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龍神至尊之上,帝尊,現
一束銀芒沖天而起，于夜幕之下轟然炸響，將這方片天地照得如同白晝，擴散而出的星星點點銀芒，或聚或散漸漸繪制成一株全盛的銀蓮。
當光芒盡數退去，一名謫仙白衣男子凌空而立，睥睨之勢自然而然的自他身上傾瀉而下。一雙星眸似九天星河中最璀璨的恒星，令人情不自禁被其吸引因此淪陷。
眉心銀蓮印記彰顯著他的身份，萬萬年前神界的至高神祇——神尊如墨！
一聲輕嘆，一眼繾眷，目光牢牢的鎖住無妄懷中生機漸失的舞傾城，輕聲呢喃：“城兒！”
腳下一蹬，神尊如同急速下墜的流星，眨眼間便來到無妄身邊，看著她胸口殷紅的血跡，正一點點地飛向沉睡中的龍天佑。向來清冷寡欲之稱的他，呼吸粗重了幾分，眉眼盡顯痛色。
“曦堯等見過神尊！”
曦堯領著眾人朝神尊如墨施禮，他身上的勢令未曾見過他的赤炎幾人心生懼意，謹小慎微的悄悄觀察著他。
“嗯！起！”神尊如墨輕頷首算是回應，對無妄伸手道：“無妄，城兒，我來抱！”
“遵命！神尊，主子的生機所剩無幾，要快！”
“本尊明白！”
曦堯幾人對二者的對話聽得云里霧里的，只有他們才知道涅槃重生最恰當的時機在何時。
“城兒，墨，來了！你放心先睡一會，有我在，別怕！”
神尊如墨俯身在舞傾城的耳畔低聲呢喃，兩額相抵，之后親了親她染血的唇瓣，眸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最終歸于平靜。
一滴晶瑩的淚珠兒，自舞傾城的眼角緩緩地滑落，似是回應神尊如墨的話一般，看得曦堯幾人心酸不已，紛紛別開眼暗自垂淚。
“神尊，融魂順利嗎？”
“嗯！助我兒完成龍族傳承自是足夠，一但它承襲龍族至尊之體，便可保城兒生命無虞！”
無妄一直懸著的心，見到神尊如墨融合兩魂之后，總歸是放心了不少，又聽他說能夠讓龍天佑完成龍族傳承，那舞傾城就有機會返回龍族換來新生。
“事不宜遲請神尊施法，我等在一旁為你們護法！”
“嗯！”
神尊如墨一手抱著舞傾城，另一手掌心朝上微微一震，一朵銀蓮緩緩而出，覆手一翻將銀蓮對著淌血的傷口一吸，深深沒入心臟的蝴蝶發簪被一點點拔出。
銀蓮裹著發簪飛到神尊如墨的掌心，五指一合，再見時蝴蝶發簪已變了模樣，一如他發髻上的那個梨花紋樣玉簪一般無二。
隨手將發簪別進舞傾城的發髻，稍作整理了她凌亂的發絲，然后默念法訣將那朵銀蓮導向她的傷處，一點點的修復損傷的肌理。
曦堯一行人身上緊繃的情緒趨于減弱，這才明白無妄會說一切神尊自有安排的意思。
嗡嗡嗡…
“糟了！乾坤定要破了！呆子，快！”
下方陣法突然傳來震顫的嗡鳴聲，無妄一下子就急了，抬腳往曦堯的屁股上就是一腳，其意思明白得很趕緊加固陣法去。
誰料神尊如墨眼皮都沒抬一下，屈指彈出一道銀芒，乾坤定的陣法便不再動搖顯得固若金湯。
似乎根本用不上他了！
“你…上一邊去，辦點事靠譜點行嗎？”
“你等級比我高，你來！”
無妄抬眉盯著曦堯，暗道：經年不見居然學會還嘴了？
若是她會，還用得上他？
“你們看！主子的傷不見了！”
水馨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目，指著舞傾城傷口使勁的扯著赤炎袖子，示意他也一道看看。
“水馨，別在扯了，再扯下去袍子會破的！”
“沒事！破了我給你縫縫！”
“不了！謝謝！你的繡功還是不要拿出來現的好！”
“赤炎說得對！水馨你毀了我們多少件袍子了？”
老實憨厚的瑞德，用一副深以為然的神情點頭附和著赤炎的話，實在是他們都是“受害者”，水馨的繡功真真是慘不忍睹啊！
水馨癟癟嘴，一副無法反駁的憋屈樣，讓慕華覺得她粉嘟嘟的臉蛋特別好玩，于是雙手在她臉上一個勁的揉捏起來。
手感真好，不愧是水靈！
“喂！呆子，這五個娃娃挺有趣的，他們平日里也都這樣？”
“丫頭，咱們打個商量好不好？”曦堯嘴角抽抽的瞪無妄一眼，嘆口氣挫敗的道。
“你說！”
“以后別總是呆子，呆子的叫行不行？”
“…哦！”
無妄盯著曦堯的雙眼一個勁的瞧，一到他面色泛紅微窘，才淡淡的應了一聲。
“這還差不多！”
當曦堯以為將無妄壞習慣糾正好了，正沾沾自喜之時，她的下一句話，差點讓他給跪了。
“可我習慣了！而且叫呆子多好，與眾不同的多有個性！”
若是舞傾城見到無妄與曦堯之間的相處模式，定會捧腹大笑不止，誰曾想極品神器竟然是這般逗趣的少女，這性子還真有些似曾相識…
“龍吟，他真的是神尊？”
靈嘯雖已經歷二十五道天雷的洗禮，乃是具備初階神器的器靈，聽龍吟和曦堯提起過神尊如墨，卻還是第一次見到本尊的真容。
“那還能錯得了？”
“他身上的那種氣息，天佑身上也有，讓我覺得既熟悉，又陌生！龍吟，你說這是為什么？”
“那是自然，天佑承襲覺醒了來自神尊的傳承之力，豈會沒有令你覺得熟悉的氣息？至于陌生，也許是因為天佑身上還有源自主人身上的，故而你會有這樣的感覺！”
龍吟作為空間內與靈嘯同為劍靈的人，因此兩人走得較近，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總會在一起說道說道，亦如此時龍吟正為靈嘯解惑。
“嗯！龍吟說得極是！”
“若是神尊全盛時期的時候，你連站在他身邊的資格都沒有呢！”
“為何？”
“你要想想曾經統御神界的尊神，豈是普通低階器靈可以瞻仰的？”
“那你呢？”
靈嘯眼珠子一轉，反問龍吟意在看她吃癟。
“我怎么能一樣！我可是主子的佩劍啊，愛屋及烏懂不懂？雖然當時未締結出真正的器靈，可卻已有靈智，故而主子與神尊之間的事情，我多少也懂一些的。”
“…原來如此！”
豈料龍吟的一句“愛屋及烏”，懟得靈嘯心梗得厲害。
“噓！”赤炎做了個禁聲的舉動，示意大家看看龍天佑，又道：“天佑這是…”
縈繞在龍天佑身上的兩股力量，正在不斷碰撞著，一金一銀旗鼓相當絲毫不予相讓，你爭我奪皆想在它身上占據主導地位。
“寶寶正嘗試著融合本尊與城兒的傳承，一但成功它便可成功幻化人形模樣。”
神尊如墨懷里抱著舞傾城，與曦堯等人一同關注著龍天佑的情況，身為生父的他自然知道它此刻在經歷著什么變化，于是出言為眾人解惑。
一股勁道令問鼎蒼穹的束縛剎那間被撐破，乍現刺眼的金光沖天而起，嘹亮的龍吟響徹四方。
嘶昂…嘶昂…嘶昂…
金龍一出，踩云逐月，呼風喚雨，鳴雷生電，主萬物更迭…
龍神至尊之上，帝尊，現！
“寶寶！”
一聲輕喚，引得金龍動作一滯，朝云端之下望去，人群中那對其慈愛微笑的人，是…
“爹爹？爹爹！”
一絲輕惑，一聲驚嘆，龍天佑認出了聲音的來源，龍尾一擺，沖著他們疾馳而去，落地后化作一名三四歲娃娃的模樣，粉雕玉琢的可愛得緊，容貌儼然是神尊如墨的縮小版，唯一與之不同的，是他眉心處栩栩如生的金龍印記。
只見他蹬蹬蹬的邁著兩只小短腿，撲倒神尊如墨的腰側，一展雙手，緊緊地抱著神尊的腿不撒手，生怕他又會離開一般。
“爹爹！爹爹！寶寶好想你！還有娘親也好想你！”
“嗯！爹爹知道！”
神尊如墨神色漸柔，伸手揉了揉龍天佑的頭頂，示意他做到他的腿上，這才細細的打量起他的容貌來。
目光落到龍天佑的眉間印記時，心中暗道：城兒，你連這也要一爭高下么？
何為一爭高下？
金龍印記么？
順著神尊如墨的視線看去，只有曦堯和無妄瞧出了端倪，稍稍一想便能猜出他的心思。
金龍暗指龍神至尊，銀蓮暗喻神尊，龍天佑的眉間印記恰恰是：金龍口含銀蓮自上而下的威嚴姿態，以睥睨之勢端看天下！
“不！爹爹不知道！那天在娘親的識海里，你陷入沉睡之后，好多好多白色的花瓣把爹爹帶走了，寶寶和娘親跟在后面追了好久好久，還是…把爹爹給跟丟了！”
龍天佑揚起沮潵的小臉，語氣里盡顯委屈和無助，讓神尊如墨心里一陣陣的揪疼，手緊了又緊，想借此給予他一絲安慰。
“寶寶，對不起！是爹爹不好！對不起你們母子，都是爹爹的錯，害得你們…”
“爹爹，寶寶不許你這樣說！娘親說爹爹不是故意要丟下我們的，她說…”
“你娘親還說了什么？”神尊如墨連忙追問。
“娘親說暫時的分離，是為了更美好的再次相遇！”
龍天佑歪著腦袋想了想，憑著記憶將舞傾城那時說的話復述給神尊如墨聽。
“…她說得極好！”
“爹爹，寶寶好幾回偷偷跟在娘親身后，見她總是進到那間密室盯著爹爹的畫像出神，看著看著竟然無聲的哭紅了臉。”
“寶寶謹記爹爹的話，默默的守在娘親身邊…保護她！”
“乖！”
“爹爹，寶寶很棒的是不是？”
“是！”
“嘻嘻！娘親也總是這么說，她說寶寶是最棒最棒的！”
“嗯！”
“嘿嘿嘿…”
龍天佑笑得賊兮兮的，令神尊如墨眼前一陣恍惚，猶記得萬萬年前龍傾城也是喜歡這般笑，一時間眼底掀起幾番波瀾，復又歸于平靜。
“咦？娘親？”因被神尊如墨偉岸的身子擋了全，龍天佑這才看到舞傾城，驚喜的連連喚道：“娘親！娘親！寶寶告訴你哦，寶寶可以跟曦堯哥哥他們一樣幻化人形咯，你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寶寶厲不厲害？”
“寶寶！”
“嗯？爹爹，不要吵！寶寶要跟娘親一起分享呢！”
“…寶寶！”
“爹爹！怎么大家都怪怪的？”龍天佑看著曦堯他們欲言又止的模樣，疑惑的轉過頭看著神尊如墨，又道：“水馨姐姐的眼睛是紅紅的，她哭過了？爹爹，你知道她為什么哭么？”
水馨往赤炎身后躲了躲，低著頭，緊咬著下唇，無聲的垂淚。
“若爹爹告訴你，你娘親是為了我們一家能早日相聚，你信么？”
“信！爹爹說的，寶寶，信！”龍天佑回答得斬釘截鐵，稚嫩的小臉疑惑的看了看舞傾城，又道：“爹爹，娘親怎么還在睡？是不是昨晚溫書看得太累了？爹爹，要不咱們說話小點聲，不要吵到她好不好？”
一連幾個疑問，聽得知曉事情始末的曦堯一行人，心中酸澀難過不已，各個皆回避著龍天佑看過來探究的眼神，令其心底的狐疑越來越大。
“寶寶，你娘親不是溫書看得太累才睡著的！”
“不是？娘親只有累及了睡得沉，才不能第一時間感受到寶寶在她的身邊，否則她肯定會抱著寶寶親親的！”
“…寶寶，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怎么睡了一覺，身上的力量變得比以前強上不止一星半點？甚至還能幻化成人形，對嗎？”
龍天佑的一席話說得神尊如墨眼底的哀傷都快要掩不住了，垂眸假意看向舞傾城被他法力固封暫停微弱的生機，深深地輕嘆。
“嗯！爹爹猜得真準，寶寶剛醒的那會還納悶呢！爹爹是不是知道原委？”
“嘻嘻！爹爹告訴寶寶好么？”
“…好！”神尊如墨艱澀的收回視線，看著龍天佑稚嫩臉，道：“那是因為寶寶身上多了來自龍族的龍神精氣，換句話來講你已經覺醒了龍族傳承，并且將從爹爹這里得到的另一半傳承完美的融合了，才有現在的力量！”
“龍神精氣？覺醒龍族傳承？”
“正是！”
“爹爹，龍神精氣從哪兒來的？寶寶怎么會突然覺醒龍族傳承？”
龍天佑忽然覺得神尊如墨要說的事實，一定與他有著莫大的關系，并且絕對不是他想聽的那種答案。
“龍神精氣亦是你娘親的心頭精血，唯有啟動龍族秘術問鼎蒼穹，再以心頭精血為引，寶寶的龍族傳承才會覺醒！”
真相猶如晴天霹靂，震得龍天佑嬌小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起來，低著頭，雙眼迅速泛紅。
淚，一滴，兩滴，三滴，四滴…
淚，亦如斷了線的金豆子，止不住的往下掉，看得眾人心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