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字好像有點熟悉?”
羅陵甫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但一閃而過,就沒在意了。
這時又有人進來通報,說青城派三木道長攜門下弟子到訪。
羅陵甫走出門口迎客,江凌辰站在旁邊看到,一位貌相清矍,頷下半尺長髯,身材枯瘦的道長領著幾位氣宇不凡的年輕少年弟子走了進來。
這位道長江凌辰在廬州陸府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認出正是那青城三木道長,當時他只是無名小卒,三木道長卻不認得他的。
雙方見面寒暄畢,三木道長瞥了站在旁邊的江凌辰一眼,果然并沒有任何印象,只認為他是一個普通的峨眉派記名弟子,便走進屋中去了。
雙方分賓主落座,江凌辰給眾人端上了熱茶,然后又退到一邊。
他在這里見到三木道長,心中暗道,這位三木道長跟那位廬州大俠陸中庭看似交情匪淺,當初那位陸大俠續弦婚事,還是這三木道長做的大媒,只是不知廬州城陷之后,他有沒有那位陸大俠的下落消息。
三木道長和幾位年輕弟子坐了一會兒,就告辭離開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只見陳淑華又過來了,請羅陵甫前去紫竹園赴宴,峨眉派今天再次在紫竹園設宴,算是為青城派諸人接風洗塵。
羅陵甫再次邀請江凌辰一道前去,江凌辰推辭不果,也就恭敬不如從命,心中想,這次這位羅老前輩千萬不要再次敬我一杯酒了,委實還不如一粒小還丹來的實惠。
一路來到紫竹園,進了園子,江凌辰見羅陵甫又被一群武林同道簇擁著寒暄談笑,也用不著他服侍,便徑自去一邊閑逛看熱鬧。
“叮叮當當——”
一處八角涼亭邊,聚集了不少的人群,有人在切磋比劍,引來不少好事者的圍觀。
隨著青城派弟子的到來,這三派論劍會的主角也就都到場了,這三派論劍會采取的是擂臺戰的方式,作為今次東道主的峨眉派出八名年輕弟子選手,天山派和青城派各出六名年輕弟子選手。
總共二十名選手,三派輪番派出選手攻擂,輸了的下臺,贏了的繼續守擂,相當于一場三派混戰。
二十名選手,峨眉派的八名選手都是女弟子,青城派六名選手都是男弟子,天山派的六名選手,四名男弟子,兩名女弟子,這樣總共湊起來,正好是十名女弟子,十名男弟子,不知是不是一個巧合。
這些選手弟子碰在一起,年輕氣盛,難免就會有一些口角爭斗發生,一言不合,自然就要拔劍較量一番。
現在場中正在比劍較量的兩人,其中一人便是天山派的那位樊師弟樊駿岳,另一位則是青城派的弟子。
說起來兩人在這里爭斗,還跟江凌辰有關,就是這位青城派弟子聽說了天山派顧天霖被一位峨眉派雜役打敗的事,當著天山派諸人的面提了起來,言語間不免故意奚落挑釁,天山派那邊聽了自然不能忍,這樊駿岳就提出要跟對方放對,那青城派弟子自然也不甘示弱,就這么一來二去的打起來了。
江凌辰聞聲也過來看個熱鬧。
場中劍氣如虹,人影翻飛,兩人你來我往,打得勢均力敵,那樊駿岳攻勢更猛,稍稍占點上風。
正看著,這時一道香風拂過,耳邊傳來一個帶著戲弄的話聲:“這不是江少俠嗎,在這里看戲么!”
回頭一看,不是那秦嵐是誰。
“秦,秦師姐!”江凌辰朝對方行禮問好。
“江少俠,依你之見,場中二人,哪個會勝出一籌?”
秦嵐沒回一聲江師弟,依舊叫著對方江少俠,顯然是心存戲弄。
江凌辰看不出來,即使看得出來,他也不能回答這個問題,說哪一位會勝出,不一定會討好這邊,但會得罪另一邊,這是肯定的。
秦嵐這么問他,根本就是不懷好意。
“這兩位師兄使的劍法都十分高明,不相上下,若要說誰勝誰負,我卻是眼拙,看不出來的。”江凌辰說的四平八穩,哪一邊都不得罪。
“江少俠,你太謙虛了吧,昨天你比劍贏了天山派的顧天霖一招半式,這事大家都知道的…”
秦嵐這話一出,只見場中那樊駿岳的劍招頓時就有點亂了,那個青城派弟子立即抓住機會反攻,那樊駿岳好不容易積攢的一點優勢頓時就沒了。
其他天山派弟子都神色不善的朝這邊看了過來。
江凌辰無奈道:“秦師姐,你別這么說,我的武功劍法,比起天山派的顧少俠,那是大大不如,差了不止一星半點,昨天比劍,他沒有使出全力,只用三分功力,有意相讓,我僥幸贏了一招半式,實在不值一提。”
“江少俠,你這就不對了,你贏了就是贏了,卻非要一個勁的否認,是不是故意得了便宜還賣乖啊?”秦嵐促狹的笑道。
江凌辰連忙否認:“沒有的事,我只是實話實說,我雖然僥幸刺中了顧少俠一劍,但最后長劍也被震的脫手,已經敗得徹底,哪里又得了便宜了。”
“對啊,江少俠,單論起劍法,你刺中顧天霖一劍,那就是贏了的,這一點可是謝大俠都承認了的,昨天一戰,你可是一戰成名了,我再次恭喜你了。”秦嵐笑著說道。
這時就見場中樊駿岳的劍招更加亂了,那青城派弟子又是抓住機會一輪搶功,已經占據了優勢。
其他天山派的弟子臉色更加難看了。
江凌辰感覺被對方帶進溝里去了,越說下去,只怕越得罪人,還是閉嘴不說了。
但他不說,秦嵐卻偏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他,這時又道:“是了,江少俠,那件事兒,你應該知道了吧?”
江凌辰本不想再跟她說話,聞聽這句,還是忍不住問道:“什么事?”
秦嵐道:“因為昨天你以本派雜役的身份,比劍贏了天山派顧天霖一招半式,給本門立了功勞,漲了臉面,本門破格錄取你為記名弟子,而且還另有獎賞。”
江凌辰感覺頭疼道:“這事不要再提了,我哪里立了什么功勞,也不需要什么獎賞了。”
秦嵐道:“這可就由不得你了,門中覺得你是可造之才,只學得了峨眉一點微末之技,就能勝得了天山派得意高足一招半式,若是再好好培養一下,那以后成就豈能丈量,所以呢,門中特地給你派了一個督導師姐,負責督促抓緊你平時的武學修煉,你可不要辜負了門中對你的一片期望啊。”
看到那邊天山派弟子越來越黑的臉色,江凌辰心下叫苦不迭,連連擺手道:“秦師姐說笑了,門中太抬舉我了,我哪是什么可造之才,實在不值得門中這般看重,多花費心思,這,這個督導師姐,也還是算了吧。”
秦嵐道:“這事可就由不得你了,門中給你特地安排督導武學修煉的師姐,那是對你的特別看重,其他的師弟想要有這份待遇還得不到呢,你知道門中給你安排的督導師姐是哪一位嗎?”
江凌辰心里涌起一股不妙的預感,不由問道:“是,是誰?”
秦嵐道:“你這都猜不出來?你太笨了,給你安排的督導師姐,就是我啊,以后你的本門武學修行,就由我負責了。”
江凌辰一聽,感覺心驚膽戰,瑟瑟發抖。
“秦,秦師姐,你別跟我開玩笑了…”他情愿不相信這是真的。
秦嵐道:“誰跟你開玩笑,你以為我愿意當這個督導師么,若不是上頭吩咐下來,再加上我看在你能勝了天山派得意高足一招半式,是個可造之才的份上,我才不會答應這個差事的。”
江凌辰心中叫苦,心說這什么督導師姐的事咱們另說,你就別再提這什么勝了天山派得意高足一招半式的事行么。
場中只見那樊駿岳的劍招越來越亂,終于無可忍受,虛晃一招,跳出了圈子,大聲叫道:“不打了,不打了!”
那青城派弟子只是哼了一聲,倒也適可而止,罷劍不斗。
那樊駿岳臉色鐵青,提了劍就沖著江凌辰這邊喊道:“你那小子趕緊下來,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訓你不可!”
江凌辰也喊道:“樊少俠,我自認不是你的對手,就用不著打了。”
“江少俠,你這話就不對了,你能勝得了顧天霖一招半式,難道就勝不了他了么,難道他比顧天霖還要勝出一籌?”秦嵐還在這里挑撥,唯恐天下不亂。
樊駿岳提劍沖到了面前,長劍一指江凌辰,喝道:“今天你不比也要比,否則就趕緊跪地求饒!”
江凌辰退后一步,道:“樊少俠,我現在自認不是你的對手,你要比的話,便等三年后再來。”
樊駿岳一聽,怒極反笑道:“你的意思是說,三年后,你就能勝過我了?”
江凌辰道:“世事無常,自是有這個可能的。”
“好,說的好,江少俠,你真是太有志氣了!”秦嵐在旁邊給他拍掌鼓勁。
樊駿岳更是惱怒,喝道:“誰耐煩等你三年,我現在就要教訓你這狂妄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