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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青蟒幫(2)

  許氏低著頭,偷偷瞥了眼暮青,這才道:“民婦許氏,謝過都督。”

  暮青道:“抬起頭來回話。”

  許氏不敢有違,頭雖抬了起來,卻不敢看暮青。

  暮青卻忽然道:“十幾年前,你因何搬離了盛京?”

  此話問得突然,許氏猝不及防,猛地抬頭望向暮青,惶然的神色清清楚楚的落在了她的眼底。暮青神色不露,等了一會兒,聽許氏支支吾吾道:“民婦的夫君過世的早,民婦身子又弱,孤兒寡母的難以為生,這才想著變賣屋宅,回許陽縣投親。”

  “哦?那屋宅變賣了嗎?”

  “變、變賣了…”

  暮青將楊氏端來的茶盞往桌上一放,驚得許氏險些縮進床帳里,“那你倒是說說看,你家左鄰那孤老婦人死后,井里又撈出具浮尸,人人嫌那宅子晦氣,何人會買你家宅子?”

  “那、那人不、不知左鄰之事,因而買下了宅子。”

  “你編!”暮青厲聲道,“你家那宅子分明已多年無人住過,院中雜草叢生,連屋梁都因年久失修而塌了半邊。”

  許氏驚得從榻上滾下來,跌跪在地,抖如篩糠,卻死命搖頭道:“民婦不知,民婦真的不知!興許…興許是買宅子那人后來又聽說了隔壁宅子死人之事,嫌晦氣搬、搬走了。”

  “你這婦人真不識好歹!看來我家都督的藥你是白吃了!”楊氏都聽出此話有假來了,忍不住怒斥。

  暮青抬手阻了楊氏再言,她寒著臉看著許氏,懶得問她要買賣田宅的紅契和契稅書,這些她必是沒有的。

  古代百姓出行受限頗多,田宅買賣亦非易事,大興高祖時期便定有明律:“凡典賣、倚當物業,先問房親,房親不買,次問四鄰,四鄰不要,他人并得交易。”

  即想賣田宅,要先得到族人的首肯,然后還要得到鄰居的首肯。業主需拿一張問貼,將族人鄰居的名姓列在其上,寫明賣宅理由及銀兩,然后詢問親鄰可愿買宅、可同意他賣宅,同意者需在問貼上簽名,倘若有人拒簽,這田宅就不得賣予他人!當然,拒簽必須說明理由,例如“業主敗壞家財”、“賣此田宅有違祖訓”、亦或“四鄰不愿換街坊”等等奇葩理由。

  過了“遍問親鄰”這一關,買賣雙方需去衙門買一張定貼,經衙門審查后才可起草正契,正契需一式四份:一份買方持有,一份賣方持有,一份交衙門審批,一份留在稅院備案。

  大興沒有房產證,田宅正契需蓋衙門的公章,蓋了章的叫紅契,沒蓋章的叫白契,白契在民間興許有用,但在公堂上是廢紙一張,假如官府得知哪家百姓買賣田宅用的是白契,沒有交契稅,這田宅便可以被官府沒收。

  莫說許氏手里有沒有紅契,她那宅子隔壁井中撈出了死尸,當初她若想要賣那屋宅,街坊鄰居首先便不會同意,也難怪連楊氏都聽出她在撒謊。

  暮青懶得一一戳穿許氏,只問道:“如此說來,你確是因為想要回許陽縣投親才賣的宅子?”

  許氏臉不敢抬,只點頭道:“正是。”

  “好!那你可以回去了。”暮青忽然便要放許氏走,對楊氏道,“都督府里人少事忙,調不出人來送她回去,你去街上雇輛馬車將她送回去。”

  楊氏得令便退了出去,一開房門,頓時一愣,元修正站在外面。

  暮青剛到西廂不久元修便來了,聽見她在屋里問話便沒進去,免得許氏受不住這陣仗,嚇得不敢答話。但沒想到她死咬著不說實話,暮青竟要把人送回去。

  元修望了暮青一眼,負手讓開,讓楊氏出門辦差。他知道,她此舉必有用意。

  楊氏辦事麻利,一刻的時辰便回來了,回稟道:“稟都督,馬車候在府外了。”

  暮青低頭喝茶,只淡淡嗯了一聲,楊氏沉著臉對許氏道:“你可以走了,我瞧你說話利索,想必行路也無礙了,應是不用我這老婦人背了。”

  許氏面紅耳赤,給暮青行過禮后便要離去。

  “慢著。”暮青忽然出聲,許氏驚住,以為暮青反悔不允她走了,一回身卻見暮青從桌上拿起那瓶藥來遞給她,態度冷淡,“我憐你孤兒寡母的,獨子尚未成人,這藥你便拿去吧。”

  許氏受寵若驚地看著暮青,怎么也沒想到臨走時還能得一瓶續命之藥,她眼底蒙上層霧氣,幾番想要開口,但都忍住了,最后眼一閉,跪下給暮青磕了頭,抱著藥瓶就走了。

  許氏走后,暮青對元修道:“你派一隊人馬出城,扮作山匪,你懂的。”

  元修大笑一聲,“懂!”

  他就知道!

  元修轉身便走了,出了都督府,一隊親兵前來聽令,男子負手都督府門前,遙望城門,衣袂翻飛如黑云,“另派兩路人馬到內外城門,如遇那輛馬車回來,不許攔著盤查,立即放進城來!”

  “是!”親兵們得令,各自辦事去了。

  這日,傍晚時分城門將關時,一輛馬車疾奔進城,車夫驚魂未定,一路喊著有匪,守城的將士出城查看,“忘了”攔下車夫盤查,就這么將馬車放進了城。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都督府門前,車夫連滾帶爬地下來拍門,許氏受了驚,已在馬車里昏了過去。

  都督府里,巫瑾早早就被請了來,許氏一被抬進西廂,巫瑾就為她診脈施針,隨后對暮青道:“歇一晚,明早可審。”

  暮青頷首,剛要道謝,巫瑾便匆匆走了。他走得急,像是避著什么似的,暮青搞不懂他,也不愛多想,任巫瑾來去匆匆,自己回閣樓睡了。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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