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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5 知情人

  “這…”

  “除此之外,其實…”志摩一未又看了一眼伊吹藍,“還有些別的事情,只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和那個家伙說…”

  “我和伊吹第一次去蒲叔家里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放在旁邊的一輛老年人助力車,據說那是蒲叔妻子之前用過的。但是據伊吹所說,蒲叔的妻子是死于生病,但那輛助力車上卻有著正常情況下很難制造出來的,極其嚴重的扭曲。”

  UDI研究所,找了借口避開伊吹藍,獨自過來的志摩一未對凌平和三澄說著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

  “那輛車子的痕跡,像是被什么大力撞擊過所造成的。再加上我在蒲叔家門口的矮墻上發現了一些白色的痕跡,就去交通課那邊調查了一番。”

  “今年四月,茨城發生了一起交通肇事逃逸案件,至今都沒有找到肇事者。但那次交通事故的兩名被害者,卻正是蒲叔和他的妻子。”

  “也就是說,他的妻子并不是因病去世,而是車禍而亡。”

  志摩一未把自己從交通課那邊復印來的調查結果擺在兩人面前。

  “蒲叔當時也被卷入車禍事件中,頭部受傷,他當時給警察的證言是說自己不記得關于事故的任何內容。醫生的診斷是,由于外傷導致的腦部功能受損,開了老年癡呆用的藥。”志摩一未低聲說道,“當時醫院的病歷檔案也都詳細記載了這些事情。”

  “你的意思是…”

  “我之前抽空去找那個嫌疑人之二,就是那個開二手車店的峯案了解過情況。”志摩一未沒有理會三澄的問題,繼續說道,“我找到了據說是被被害者堀內賣掉的那輛車同款的車漆,和蒲叔門口矮墻上留下的白色痕跡作了成分對比,最后的結論是,兩者屬于同一來源。”

  “堀內開著那輛從峯案那里借來的二手車制造了交通肇事事件,導致蒲叔和他的妻子一死一傷,而且后來一直逃逸在外…”三澄恍然地說道,“也就是說,那輛車子很可能并不是被轉手賣掉,而是為了銷毀交通肇事的證據,用別的方法處理掉了?”

  “有這樣的可能。而如果這樣一來,蒲叔他…”志摩一未抬起頭來,看了兩人一眼,“就有了殺人動機。”

  “可是,他不是被醫生診斷腦功能損傷…”一直在旁邊旁聽的久部插嘴問道。

  “血管性癡呆是種很難確定的病,得了這種病的人有的會自然轉好,有的卻會一直保持下去,甚至越來越惡化。”三澄解釋道,“萬一蒲叔在某些條件的刺激下恢復了記憶,想起了當時的事情,也不能排除他會想著復仇的這種可能。”

  “但是,他是一名退休的老刑警對吧?”久部繼續問道,“作為一名刑警,就算是親眼見到了自己的妻子被這個交通肇事者撞擊而死,會連嘗試都不嘗試,就直接下手殺人嗎?”

  “有時候,法律和人們的心理預期之間是有落差的。”剛剛經歷過佐藤警官父親事件的凌平對此有些感觸,“能夠從一而終,一直堅持警察身份,以法律作為評價一切事物的標準,這固然沒有錯。但在某些時候,法律不能滿足個人情感上的,那種…痛楚,會選擇犧牲自己的未來,為了心中的目標而復仇也是可能的。”

  “就像之前的鈴木果步小姐一樣…雖然她的未婚夫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會有什么后果,但他還是做了…”三澄低聲說道,“我們沒有什么資格去評價他們的行為,雖然在感情上能夠理解他們,卻無法茍同…”

  “這些話題先放在一邊。我之前詢問過交通課的同事,像蒲叔這樣的事情,就算他恢復記憶后報告給了警察,也會因為缺少目擊證人和物證而無法斷罪的,畢竟,疑罪從無。”志摩一未攤了攤手。

  “而有了動機,接下來的就是作案條件,也就是仿照多年前那兩起殺人案把堀內殺死的那一套步驟的可行性。之前搜查一課的警官們說,那些吊牌和切斷手指之類的細節除了警方內部以外都沒有向外公布過,以至于我們都差點忽視了這一方面。”

  “蒲叔當年,正好經手過那第二起案件的調查。”

  “原來如此,如果說除了殺人犯本人以外,還有誰會對連環殺人事件等等細節了如指掌,那就只有我們警察以及相關人員內部…”三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雖然法醫部門里一直沒怎么出現過“黑化法醫”,但人數更為龐大的警察隊伍里卻難免出現一些因為難言之隱或者一時沖動化身為罪犯的警察。

  之前就曾經有過那么一起案件,被害者是一名高中女生,在她的遺體被發現的一片小樹林中除了她自己的指紋和足跡之外沒有任何的線索,在場的其他物品也就只有一把雨傘,上面的指紋也只有她自己的。

  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會飛且會隱形的人殺死了她一樣。

  后來還是當時的物證課警察注意到了一個盲點,當時這起案件的初步調查現場有數名警員,其中有一名年輕的派出所片警曾經冒冒失失地用沒帶手套的手直接觸碰了物證雨傘。當場被痛罵了一頓之后,也提取了他的指紋作為排查時的排除選項。

  只是那名警官注意到,雨傘上有著這名警官的兩只手的指紋,但據在場的其他警察回憶,那名警察是用右手觸碰的雨傘。

  也就是說,雨傘上多出來了他的左手指紋,如果不將他的警察身份作為排除的條件,很明顯。在場的那個“透明人”正是這個年輕人本人。

  而后續的調查也證明了這一結論,正所謂“燈下黑”是也。

  “也就是說,蒲叔無論是從作案動機上來看,還是從作案的條件上來看,他都是嫌疑人之一。”志摩一未表情有些嚴肅地說道,“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該怎么去證明這一點,并且,怎么說服伊吹去接受這一點。”

  “蒲叔對他來說,已經不僅僅是警察道路上的師傅,我之前了解過,是他把伊吹從一個小混混培養成現在的一名警察,說他是伊吹的第二個父親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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