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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三十七章 主公,假的真不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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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樣子她該不是有什么法子來瞞天過海,才會表現得如此信心滿滿。

  “本想讓你更痛快地離開,可你偏偏要清醒過來,我知你巫力天賦覺醒了,可這里有抑靈陣,任何巫師都用不了巫力,光憑拳腳功夫,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多久。”般若彌生那凍寂下來的面容已褪盡了一切軟弱的感情,只剩冷漠敵意。

  陳白起見她執迷不悟,終于暗晦下眸色,她退后一步,便看到從松林內一隊戴著貍貓面具的白衣巫武圍上來。

  這種服飾的巫武一般是親衛親軍,不是什么人都能隨便調動的,就好像王宮中的禁衛軍一樣,有著嚴厲的編制調派。

  “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我也不想的。”般若彌生口中喃喃低語著,她抬眼看著陳白起,眼中有著偽善的悲愴與真實的狠決:“雙生花,葉不見花,花不見葉,這是命中注定你與我難以共存!”

  看著這樣虛偽卻又真實的她,陳白起覺得有趣,便也笑了。

  “真想看看你徹底絕望認輸的樣子,所以今日,姐姐便再原諒你一次吧。”

  一句“姐姐”卻不再有半分溫情與親近,那溫軟輕柔的話語卻像是某種暗黑的預言一樣,般若彌生全身發涼,頭皮發麻,這種再度被壓恐懼扼住的感覺讓她瞳仁一豎,怒發沖冠,指著她。

  “動手,殺了她!”

  然而,在他們動手之前,陳白起先化身為一道琢磨不透的煙霧,四周瀑布激落的水汽一下被蒸騰起來化成了雨滴,一股氣流猶如凜冽的風穿過所有人周身,腳不沾塵土,一個罩面便將巫武們都釘在了原地,他們面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全身僵硬卻不能動,像風干的蠟人。

  瀑布的水流都像滯停了一瞬,洞中隱藏著影影綽綽的人心神受震,紛紛踉蹌倒退一步,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躥上了腦門。

  “即使不用巫力,你也殺不了我的。”

  冷袖大力拂背,衣袂輕飄飄地落下,再次回到原處的陳白起仿若從頭至尾都沒有動過,她回頭看了般若彌生一眼,便轉身離開。

  那遺留下的那種輕蔑隨意的眼神卻久久令般若彌生無法釋懷。

  般若彌生頹然滑下,雙手握緊拳頭,指尖扣進了肉里。

  “我不會認輸的…”

  回去后陳白起看到謝郢衣來找她了,他應該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一看到她出現,便揮退幾下屬下,一臉擔憂又緊張地上前檢察著她全身上下。

  “你去哪了?沒受傷吧?”

  陳白起知道他是出于關心,也沒有太抗拒,只道:“沒事,他們那些小手段我早有預料。”

  “不可大意,若真是樣樣可以全盤掌控,你又為何會被帶走?”謝郢衣臉色難看道。

聽了她的話,他哪里不知道她是故意露出破綻來引人上鉤,可這種事情畢竟冒險,倘若有個萬一差錯,便是危及性命的事  陳白起這人向來不是一個猥瑣發育的人,她狡黠地笑了一下:“我只是想看看她手上的底牌是哪些,摸清楚了才好放心。”

  謝郢衣面色柔軟了下來,但眉心仍舊沒有松開:“以后不要如此,你想知道的,我都會替你查。”

  “可樣樣都靠你…”她見謝郢衣臉色不對,頓了一下,話鋒一轉,便道:“郢衣,你聽過雙生花,葉不見花,花不見葉這句話嗎?”

  謝郢衣臉色遽然一白,握著她手臂的指尖微微發麻。

  這件事情是天命族最機密的要事,即便是巫族的內部人員都鮮少知道,她從何處聽來?

  “你…你聽誰說的?”他表情有些不自然道:“不過是一些無稽之談,毫無意義。”

  陳白起打量著他:“你怎么這種表情?”

  謝郢衣抿緊嘴角,很想表現得尋常一些,可是內心的惶慌令他無法控制自己的神情。

  他搖了搖頭,道:“還有三日便是要舉行祭天儀式了,你不必去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事,祭天后便是冠冕,到時候歸墟會十分熱鬧,我帶你到處去逛逛。”

  陳白起知道他在隱瞞著自己一些事情,這對于她來說比較罕見,他對她一向坦白,偏在這件事情顧左右而言他。

  真的是無稽之談嗎?

  但般若彌生沒必要在那種情況下撒這種謊言來欺騙于她,他若當真不知,直接否認便是,偏生避諱,只怕這事不簡單。

  “亦可,歸墟會舉辦盛會嗎?”她狀似好奇接話道。

  謝郢衣頷首,好似想引她產生興趣,便詳細地介紹道:“嗯,有燈節與漁水節…”

  見她沒有再追問雙生花之事,謝郢衣心中暗松了一口氣,但同時也因想起了當初天命族派人暗中刺殺她的事,而心情愧疚痛苦。

  當初族老對他說的話還歷歷在目。

  他們認為般若彌生是巫妖王的正統,而僥幸活下來卻投靠了白馬子啻的她是需要解決的障礙,他雖知此事,卻無力回天,當時他也并無此刻義無反顧的心情,但如今,他只想愛她,護她,敬她,拿余生的全部來彌補當初天命族犯下的過錯。

  雙生花,花不見葉,葉不見花,她們倘若真如預言那般無法共存,倘若真的只能留下一個,那人…

  謝郢衣瞳仁深處的漆黑染上了冷酷的猩色。

  ——只能是陳芮。

  因為巫族內部有反叛者暗中加害一事,謝郢衣加強了陳白起起居的守衛戒備,如此地平靜渡過了三日時光,終于到了祭天這一日。

  凌辰時分,歸墟上下便進入不眠之夜,開始各方布置點綴,從巍峨的山頂望下弦月海島是一片喜慶的紅色。

  島嶼中心的祛穢木被點燃,那數米高的熊熊火焰照亮了一片天空。

  一條高高的石梯上,有兩道纖細身影并肩而登。

  從天黑走到了日出時分,在破曉那一刻,金色的光照亮了大地,層層云海被染得橙紅鮮亮,與地面的火焰一同沸騰冶艷。

  登梯上,兩人長得一模一樣,只是一人穿著紫紅瑰麗,發束高衩,氣勢凜人,一人則是白金華貴,墜仙髻,仙氣飄飄,談不上誰更好看誰更惹眼,但毫無疑問,論身姿步履行云流水就該屬于那一名白金衣裙、淡雅榮曜的少女。

  高高的祭臺之上站滿了人,早已等候許多時,且每一個在今日都是盛裝出席,他們站在梯臺上,看著下方兩位少女款款而至。

  他們的表情無疑是激動、興奮與期待的。

  布置好一切的祭臺上,十二位族老已穿好正裝行將就位,他們中有一部分都已年邁到難以單獨行動,若非這一次祭天事關重大,他們不會勉力出山,但再難他們也來了,能站的便站著,不能站的則擺了錦蒲跪坐在地上。

  等兩位少女登上祭臺后,主持祭天的祝巫讓人奉上兩匹向上天禱告的布帛放在她們手上,讓她們開啟焚燒祭天儀式。

  待燒落的灰燼被風吹得揚起時,低沉響亮的螺聲響起,嗚——

  嗚嗚——

  嗚嗚嗚嗚——

  像揭開新的一頁篇章,沉悶悠揚的螺聲飄遠,響蕩整個海平面時,一陣梵音樂章開始應和傳唱起來。

  那古老又神秘的語言,有著震撼人心的觸動。

  “上祭品。”

  祝巫將每一個步奏的節控把握得十分精準,巫武們幾人抬上祭天需要的焚燒木材,玉帛、牲肉,大火燃起,以煙祀天。

  天壇上的所有巫族皆伏身跪地,口中高唱巫語。

  祀天完畢后,陳白起與般若彌生被領到了中央位置,圍觀的一眾都安靜地站遠了。

  祝巫拿來祛穢木的新鮮樹枝沾上水,灑在兩人身上,搖頭晃腦,配合著身上的清脆響鈴,口中念念有詞。

  “凈心…凈身…以無垢迎新…”

  一通凈化后,祝巫躬身謙卑道:“禮成。”

  “請兩位圣子,入陣。”

  她們沒有遲疑地一同走進了一個石盤上,石盤上以星月布陣,而十二位族老則分別坐鎮于十二個方位,分別代表著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啟陣。”巫祝高聲喊道。

  見時辰差不多了,十二位族老便一同結印發動巫力催動陣法,只見星月盤中光芒大作,直射向天空,穿透云層藍天,頃刻間,烏云避日,日光就像被吞了一樣,四周一片便昏暗了下來。

  站在陣中的兩位少女一同望天,山頂的風以一種激烈的態度吹刮著,她們的衣裙飛飄了起來,卻站得筆直而堅定,無光自華。

  “天啟要開始了!”

  “對啊,等了這么久,終于等到了這一刻了。”

  “你們說上天最終會選擇誰?”

  “這是老天的主,咱們可猜不準。”

  陣外的人也看到風云涌動,海波詭譎,崖邊刮起的風大得他們有些單薄些的都險些站不穩,也是心像揪起來一樣地等待著,終是忍不住開始交頭接耳。

  而這時,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天啟上,是以沒有人注意到,山腰處一條條黑色鐵索滑過,一隊囂張如無人之境的人快速攀上了巖石,正悄然無息地登上了祭臺。

無線電子書    主公一你的謀士又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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