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艾青當晚失眠了。
而失眠的原因,毫無疑問的是容以。
不過她改不了死鴨子嘴硬的臭毛病,一個勁兒的跟自己說,是因為先前歇斯底里的哭過,太早睡了第二天起床眼睛會浮腫。
為了方便照顧老太太,她將客廳的沙發拉開,鋪一床褥子,罩個床單,勉強可以當床躺個幾天。
老太太住的這一片是老小區,鄰居年紀都大了,春晚結束沒多久,周圍便一家又一家的滅了燈,陷入了安靜。
頂燈已經關了,陳艾青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不停的眨著眼睛。
躺了一會兒,她坐起了身。
不知怎么的,耳邊響起了他離開的時候,說的那些話。
“陳艾青,我想你會說,我們之間沒有未來。”
“可你知不知道,有沒有未來這個事,從來都是看你愿不愿意。”
“只要你愿意,所有的事情,都我來扛。”
“沒有未來,我就給你造一個出來。”
沒有未來。
陳艾青皺著眉想了好一會兒,終于想到了,為什么聽到這個用詞會覺得耳熟。
四年前,她曾說過這個話。
莫非在那個時候,他聽到了?
沒心沒肺的陳艾青,根本就沒把容以說的“畢業后就結婚”的事情放在心里。
目前的她,一心只想著畢業作品該怎么畫,其他的事情,能不想就暫時不想。
很快就到了四月一號。
整整一周,B市都是小雨濛濛的天氣。
再過幾天就是清明節了。
每年到了這段日子,陳艾青情緒都很低落。
因為要去看媽媽。
往年都是四月三號,今年也不例外。
所以陳艾青在三月底的時候就買好了三號凌晨回S市的機票,因為四號約了導師,所以回程的時間,定在了三號的晚上。
當一切都準備好以后,她打了個電話給陳晨。
哪怕是知道他不會去,面上還得要問一聲。
電話那頭有很吵鬧的音樂聲,想必他又在哪個酒吧里混了。
陳艾青開門見山的問:“陳晨,三號我要去看媽媽,你去不去?”
陳晨應該是喝了酒有點醉了,說話的聲音含含糊糊的:“啊?什么媽媽?”
陳艾青按住了火氣:“什么媽媽?生你養你的媽媽!”
陳晨打了個酒嗝:“唔…不去…三號,沒空…”
早就料到他會是這樣反應的陳艾青,丟下一句“行了,知道了”后,便掛了電話。
沒多久,手機又震動起來。
陳艾青低頭一看,是陳晨回電了。
按下接聽,入耳的依舊是那個迷迷糊糊的聲音:“你…你要三號去?”
陳艾青語氣很冷的反問:“有問題嗎?”
“有,”陳晨應該是走到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周邊嘈雜的音樂聲小了很多,“爸,爸爸,爸爸最近都在找你…”
陳艾青下意識的皺眉:“他找我?找我干嘛?”
陳晨:“還,還能干嘛?就是,就是我先前跟你說過的事,那個項目,項目快要簽約了,那個,那個老頭,估計跟爸爸開,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