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著一張臉盤腿坐在地上的陳艾青,在聽到一陣很不對勁的悶哼聲后,愣了一下,接著動作迅速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沒敢出聲吵他,而是手背貼近他的額頭,試了試溫度。
還是那么燙啊。
要不送他去醫院吧,老這么燒,估計腦子得燒壞了。
想著,陳艾青輕輕喊了一聲:“容以?”
沉睡中的他,似乎聽見了她的聲音,動著發干的唇,含含糊糊的說了幾個字。
陳艾青沒聽到他說了什么,這個時候他說了什么也不重要了。
她推了推他,喊著:“容以?容以,醒醒,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說完,陳艾青彎下腰,費勁全力,將容以抱著坐起身。
靠得近了,她這才聽見,他嘴里一直念念叨叨的那句話:“你回來了…”
陳艾青坐在床頭,他的腦袋倚靠在她肩膀上。
聽到這句話,她的心,倏地漏了一拍。
你,回來了?
這個你,是誰?
在她怔愣的這一小段時間里,容以重復不停了說了好幾次“你回來了”。
陳艾青盯著容以病懨懨的睡臉,心想狗日的大概是燒糊涂了瞎說話,于是穩住了心態后,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
“容以,醒醒,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話音落下,容以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你…回來了…”
陳艾青:…
天底下有三種人吧,你是沒辦法好好溝通的。
一種是不講道理的潑婦。
一種是醉倒腦子不清楚的醉鬼。
而最后一種,就是病到意識都糊涂的病貓。
如果叫不醒他,僅憑她的力氣,別說是送人去醫院了,連拽著他出這個門口都不太可能。
想了想,陳艾青又費勁兒將容以滾燙的身子平躺回床上。
替他蓋好被子以后,她去了洗手間,拿下架子上唯一的一條毛巾,完全濕了水再擰到半干,接著回到臥室,將毛巾貼在容以額頭上。
本來想去藥店買個退燒貼的,可她不知道他家的密碼,一旦出去之后,就進不來了。
五分鐘后,陳艾青將毛巾換了一個面。
十分鐘后,陳艾青拿下毛巾,去到洗手間,將毛巾弄涼后,重新貼在容以額頭上。
反反復復這么十多次,她摸出手機看了看,快凌晨一點了。
疲倦來襲,實在扛不住的陳艾青,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最后起身替他換了一次冷毛巾,許是室內的空調溫度太高了,她有點熱的受不了,干脆又坐到了地上,后背倚靠著床頭柜。
扭頭看了一眼睡得很沉的容以,陳艾青腦袋一點一點的耷拉下來,最后實在吃不消了,手肘撐著床鋪,掌心托住下巴,歪著頭。
臨閉上眼睛之前,她跟自己說,我睡一會兒兒,就一會兒兒…
容以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早上九點了。
前一夜發了高燒的他,即便是這會兒覺得好多了,可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
他想摸下額頭試試體溫,結果胳膊抬到一半,就發現枕頭旁邊濕漉漉的。
側臉一看,是一塊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