親去,既然目的地是京都,那幾位少爺的婚事,恐怕老太爺心中已經有一番考量了。
“陳昌這就去準備,老太爺事事為少爺們記著,是少爺們的福氣。”總有一天,他們會明白的。
“罷了罷了,只要他們爭氣成人就好,世同也去了許久了,怎還不回來對了,一會讓東福去說一聲,喊大丫頭來一趟。”
事關小五的身體,他總要親自詢問一番,哪怕只有三成把握,也是喜事一樁啊,這么多年,總算聽到一句希望。
陳昌點了點頭出去辦事,說到大小姐,陳昌始終覺得,這大小姐回來之后,老太爺特別待見,已不是一次兩次單獨喊大小姐過來了。
不過,那大小姐是一次比一次讓人驚艷,想想當初回來時的樣子,骨瘦如柴,皮膚黝黑,現在,亭亭玉立,膚白如雪 林世同的確是去的久了一些,因為某位侯府公子不說走,別人也只能陪著等。
“行了,你師哥身體欠妥,你拉著人家說了這么久,該讓人休息了吧”羅天佑坐在椅子上,屁股都坐麻了。
當初梅先生說林宏圖博學多才,云杰這家伙還不覺得夸張了,這下自己拉著人家說個沒完,說好了,只是問一道題,這都多少道了無聊不無聊 但是,其他人都聽的新奇不已,滿打滿算,林宏圖還不到十三吧,每每說出的話卻都是出人意料,涉獵之廣,也讓人嘆為觀止。
“小師哥,你說說,你到底讀了多少書”怎么什么都能扯上幾句剛才,他特意為難,為了幾句農士雜學,他竟也能答出個所以然,其實,答案他自己都不知道。
云杰少有服人的時候,這是頭一回有些心服口服了,雖然,這林宏圖不能夸張到出口成章,但確實是博學,依著他這個年紀來說。
林宏圖松了口氣,總算不問了,娘說了,這是貴客不能怠慢,林家是書香門第,他也不能給林家丟臉,所以人家一直問,他就一直答,茶水都喝了三杯了,想上茅廁。
“宏圖自幼身體不好,不能常出門,閑來無事,就在家里看書,我也不知道讀了多少,也不知道該看什么,就從家中書房書架一本本看過去在十歲的時候,基本都看完了。”
全場一片安靜林家有多少書不知道,但肯定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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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書都看”那也的看的進去啊,許多書是看幾眼就會打瞌睡的。
想了想,點了點頭,他不挑,反正是打發時間的,都看,不過,最近他喜歡的是看地志,因為大姐姐讓他看。
服了,云杰拍了拍對方的肩頭,這就是個不挑食的孩子,“等你什么時候上京都,我帶你去我家書房,應該還有你沒看過的,你喜歡,只管看。”
沒看過的書林宏圖眼睛亮了亮,表示他感興趣,“謝謝二公子。”
“什么二公子,師弟。”云二公子一點都不覺得丟臉,還頗為自豪的樣子。
“師弟。”從善如流。
云杰露齒一笑,就喜歡這樣的,不別扭,這個小師哥意外的招人稀罕,還有這雙眼睛,少見這么干凈的。
“好了,今日就不打攪了,改日再找你和師妹討論學問。”說完朝里頭瞟了一眼,還不忘有個師妹。
“嗯,我大姐姐比我還厲害”這孩子是個實誠的,什么時候都不忘夸一夸自己的大姐姐,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大姐姐有多好。
可這孩子單純的,不知道世上有句話,財不外露,好東西的藏起來,會被人惦記上的。
他這話一說,云杰眸光一亮,臉上笑容更深了,“當真”是這樣嗎沒想到,他的師妹這么厲害 “嗯”林宏圖還傻傻點頭,十分之肯定,不知道自家寶貝大姐姐已經被人惦記了。
見識過林宏圖的博學,再聽的林宏圖這么說,在場的人都是驚訝,當然,大多數是覺得夸張了,但也有上心并相信的。
比如聶牧,云杰。
聶牧早已被林宏圖的表現驚艷了,這會他才知道祖母為何當初非要幫他說林家這門親事,這就是百年書香門第的底蘊,有些東西,是從骨子里就不同的。
這位林少爺小小年紀便如此才學,將來絕非池中物,還有他口中的大姐姐,林家大小姐,也是滿腹才學嗎一定是的,羅非如此,怎能讓這個林少爺這般崇敬。
是的,崇敬,這是他從這位林少爺眼里解讀到的。
三年嘛其實,三年后再從親,對他來說,并沒什么不可以,三年后,他若是讓自己配的上她,到時候,她可愿意下嫁如果她愿意 聶牧也知道,自己可能有些魔障了,就是會時不時想起那種加今日才見過兩次的面孔,那般清晰,就像是被刻在心口某個地方一樣。
這或許,就是旁人說的一見鐘情或者說,戀慕吧,他自己也有些理不清。
從前對這些說道,他也曾那般不屑一顧,總以為,成親,最好的不過就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聶兄”夏成軒撞了撞陷入沉思的聶牧,示意他該跟主人家告辭了。
聶牧回過神,掩去尷尬,朝著林宏圖和趕來送行的大太太行禮。
林宏圖忍不住又多看了聶牧一眼,其實,平心而論,這個聶牧給人感覺,挺舒服的,剛才他們討論的時候,他雖然話不多,但是出聲必引人傾聽,沒有廢話也不浮夸。
明明與大姐姐的婚事泡湯了,站在這,卻不見一絲尷尬,大方便是大氣。
總算送走了這群貴客,大太太呼了一口氣,剛才她在屏風后看著聽著,感觸挺深的,若是兒子身體好,是不是也有成群的好友,可以像今天這樣,一起做學問,一起閑聊,而不是整日之間一個人關在這乾院。
“娘,累了嗎”
大太太望著兒子,笑著搖頭,伸手揉了揉兒子的發髻,“稚兒長大了,娘高興,稚兒,你一定會好起來。”洛大夫找到治你的法子了,但是大太太忍著沒有說出口,因為她不想讓兒子背負希望又失望,她知道就好。
“娘今天很高興”
“很,娘高興,在這說了這么久,回去休息吧,娘還有事,晚些去陪你用膳。”
大太太的確高興,她也要好好打起精神。
林宏正幾兄弟,親自送的云杰等人出了府門上了馬車這才各回各院。
幾兄弟今日,多多少少心里都受到些沖擊。
原來,祖父痛愛五弟,并非完全是因為小五的身體不好,還是有緣由的,他們這些當兄弟的竟都不知道,原來,小五這般出色。
以前,他們只知道,老三樣樣出色,是祖父眼里的希望,是林家的希望,就是在云崖書院,先生們也都對他給予厚望,小三走到哪里,仿佛都是發光體。
可是今日他們才知道,原來,不止是小三,小五也這么優秀,再看自己,有時候總暗暗有些不平,現在,他們都覺得有些沒臉。
“恭喜啊,一下多了個師弟又多了個師妹。”
馬車里,羅天佑調侃一句,東倒西歪的坐著。
“客氣客氣,回頭請你吃酒。”云杰笑容滿面,一副春風得意之態,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似的。
“切,說吧,你小子又打什么壞主意,特意上門認個師哥”信他個鬼,這小子,從小就不吃虧,只占便宜。
剛才拉著人家問個沒完,沒打什么主意才怪。
“四月簪花節,你每年走馬沒有對手,那墨清簡也是,每年博聞無對手,年年這兩項都是你們兩,有啥意思,我的給你們找點樂子。”
就知道這小子不懷好意,怪不對聽了梅先生一句話,就眼巴巴往這淮安跑,以為就是滿足一下他的獵奇心,竟還打著這主意。
“怎么,你也在乎那什么魁首的頭銜啊”
“你打算讓你師哥去迎戰墨清簡那墨清簡可是連皇上都夸過的,讓個十三歲的孩子去應戰,你好意思”羅天佑瞟了對方一眼,頗為鄙視。
“就因為林宏圖年紀小啊,你想想,要是讓一個十三歲的小公子給打敗了,那墨清簡才會心服口服,除了笑,就從沒在他臉上,看到過第二個表情,老子就想看看。”他云杰就喜歡稀奇事。
羅天佑不以為意,這家伙有時候,就是個腦子有問題的,就為這,這么大費周章,“那走馬高手,你找到了”
聳了聳肩,“還沒,再說,看你落敗哪有看墨清簡落敗有意思,你且等等,不著急。”等哪天,他云某人有興趣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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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懶的理他,不過,這家伙既然動了念頭,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到時候真把林宏圖折騰去京都參加簪花節,想到這,認真提醒一句。
“聽聞,那林宏圖的身體的確不好,特別是春日,是根本不出門的,你玩歸玩,可別拿人家身體開玩笑,最好弄清楚,別胡來。”
云杰笑容收了收,羅天佑這家伙這話帶了幾分認真,應不是空穴來風,“你怎么知道這么清楚”
“你管,反正本公子提醒一句,你自己聽著點就是。”當然是從梅老頭那聽來的,他總不能把自己因為打賭輸了給梅老頭當了一年書童的事說出來吧 那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讓這家伙知道,那就天下皆知了。
云杰摸著下巴,還真認真考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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