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他擦身時有不換褻褲的習慣?”
月影像看怪胎一樣地看著暮青,他總算知道月殺在她身邊待了半年,為何越來越急性子了——她真的有把人逼急的本事!他方才的話,本意是念著她尚未出閣,怕她羞于見男子的那話兒,因此才問她要不要備褻褲,可她想哪兒去了!
月影飛快地唆了眼步惜歡,見他半倚軟枕,垂首未醒,這才松了口氣。還好主子沒醒,不然聽見這話,怕是要再內傷一回。
“等著!”月影轉身便出了房門,他果然干不了月殺的活兒,日后他還是奉行以前的處事之道好了,主子的事兒和她的事兒,他一概不摻和,吩咐他辦的事他便辦,再不多嘴了。
月影走后,暖閣里便靜了下來,暮青又幫步惜歡調了調姿勢,但剛一扶他,她的動作便一頓,抬眼望了步惜歡一眼。男子低垂著頭,睡得深沉,暮青望了一會兒,默默端起了藥碗。
玉碗溫潤,藥湯清苦,少女執勺輕輕調著藥湯,湯聲悠悠,令人心生恍惚,好似回到西北的夜里,她大病初愈,他執勺喂藥。而今西北的天已遠,榻上的人已換…
藥送來時就是溫的,暮青卻還是調了會兒,舀起一勺放在唇邊觸了觸,這才送到了步惜歡唇邊。
“喝藥了,張嘴。”
仿佛睡夢里還聽得見她的話,他微微張嘴,將藥吞盡,一滴沒灑。
暮青深深望了步惜歡一眼,沒說破,又低頭去舀碗里的藥,明明剛才試過藥溫,她卻像轉眼又忘了那溫度,不放心地又試了一回才送去了他唇邊。
“張嘴。”
她說讓他張嘴他便張,讓他喝他便喝,這一碗清苦的藥喂了二三十口便喂盡了,竟是一滴也沒浪費。
暮青扶著步惜歡躺下,起身便出了屋。
后園里有間小灶房,通著兩間暖閣,一口鍋里煮著熱水,一口鍋還冷著。暮青便在那鍋里添了水,在灶下生了火,從米缸里舀了碗米出來煮粥,她在灶下生了小火,讓那鍋米慢慢的煮,隨后便回了屋里。
她前腳剛回屋,月影后腳便回來了,手里捧著套干凈的衣衫。那衣衫雖是中衣,做工卻講究,暮青翻看了一下,見那衣衫有兩層,里層是素棉料子,外頭是云錦,對著天光細瞧,只見銀紋如水雍容華貴,連條褻褲都是這般華貴。
暮青看過后不滿意,道:“換了!全都換成素棉料子的。”
素棉的?
月影暗暗挑眉,盡管覺得素棉衣衫乃是盛京城里尋常百姓穿的,主子穿著不夠尊貴,但他說奉行隱衛之道便要奉行徹底,堅決不再多嘴,接過便走。
“日后你家主子的中衣全都備素棉的,貼身的衣裳以舒適為上,素棉吸汗透氣,加層錦面兒反倒把汗給捂在身上了,尤其你家主子如今病著,汗散不出去,遲早要生病。這等衣衫也就是瞧著華貴,還真不如百姓家穿的素衣。”暮青看見月影挑眉便知他心里不贊同,她向來寡言,最不喜的便是多費口舌,但月影是步惜歡的貼身侍衛,他都這等想法,可見他以前穿的都是這樣的衣衫,她這才忍不住說清楚些。
月影回過身來,低頭瞧了眼手中捧著的華衣,搞不清楚一件衣裳還有這么多的講究。他出身窮苦人家,最知道窮苦百姓有多盼著能穿一日華衣,卻從不知這素棉還是好料子。主子自幼進宮,宮里給備哪樣的衣衫他便穿哪樣的,王妃過世得早,他身邊又不留女子服侍,哪里會有貼心的人提醒這些穿衣之事?
月影不發一言地走了,走時卻看了暮青一眼,目光有些深——她心細起來,倒也挺貼心的。
“衣衫一會兒再換吧,先備熱水。”月影剛出屋便聽見暮青的聲音傳來,于是便放下衣衫,又一言不發地打水了。
片刻后,他提了一桶熱水一桶冷水,端了只銅盆進來,隨后便退了出去。
暮青自己兌水,為步惜歡寬衣擦身。
巫瑾的藥見效頗快,暮青為步惜歡寬衣時便見他不再出汗了,男子平臥在榻,衣衫半敞,胸前玉肌生輝,她看了眼他的睡顏,低頭去解他的腰帶。指尖一勾,玉帶松落,那玉帶華紋暗隱流光暗動,緩落那一刻似歲月靜好,帶她回到西北那夜。那夜,她服侍他寬衣解帶,今夜亦如是,卻利落不再。
他玉肌似珠奪目生輝,細汗若銀霜,令人不忍擦拭。
她擰了溫熱的帕子來輕輕地擦,擦他如畫般的眉眼,她想起那祖洲仙山里的上仙;擦他清俊的手臂,她想起仙島的竹;擦他的胸膛,她想起仙島下寧靜的避風港;擦他的腹,她想起海波暗涌的潮…暖閣里只聞擰帕子的水聲和窸窣的擦拭聲,他睡著,氣息平緩,她在桌前榻旁來回忙碌,神游天外。ωωw.qqχsΠéω.℃ò
當他的腿也被她擦好,她指尖勾住了他褻褲的錦帶,剛要扯動,他的手覆來,按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在他掌心里一僵,頓時醒過神來,轉頭看向他時對上了一雙深如瀚海的眸。
他的聲音都是啞的,“好了…”
她的聲音卻平靜,問:“醒了?”
步惜歡一笑,氣虛聲浮,“早醒了,你不是知道?”
暮青自然知道,他在她扶他起來喝藥時就醒了,應該是她搬動他時醒來的,起初她沒發覺,待遣了月影出去拿干爽的衣衫后,她往他背后塞軟枕時明顯感覺他輕了許多,他畢竟是男子,身高體重的,她頭一回扶他起來可不是這重量,她便知道定是他醒了,怕太重她扶不動,自己便用上了力,可他這力道一用,她倒是累不著了,他也露餡兒了。
但見他不想醒,她便也不說破,喂他喝藥,幫他擦身,還以為他能忍到何時,這么快便忍不住了。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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