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瓊是聽說武曇進府來,并且還是拜訪太子妃姜玉芝的,當時就坐不住的趕了過來。
武曇跟姜玉芝能有什么交情?何況這東宮里還有她在呢,對方作為她娘家的姐妹,進府了卻繞著她的門走,這豈不是擺明著在打她的臉,沒把她放在眼里么?
本來就是心里不忿,過來找茬的,卻沒想到會看到武曇這么這副怪異的打扮,還伏低做小的扶著姜玉芝從正殿里出來。
武青瓊怔愣之余,姜玉芝就先怒了,冷著臉道:“這是誰教你的規矩?進本宮的院子居然直接往里闖?定遠侯府就是這樣的規矩么?”
她本來就被武曇挾制,憋了一肚子的火,偏又不能發作,這會兒武青瓊等于是撞槍口上了。
她是忌憚武曇,可是對武青瓊沒忌諱。
武青瓊被她一數落,就猛地回過神來,趕緊定了定神,屈膝行禮:“妾身見過太子妃,娘娘萬安。妾身本來也無冒犯之意的,不過就是找給娘娘請安,順便討杯茶喝的。”
說著,視線就不自覺的往旁邊武曇的臉上打量,一看武曇的這個裝扮,立刻就有了主意,忽而就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這是娘娘身邊新來的婢子么?看著倒是乖巧,還真是個服侍人的材料。”
姜玉芝本來就不喜歡她,但是這會兒見她跟武曇嗆起來了,倒是心情舒暢,樂見其成起來。
姜玉芝笑了笑,居然直接就順水推舟了:“是啊!新來的,乖巧的很。”
因為武曇一直也沒發作,青瓷和藍釉兩個都是暗衛出身,就更穩得住了,兩人也一直沒站出來出頭。
武青瓊一看姜玉芝有心成全她,眼中又瞬時閃過一抹光亮,徑自走上前來,站在了武曇的面前,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打量著她道:“是么?既然是乖巧,那正好我身邊的人都用不順手,娘娘可否給個恩典,借妾身用兩天?”
武曇這真是自找的,好好的侯府千金不做,沒事跑到東宮來扮下人?如果不趁機踩一踩她,武青瓊簡直覺得自己浪費了大好的機會。
姜玉芝有心看戲,就看著武青瓊神色不善的走上前來。
她身邊的清渠去安排其他隨行的宮女和內侍了,這會兒都不在,只有院子里站著的十來個宮婢,因為都是下等宮人,所以也沒人近身。
武青瓊見姜玉芝沒吭聲,就只當她是默許了,于是就趾高氣昂的沖武曇一挑眉:“走吧?去我那!”
武曇這會兒一來是趕時間,二來是被武青瓊這么一攪和,她來東宮這趟的動靜就算是鬧大了,事后必然會被蕭昀和姜皇后等人查出來的。
她本來繞著武青瓊,就是不想被這個沒腦子的蠢貨連累,沒想到還是被她找上門來攪局了。
武曇心里也是氣的很。
姐妹兩個,四目相對。
武青瓊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武曇面上神色淡淡的,抬手就一個耳光甩過去。
力氣很大,啪的一聲。
“呀——”武青瓊驚呼一聲,整個人都往旁邊栽去。
“側妃娘娘!”木槿也跟著驚呼一聲,連忙過去扶了她一把,才沒叫她摔地上。
姜玉芝目瞪口呆,張了張嘴,就更是用見鬼一樣的表情盯著武曇——
武曇背地里威脅她,那是因為握著他們姜家人的把柄,而且也是在私底下,現在這大庭廣眾的,又是在東宮之內,武青瓊再怎么說都是太子的嬪妃…
所以,她這一個巴掌甩過去,姜玉芝就只覺得她是瘋了。
那邊武青瓊捂著臉茫的回頭,發間簪子上的流蘇撞到耳鐺,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敢打我?”她不可思議的尖叫。
卻不想,話音未落,武曇已經冷著臉兩步又迎上去,到了她面前。
木槿早就嚇的白了臉。
家里這個二小姐是個什么脾氣她再清楚不過,一看對方發飆…在這個明顯應該護主的當口,木槿居然是本能的就松開了扶著武青瓊手臂的手,不由的后退一步。
武曇扯過武青瓊來,揪著她衣領,不由分說連著又甩了她三四個巴掌。
最后一巴掌,成功將她掀翻在地。
武青瓊眼前直冒金星,坐在地上,臉上火辣辣的。
院子里的宮婢全都指指點點,湊在一起小聲的指著這邊議論開了。
武曇反正是豁出去了,干脆擺出一副潑婦樣,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蜷縮在地上的武青瓊道:“我就是新來的也比你懂規矩,今天就替太子妃娘娘好好正一正這東宮之內的風氣。你一個妾室,說的好聽是過來給太子妃請安的,進門不經通傳,橫沖直撞,這是其一;請安之后娘娘不叫起,你倒是自來熟哈,自己就免了自己的禮數?你這到底是真的尊敬主母,還是只為了做戲給旁人看的?這是其二;另外,我是娘娘身邊的人,幾時輪到你蹬鼻子上臉,當面就來討要的?這是其三。就沖著你今天的這個做派,太子妃娘娘只甩你這幾個巴掌讓你清醒,已經是足夠寬厚的了,你還瞪什么眼?”
之前她進姜玉芝那寢殿的時候,雖然是走的院子里,不過東宮的規矩跟宮里差不多,都十分的嚴苛,當時院子里雖然侍立著好些宮婢,卻都規矩本分,幾乎沒人敢公然去盯著她的臉打量的。再加上這前后有小半個時辰了,大家都知道太子妃要進宮去給皇后娘娘請安,全都想著這件事呢,壓根就不太記得之前還有客人進去了沒出來。
而且,武曇現在這一身——
她本來年歲就不大,梳個雙髻,穿上普通的宮裝,再這么一撒潑…真的除了樣貌格外出眾一些之外,也沒人再會朝著別的方向聯想的,還真當太子妃娘娘身邊什么時候來了個厲害潑辣的小丫頭呢。
武曇這一番話,直接罵了武青瓊一個狗血淋頭,而且打著姜玉芝的旗號,可謂囂張至極。
武青瓊開始還憤怒,只想爬起來跟她拼命,這時候卻捂著臉被她罵懵了,只就滿眼圈跑淚,憤恨道:“你少在這瞎嚷嚷,這里是東宮,不是…”
還要叫囂,木槿卻比她識時務多了,見狀就連忙上前,借著扶她起身的機會連忙捂住了她的嘴,趕緊的就給姜玉芝賠罪:“娘娘教訓的是,我們側妃娘娘也是因為娘娘平日里慈善,和您處的太好了,高興之余才忘了規矩,以后會記得的!”
自家二小姐可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兒,這時候這副扮相,顯然是為了掩藏身份,有事兒的,要是她家小姐再不住嘴,真壞了事兒,可真要把這小祖宗惹毛了。
木槿一邊告罪,一邊又趕緊在武青瓊耳邊勸:“小姐,太子妃娘娘向著二小姐呢,她的身份壓您一頭,再鬧您是指定還要吃虧的。”
說著,就半拖半抱的把武青瓊扶起來了。
后面一起跟著來的,還有當初老夫人點給武青瓊的嬤嬤之一,見狀也連忙上來幫忙。
本來武青瓊要過來,她就勸過,可對方是主子,不到萬不得已又不能動強,最后就只能退了一步,咬牙跟著以防萬一了。
武青瓊是真被武曇打的怕了,捂著還沒有恢復知覺的臉爬起來,一邊被木槿等人扶著往外走,一邊還眼神怨憤的不住回頭瞪武曇。
武曇看她這個拎不清的樣子就心煩,不悅的橫了木槿和那嬤嬤一眼。
那嬤嬤怔了怔,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又連忙說道:“太子妃娘娘,我們娘娘只是年輕不懂事,不知道娘娘要出門,所以耽誤您了,方才要不是霍家娘娘過去攛掇著說讓我們娘娘一起過來找您喝茶,我們娘娘也不會來。”
其實武青瓊一露面武曇就想到了——
必然是霍蕓婳使壞,故意透露了消息讓她來找茬的。
這嬤嬤也算精明。
姜玉芝卻是聽得眉頭直皺:“霍氏?”
相對于武青瓊,她更忌諱的是霍蕓婳,武青瓊雖然煩人,但也不過就是皇帝為了籠絡定遠侯府逼著太子娶的,可是那個霍蕓婳——
一股子狐媚相,純屬自己勾搭了蕭昀才上位的,是蕭昀點名要納的,那才是真正的眼中釘。
“什么意思?把話給我說清楚點?”一聽說這事兒是霍蕓婳攛掇的,姜玉芝也怒了,不由的上前一步。
那嬤嬤使了個眼色,示意木槿先把武青瓊扶走,然后又回轉身來規規矩矩的給姜玉芝行了個禮道:“霍家娘娘方才特意派人去找了我們娘娘,說…”說著,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旁邊的武曇,“娘娘您這來了新面孔,還說這事兒您關起門來保不齊是有什么貓膩的。娘娘您知道,我們主子向來沒什么心眼,心里也藏不住事,要不是聽了她的話,也不會過來的。”
武曇甚至都不用想就知道霍蕓婳是怎么挑撥的。
無非就是說,你娘家的姐妹過來拜訪,卻繞開了你直接去給太子妃獻殷勤了…
隨便酸兩句,武青瓊就要上套的。
姜玉芝得了這嬤嬤的暗示,此刻也明白了個七七八八,咬牙切齒的擠出幾個字:“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賤人!”
話音剛落,旁邊的武曇已經走過來道:“霍側妃住哪兒,娘娘叫人引個路,這后院的里的女人還是要管束的,否則真叫她們恃寵而驕在這里攪風攪雨的,傳出去只會被人詬病是當家主母無能。”
說著,就給青瓷使了個眼色:“方才我是怎么替太子妃教訓武側妃的你都看見了,你過去,雙份賞了霍氏。告訴她,是太子妃娘娘給她掌掌嘴,讓她以后嘴上有點數,別把旁人都當傻子耍,一定要安分一些。”
收拾霍蕓婳一頓,姜玉芝是沒意見的,甚至于還挺解恨。
所以雖然武曇越俎代庖太囂張了,她這時候也沒心思計較了,心里權衡了一下,就隨手指了旁邊一個下等的宮婢道:“你帶路吧,順便告訴霍蕓婳,讓她在自己的寢宮里好好反省半個月,再到處挑事兒,挑撥一次,本宮就叫人掌她一次嘴,她要不怕那張嘴被打爛了,就盡管折騰。”
作為國公府的嫡女,姜玉芝的謀略和腦子不太行,這是先天的,不賴她,可是常年在她母親姜李氏身邊,還是知道應該怎么擺當家主母的譜兒,拿捏妾室和下人的。
“是!”那婢女趕緊應諾,站出來,領著青瓷先出門去了。
武曇沒去圍觀,一來是不覺得有什么好看的,二來是她還趕時間進宮…
正好清渠從后面點了另外六名宮婢,帶過來,她就仍是走過去扶了姜玉芝的手:“咱們走吧,娘娘。”
姜玉芝方才被武青瓊這一打岔,就顧著解決東宮的內部矛盾了,聞言,才不由的重新重視起來,勉為其難的重新端起架勢來,帶著眾人出了寢宮,往大門口去。
青瓷過去甩霍蕓婳幾個耳刮子也是很快的,她們這邊在外面伺候姜玉芝坐上了轎子,青瓷就出來了。
清渠被姜玉芝招呼過去,主仆兩個在轎子那咬耳朵。
武曇則是走到自己的馬車旁邊,拉了藍釉也在說悄悄話:“我剛在東宮里面露了餡,雖然姜玉芝暫時反應不過來,但是回頭只要一旦東窗事發,太子他們一查問,就馬上會知道問題是出在哪里的。跟太子和皇后結仇不是小事,你趕緊回去送個信,問一下燕北,我這里是不是要就此打住。”
她就個沒出息的小女子,也沒什么毀天滅地的理想,本來就是想使個小花招,報復姜皇后一下。
可如果——
后果會是叫對方乃至于皇帝都要記下這筆賬…跟這些人正面叫板?她想都沒想過!
何況,她今天一旦露餡,不僅僅是她自己,順帶著連蕭樾都會拖進來的。
“是!奴婢知道了。”藍釉點頭,忍不住的又囑咐,“那主子您進宮之后一定要小心,總之是你的安全最重要。”
“嗯!”武曇道,“那你快走吧。”
“好!”藍釉應聲,轉身爬上車,武曇卻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追了兩步過去,一面憂慮的看了眼前面姜玉芝的儀仗,一邊又踮腳摟著藍釉的脖子道:“小心點,別讓人盯梢。還有…問問燕北你們王爺怎么樣了,我進宮之后會去長寧宮面見太后,之后會想辦法一直跟著她,你們盡快遞個消息給我。”
說到底,今天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救助蕭樾脫困,至于別的——
能做做,不能做拉倒!
“奴婢明白。”藍釉謹慎的點頭,見她沒有別的吩咐了,就退回了車廂里,仍是由來的時候的那個車夫駕車,另外那四名護衛也都一起跟著走了。
青瓷從門內出來,下臺階走過來:“主子!”
武曇只看了她一眼,也沒問霍蕓婳那邊怎么樣了,只沖她挑眉使了個眼色:“一會兒我們倆在最后,你見機行事,我看這位太子妃娘娘未必就肯老實就范,進了宮門之后咱們就盡量想辦法甩開她。”
姜玉芝雖然腦子和膽子都不怎么樣,可一旦進了宮門,大家就等于是進了一個籠子里了,武曇主仆倆就處于了絕對的劣勢,還是要防著她的。
“是!”青瓷略一點頭,那邊清渠已經隔著老遠招呼了,“都快點,咱們要起駕了。”
武曇二人也就不再多言,趕緊過去。
太子妃出行的儀仗十分盛大,但姜玉芝身邊的人,除了清渠,就只有宮婢八名和內侍八名,緊跟她的轎子,最后能進宮門的,也就是這些人和轎夫,其余人等護送她到了宮門外就得候在那。
姜玉芝坐的轎子,武曇和青瓷就要跟著眾人步行。
雖說東宮緊挨著皇宮邊上,但因為單獨開的府門,這一趟繞到宮門也足要走近半個時辰。
武曇生平沒吃過這樣的苦,不過非常時期,她也不矯情,就跟著走。
因為姜玉芝身份貴重,所以宮門口的侍衛也十分客氣,只是讓清渠掀開轎簾一角看了眼,就直接放行,讓轎夫直接抬了這頂轎子進去。
里面就是光線昏暗,極長的一道門洞。
剛進門,青瓷就趁著光線暗淡下來的瞬間不動聲色的幾步繞到前面去。
清渠那邊得了姜玉芝的吩咐,正準備扯開了嗓子大叫有刺客混進來了,冷不防就是腰眼處尖銳一疼,同時青瓷手臂水蛇一樣纏在了她頸邊,把整個身子都靠在了她身上遮掩,一邊嬌滴滴道:“哎喲清渠姐姐,我腳崴了一下,得緩緩,你扶我一會兒吧!”
清渠感覺到了頂在她腰后的那物,臉色煞白,身體瞬間就僵硬的如同一木偶。
青瓷見她還算識趣,就在她耳邊冷冷的警告:“別耍花樣,為了害人反而把你們主仆的命都搭上了,可不值。”
清渠渾身僵硬,又不敢叫,就只是本能的繃著身子,一步一步規規矩矩的往前走,連個偏差都不敢有。
一行人有條不紊的前行。
姜玉芝在轎子等了會兒,一直沒聽到動靜,不由的奇怪,掀開了窗簾朝這邊看過來,就見青瓷和清渠兩個勾肩搭背走在一起,并且清渠還是臉色僵硬,十分木訥的模樣。
姜玉芝愕然,也是立刻意識到了有什么不對,她倉促的張嘴,想要說什么,武曇已經從后面搶上來,探頭在那小窗口那,殷勤的道:“娘娘有什么吩咐?”
姜玉芝一看她笑靨如花的一張臉,頓時就是心頭一緊。
下一刻,武曇也已經壓低了聲音,也是借著轎子行走的聲音遮掩,冷冷的警告:“我知道你沒打算乖乖幫忙的,可是你現在想翻臉已經晚了,不知道吧,我這個丫頭是會功夫的,不信你大可以嚷一嗓子試試看。如果我要死,一定拉了你墊背!”
姜玉芝不太確定她是不是危言聳聽,但是武曇主仆兩個緊盯著自己主仆兩個,再加上這丫頭是個做事不計后果的瘋子,還真就被她當場唬住了,瞬間面如死灰的咬住了嘴唇。
武曇沖她翻了個白眼:“本來我也沒打算為難你,你這真是自己作死!”
本來她借著姜玉芝做掩護進了宮,到時候她閃人走掉了,大家互不牽扯,就算到時候姜皇后宮里會在姜玉芝拿來的禮盒里搜出證物來,可那會兒東西都被收進了正陽宮里,中間不知道過了幾道手,姜玉芝只要不承認,還有人敢強行賴她身上不成?
可是顯然,姜玉芝沒有那個自保的定力和腦子,并且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想著封她的口來保平安?
武曇跟姜玉芝之間,其實算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雖然朱雀樓那件事姜玉芝剛好在場,但后面接觸下來也看出來了,她就是個被拖下水的倒霉催。
可偏偏,姜家貪心,明知道她腦子不行,也不是個能坐鎮東宮的材料,還非要把她推進東宮去占位子。
現如今,大家立場對立,要針鋒相對起來也沒辦法了。
姜玉芝退回了轎子里,白著一張臉,手使勁的攥著裙擺,一臉的憤恨。
轎子進了二道宮門就不能繼續前行了,必須要停下來換宮里的小轎,姜玉芝換了轎子,由宮里的內侍領路,悠悠的往正陽宮的方向去,半路上武曇主仆就瞅機會閃了人。
宮里的路,武曇不是很熟,青瓷卻應該是看過地圖的,輕車熟路的就帶著她找到了長寧宮。
因為宮里這會兒消息已經傳開了,都在傳蕭樾是被晟王府的人給混進來救走的,鬧得沸沸揚揚,而如今他下落不明,周太后也跟著心神不寧,正和沉櫻坐在一起說話,就聽宮人進去稟報,說定遠侯府的二姑娘求見。
周太后聽的一愣。
沉櫻已經站起來了:“武曇?她怎么進宮來的?”
皇帝肯定不會傳她,皇后跟她也八竿子打不著,上回她進宮還是蕭樾帶著的,現在蕭樾都下落不明了,她一個沒有誥命身份的小姑娘,怎么進來的?
而且——
還找到長寧宮來了?!
周太后也是難得狐疑的皺了下眉頭,不過卻沒過多意外的表現,只道:“帶她過來吧。”
“是!”那宮婢應聲退了出去,沉櫻想了下,還是親自跟了出去,到大門口果然就見武曇穿著身宮女穿的宮裝,俏生生的站在那。
“你這是…”沉櫻忍不住上下打量她。
“郡主好!”武曇屈膝給她行了禮,雖然沉櫻已經被封了寧國公主,但那件事對她而言不是什么恩典,長寧宮里的人也還保持著原來的稱呼,尊她為郡主的。
沉櫻回過神來,側身給她讓路:“進去吧,外祖母在等你。”
而另一邊,蕭樾被那幫人抬著出了皇宮,以最快的速度奔到無人處,從那里另外換了一頂宮外的普通轎子,他們把人扶上去,抬著繼續往內城鬧市的方向走。
本來還指望著出宮會遇到晟王府的下屬過來探信,好順水推舟的直接賣個人情把人給他們,也就能脫身了。
可是晟王府的人好像壓根沒想著盯梢宮門這邊,他們又不能將蕭樾直接扔在皇宮附近,要是被宮里的御林軍再捉回去,那不等于白忙了?
“頭兒?現在怎么辦?晟王還昏迷不醒,這要隨便扔下,萬一被人給送官府去,咱們不是白忙活了?”抬著轎子,累得半死的那個小太監忍不住的道。
領頭那人也是一臉的神色凝重,一籌莫展,想了想道:“前面有家小客棧,我們把人放那,然后你匿名去晟王府送個信,叫他府里的人來接。”
“好!”抬轎的兩人答應了,又是鉚足了力氣堅持,把轎子抬到前面的客棧前面停下來。
兩個抬轎子的都累癱了,直接一屁股坐地上開始擦汗喘氣。
“沒用的東西!”領頭那人啐了一口,轉身回來,彎身一掀轎簾,整待要進去把人往外扶,卻見里面本該是昏迷不醒的男人正悠然的靠著轎子,淺笑晏晏的甩著腰間一塊玉佩沖他挑眉道:“替本王想的挺周到哈!”
------題外話------
小曇子又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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