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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誰是糟糠之妻(1)

  沈明泰把從暮青那里受的氣發到了沈問玉身上后,心中便舒坦了些,又聽她如此懂事,神色語氣這才緩了緩,“你倒是孝順,既知祖母疼愛你,自不會委屈你給人做妾,咱們侯府雖不如從前風光,好歹也是百年望門,你是嫡女,斷不能給人做妾!”

  “謝大哥疼愛。”

  “今日之事并非你之過,我自會向祖母稟明,為你另尋婚事。”

  “但憑祖母和兄長做主。”

  沈問玉低頭拭淚,甚是乖巧。沈明泰見此,滿意地點了點頭,開口讓車夫打道回府,卻未瞧見對面坐著的少女拿帕子掩著口鼻,嘴角輕輕一勾,眸底喜色與陰沉交織,隨著馬車緩緩駛動,在微晃的馬車里,眸光幽幽,猶如鬼魅。

  都督府里,一聲大笑驚了梨樹枝頭的鳥雀。

  暮青回身,沒好氣地問:“笑夠了沒?”

  “沒!”元修甚是誠實,眸光燦若天河,撫掌大笑,“好一個庶子庶孫!沈明泰出了名的八面玲瓏,今兒在你這兒被打疼了臉,想必恨不得與你老死不相往來。”

  她總能把人氣到再不想與她來往,這也算好本事!

  “吵!”暮青皺眉掏了掏耳朵,“你再拿魔音吵我,我也與你不相往來!”

  元修一聽這話果真忍住了笑,看了她一會兒,眸光漸深,問:“我亦可以此生不納妾,如此你可愿嫁我?”

  暮青沉默以對,她想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想說不納妾只是她所求之一,想說她求的不僅是一生完整的感情,還有不欺不棄,白首不離。

  但她一字未說,何必說,平白給人期許罷了。

  她相信元修做得到這些,但于他來說,她已不是那一心人,哪怕有一與所愛之人不能終成眷屬亦不會選擇元修,因為那對他不公平。她期望別人如何待她,便期望自己如何待人,做不到與人付出的一樣多,她寧愿不在一起。

  元修早知會如此,但眸光還是黯淡了些,轉頭看向院外的梨樹,梨花未開,枝頭已添新綠,春風拂來,依舊寒瑟。半晌,他轉過頭來看向暮青時,臉上已帶了笑意,未再提及方才之事,另起話題問道:“你問沈明泰時,曾說他假笑,如何瞧出來的?”

  “你瞧不出來?”暮青問,元修生在士族門第,與人交際乃是常事,真笑假笑應一眼就看得出來才對,“真笑的話,眼睛和嘴角周圍都有細紋,假笑則只有嘴角周圍有,而眼睛周圍沒有,即民間所言的‘皮笑肉不笑’、‘嘴笑眼不笑’。這些假笑都是拙劣的,很容易看得出來,但也有些人八面玲瓏演技甚好,比如沈明泰,他的假笑不算拙劣,但仍有端倪可尋——他笑時,左臉的笑容比右臉明顯,這也是假笑。”

  是嗎?

  元修摸著下巴,一臉思索的神情。皮笑肉不笑他看得出來,倒是沒注意過左右臉的神情差別。

  “真會有差別?”他問。

  “有!”暮青肯定地道,“你只要記住,不真誠的笑容永遠不會對稱就好,比如假笑、冷笑、譏笑。”

  這自然是有原因的,因為人腦有左右之分,分管的思維不同,右腦主管的是感性思維,左腦主管的是理性思維,但它們所支配的身體部位剛好相反,即右腦支配左側身體,左腦支配右側身體。簡而言之——右側流露出來的是理性信號,左側流露出來的是感性信號。

  人在假笑時,感性思維會告訴他——我要笑!但理性思維會告訴他——我其實不想笑!因此便會造成左臉笑、右臉表情甚淡的模樣。

  “嗯。”元修含糊道,他雖然不知其意,但她說的話,他總是信的,“那你說他有壓力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可記得他當時整了整衣襟?那是通氣行為,人的謊言被識破時、內心有壓力時,亦或憤怒時,血壓會升高,脖子會冒汗,哪怕汗沒有真的冒出來,身體也會覺得熱,這時會下意識的把手放在脖子與衣領之間進行通氣,如此身體會覺得舒服些,內心也會覺得安全些。其實這些行為對身體無甚幫助,只是會給人心理上的安慰,但恰恰最能暴露內心的情緒。”

  “…”血壓?

  元修似懂非懂,卻覺得似乎有些道理。他望著暮青,琢磨了許久,雖有些詞兒聽著甚是陌生,但已漸漸意會。

  “阿青,這些你都是…”他特別想問,這些她都是從何處學來的,但暮青卻出聲打斷了他。

  “說案子吧。”從何處學來的,暮青不打算多說,追根溯源,穿越之說,說也說不明白。反正她將如何觀人毫無保留地教給元修了,但望他日后能用得上,其余的事皆不重要。

  元修看了暮青一會兒,眸光微黯,其實這些事他雖感興趣,更感興趣的卻是她,他問這些不過是想多了解她一些。她平時清冷寡言,只有問及這些,她的話才多些,他只是想聽她多說幾句話罷了。

  “好,說案子。”元修沒有勉強暮青,只依著她,她說說案子便說案子,“步惜晟和沈明泰你都見過了,我瞧你問沈明泰問的多些,可是他的嫌疑大些?”

  論智謀,他原先就覺得沈明泰比步惜晟的城府深。

  暮青卻搖了搖頭,“兇手可能另有其人。”

  “什么?”

  “若他們兩人當中有一人是兇手,我在問起‘元隆五年相府別院’這話時,兇手心中就應該有所警覺,但步惜晟的臉上完全沒有戒備神情,他是真的記不起當年的事了。勾結外族,殺人拋尸,這些圖謀對兇手來說甚是重要,他會不記得嗎?因此不是他。”

  “那沈明泰呢?”

  “沈明泰倒是防備很深,但他的防備來自于羞辱心,他在敘述當年被推入湖中以及在相府別院養病一晚的事時,不像是還有所隱瞞。如果一定要查,可以再查查沈明泰,但那日去過相府園會的士族公子還要再查一遍,我總覺得有遺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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