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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主公,神秘的組織(二)

  在去咸陽宮北門當值前,幺馬送了些熬得糜爛的豆子跟蒸熟的粟餅給他們食用,雖然菜式并不豪華卻份量十足,看得出下足了本,這一餐令蘇放望著陳白起便是一陣古怪的發笑。

  陳白起也有些意外,她暗忖這估計是作為方才拿鐵盆來故意“試探”她的賠罪品吧。

  這一餐對于半月多露宿在外喝涼水吃冷食的兩人而言,新鮮食材剛煮好的味道確實很捧,兩人腹飽一餐后,便也抓緊時間前往都城內城的北門。

  在路上蘇放簡單地給陳白起講了一下一會兒的安排事宜。

  他們將接替守北門的早班崗,而守值北門半個時辰后便有一批前往內城的儲月宮秦穆公的阜夫人居所周邊巡邏一圈,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然后再返回北門繼續值崗,直到子夜時份這一輪崗畢,則換夜班值下一崗。

  去北門前,他們得進北營里拿值崗的兵器青銅戈,戰國時期諸侯國不管哪一國現量兵器都比較稀罕貴重,自沒辦法做到每一個普通兵卒都隨身配備一件,如今守內城城門的守衛,只有誰輪班便誰拿一件武器。

  只要是一下班這兵器就交放在營中,等下一班的人去取,取好便拿著武器正式上崗值班。

  眼下北門守衛衛隊有五十名持戈兵卒,三十名弓箭手,十二名披甲衛士,二十名布衣弓箭手。

  要說平時里北城門并沒有備置這么多的人,但由于近段時間秦宮一度發生內亂,各方便調來了一些新的守衛頂班。

  而這也正恰好給蘇放他們混入咸陽宮提供了一次絕佳機會,要說平日里想安插一個守衛并不容易,關鍵是容易惹起懷疑并留有后患。

  在進咸陽宮北門當值前,陳白起便給姒姜留下了記號,這個特殊記號是他們以前用的,她的意思是讓他暫時不必跟著她,隱藏著暗處收集一些秦宮情報,等她辦完事后再匯合。

  這對于刺客屬性的姒姜而言,并不是什么難事。

  快到換崗的時間了,摸了一層黑灰遮白的陳白起便低著頭跟著蘇放一塊兒前往北營,北營守關的士兵打量了他們兩人一眼,估計覺得兩人有些眼生,便攔下兩人詢問了一下。

  蘇放倒是一點都不心虛,十分大方地報出自己的兵號與名字,士兵翻冊一查,的確記錄在檔能對得上,這才放了他們進去。

  這時營地里值午班的人都陸續來了,相熟的便打聲招呼,不熟剛調來的便各自都在架子上挑選兵器。

  這其實就跟小學生體育課去體育室找體育用具一樣,人總會下意識在心中有一個競爭意識,想在一堆一模一樣的器材中率先挑出最新最好的。

  而陳白起目前這個身份是青銅戈的普通兵卒,等她去武器架上挑選時,便只剩一件了,這下好了也無所謂挑三揀四,順手便拿了起來。

  這青銅戈跟陳白起看過的史記資料差不多。

  長相呢有些像現代的鋤頭,它是由“戈頭”、“柲”、“柲帽”和“鐏”組成,摸著質感挺硬實的,“援”是戈的長條形鋒刃,這兵器她隨手舞了舞,便覺得挺有殺傷力的。

  而蘇放則是布衣弓箭手,與陳白起的這種普通兵種不同,其實陳白起也能猜得到,一下安插兩個陌生人進步兵的確容易引人懷疑。

  只是這樣一來,他們負責的區域跟內容便不同,自不能一起行動了。

  她站崗半個時辰后便得跟隨大部隊進宮巡邏,而蘇放則在北城城樓下進行查探。

  蘇放早預料到這種情況,便與她交待過,在進宮后可以找個理由脫離巡邏大部隊,機警些進宮打探打探消息,運氣好會有收獲,運氣不好可能白跑一趟,還會被人當奸細給抓了。

  陳白起明顯地感受到來自于蘇放的惡意,他給她安排的這個身份跟他的相比危險系數簡直不能同日而語,但蘇放說了,他懂箭術,當得了弓手,況且讓她的身材恰好適合這步兵的衣服。

  陳白起:“”長得矮,怪她咯。

  前期安排的一切都進展得十分順利,陳白起在北門枯站了半個時辰之后,便沉默寡言地跟著這一批衛兵一塊兒進宮巡邏去了,他們排成兩支隊伍,沿著既定路線前進。

  這隊伍中有幾個是新調來的,自不熟悉流程線路,“領班”倒是會講解一二,記他們記下來,陳白起一路不動聲色地留意著四周,觀察著那高墻一堵又一堵,宮殿樓閣,房宇軒亭,尤其一白漆月拱橋,長長搭于兩岸,橋底潺潺碧湖青柳,一派春意盎然。

  這咸陽宮雖說限于目前建筑的用料與格式不像近現代那豪華精美到璀璨的宮殿一般,但其規模亦是相當宏偉與壯麗。

  眼看時機差不多了,陳白起便向“領班”謊稱肚子攪痛想去方便一下,借此暫時脫離了隊伍。

  只是她并沒有立即行動,而是靜靜地找了一處隱匿的位置默默地等著系統區域地圖加載完畢。

  系統咸陽宮區域地圖n

  系統咸陽宮區域地圖21、22

  陳白起在一高墻后蹲著,看著系統加載進度,照這個速度至少得要半個小時左右。

  她倒是覺得這樣干等半個小時挺奢侈的,可她對這諾大的秦宮半分熟悉,再加上她目前這身份名不正言不順,這樣貿然四處亂逛被逮住了,太容易鬧出事了。

  陳白起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等拿到地圖后再行動。

  系統:前方好似有一男一女正準備朝這邊過來,其行為舉止十分惹人懷疑,你決定尾隨視而不見?

  什么?

  這時,忽然聽到一陣悉簌的腳步聲朝這邊走了過來,陳白起忙躲在墻邊的灌木叢中,借著茂密的葉子遮擋身形,余光掃見一雙貴族式尖頭男靴與一雙厚底水粉繡鞋從她身邊經過,她再往后方一瞧,隱約可窺視到一隊精良的披甲侍衛被留守在那里,似在防守又似在警衛。

  這兩人能有這樣一支侍衛隨護自非一般人,而他們選擇將侍衛留在外面把守,兩人則遮人耳目朝內行,而且偏走這種鮮有人煙出沒的地方,陳白起深心為覺這其中必有什么可窺消息。

  于是她便選擇“尾隨”而去,當她選擇“尾隨”時,便表示接下來估計將能接到后續系統任務。

  好在她比他們更早一步潛藏在這里,沒有人發現她的蹤跡,再加她尾隨得很小心,見兩人停在一個左右墻體高聳蔽性十足的夾角巷子里,她便背靠著墻豎著耳邊在墻角偷聽。

  她不敢伸頭去張望兩人相貌,怕被發現,所以只能識別聲音。

  “怎么樣?今夜他可會赴宴?”

  這是一道比較年輕的男聲,說話時語氣沉凝,言語不急不徐,聽得出來城府較深。

  一道柔媚的女聲回道:“公子放心,如意如今已取得他幾分信任,今夜如意定會助公子完成大事。”

  “善!如意這般惑人的樣貌,本君亦以為,這世上鮮有男人能抵擋得住你獻媚啊。”

  那柔媚的女子一下便軟了下去,像水一樣情意綿綿道:“那公子亦喜愛著如意么。”

  “當然”

  男子的話一下便堵住了,接著便是一陣難以言喻的親熱場面。

  支著耳朵聽得陳白起十分尷尬,不過她覺得她還是得堅持,因為這兩人的身份好像并不簡單。

  女人稱那男人為公子,難道是秦國的哪一位公子?

  好在他們兩人雖然情難自控制地摟到了一塊,但到底沒打算在野地“實戰”,所以很快便也分開了。

  男子又問:“對了,那孟嘗君可是一起去?”

  女子的聲音一下低了許多:“應該會吧,這孟嘗君性子古怪狠辣得緊,那一日他將公子贈送給他們的八名美姬全都斬殺了,就因為她們半夜摸入他的房中邀寵。”

  陳白起:“”一個沒看緊,他又造孽了。

  男子遲疑道:“莫非他已知道這些人是我等派來暗殺他的?”

  陳白起:“”好吧,殺人的理由還算充足。

  “如意不知。”

  “無論如何,不能由他與贏稷結盟,若不能用之,唯殺之!”

  “如意定會全力幫助公子的。”

  “好如意,待本君日后當上秦王,必不會虧待于你。”男子鄭重許諾。

  女子聞言,則動情應聲:“如意從不求身份與地位,只愿此事一了,便能長伴公子身旁伺候便此生足矣。”

  男子一聽,這么癡心?那自是再度“情難自控”,兩人又迅速地膩歪了好一陣子,方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而陳白起便在這時正好收到了系統的提示意。

  系統咸陽宮區域地圖加載完畢,可查看。

  陳白起這時倒沒急著查看地圖,而是在想,這陰差陽錯的倒是將孟嘗君的行蹤給打聽到了,可他們口中所說的“赴宴”,是赴哪里的宴會呢?

  還有稷公子,是她知道的那一個人嗎?說起贏稷,陳白起便不得不想起一個故人,那便是相伯先生。

  這里面的事情,她估計還得好好地打聽打聽。

  這一趟算是幸運的有收獲了,陳白起便也不再在宮里耽誤時間,她整理好便趕回了北門,她再以急病腹痛為由,提前離開了崗位。

  她走時并沒有通知蘇放,但她知道,蘇放肯定很快便能得知消息。

  果然,她一離開,蘇放很快便出來了。

  陳白起看到正準備說話,卻見蘇放望了望日暮西山的天色,打斷她道:“時間不早了,一會兒等人齊了再一塊兒說吧。”

  他們趕到了事先約好的夾馬道,在夾馬道這邊有一片較空置的民房,他們隨便挑了一間比較寬敞的房屋進去,此時天已經全黑了,他們怕引起周圍注意便沒有點燈,一群人就這樣黑巍巍地站在墻院腳下,跟一群邪教秘密接頭似的。

  一伙人忙活了一日,聚到一塊便便將這一日收集到的情報匯總到一塊兒,也不管這打聽到的消息有用沒用,反正跟他們要打聽的事情沾點邊兒的都說。

  “聽說目前這個秦國的稷公子與宣公子爭儲的風頭最盛,之前還有一個公子已然落敗,一族的外戚都被這兩撥清得一個不剩。”

  “俺并沒打聽到主公的位置,不過據說前些日子倒是稷公子與主公在一塊兒出現過。”

  “聽說這段日子秦穆王的病情更重了,城里城外都在張帖神醫告示,便也不知道這老秦王還活不活得過這個月。”

  “我打聽到這如意坊今夜將設宴,并且如意姬親自出場表演,吸引了了許多的秦國權貴前去捧場,稷公子也在受邀的賓客中,若薛公與他有關系,估計也會出現。”

  之前大部分的消息陳白起都隨意聽著,直到最后一人提到如意坊時,她精神一振,看向了說話之人狗二。

  姒姜見陳白起對此事感興趣,便也留心了起來。

  陳白起問道:“這如意姬是何人,為何秦國權貴都樂意去給她捧場?”

  狗二聽她這一問,其它人的視線都轉移到了他身上,頓時不自覺挺起胸膛,眼睛一亮,他道:“說起這如意姬啊,倒是有向章故事,據說她乃酈戎王之君之女,姿色艷麗,能歌善舞,并且與秦國諸多士大夫有著非一般的關系,不過最近則好像與其它男子都斷絕了一切,只保持與公子稷一人關系密切。”

  “你是如何探聽到這些的?”連蘇放都覺得這短短一日時間便能掌握到這樣詳細的消息十分難得。

  狗二呵呵干笑一聲,然后不好意思小聲道:“我是鉆狗洞混進了如意坊里,然后打暈了一人,偽裝打扮成一個與我身形樣貌都相似的仆役”

  這如意坊人來人往,閑言碎語,再加上醉酒歡樂的人口風最松,他覺得在這里面能探聽到的消息最多。

  所有人聞言,頓時都對他肅然起敬。

  陳白起看向蘇放,道:“狗二的長處,如今可見一斑。”

  能明確地知道去哪里收集情報,并去其糟糠,得其精華,這也是一個明白人。

  而剩下的便是陳白起打聽到的情報了。

  “我消息的來源你們也不必考究了,應當不會出錯,我已知主公接下來將會與公子稷一起前往今夜如意坊的宴會。”

  蘇放神色一下便嚴肅起來。

  沒想到,她的情報更是重中之重。

  “你確定?”

  陳白起頷首:“千真萬確,所以我們最好抓緊時間,好好地商議一下接下來該如何混進如意坊,想辦法與主公見上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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