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能為步惜歡化解此次危難,她寧背負一生的罪責!m.qxseω.cοΜ
暮青速步離去,巫瑾立在佛堂里望著她的背影,見月色如銀,披灑在少年的肩頭,那背影單薄孤清,明明是清卓不染污濁之人,卻偏偏要擔那沉重,明知誅心,寧可誅心。
男子眸底似有情緒萬種,理不清品不明,揉成一團,終化作一聲惆悵沉嘆,“可惜,有人不愿你承受。”
暮青在庭院門口頓住腳步,回身問:“何意?”
巫瑾出來佛堂,行過庭院,先暮青一步走了出去,男子廣袖舒卷,藥香淡淡,“世間盡是沽名釣譽之輩,那些污濁不堪之事恨不能假借他人,你們倒好,爭著搶著要自個兒沾染,真是…傻不可言!”
巫瑾搖了搖頭,人已行到廊上,轉眼便去得遠了。
暮青怔了許久才回過神來,直覺是步惜歡趁她走后做了何事,心中頓覺不妙,匆匆趕回了書房。
書房里,步惜晟的尸體靜靜躺在榻上,步惜歡和元修卻都已不見了蹤影。
暮青憂心如焚地趕到前院時,見前院已熱鬧了起來。
帝駕已到,花廳上首,一人懶洋洋地坐著。
那人大紅龍袍加身,容顏與步惜歡一模一樣,歪在闊椅一側,眉宇間的那漫不經心的意態,還真是像極了步惜歡。
元相國也到了,他坐在帝駕左側下首,對面立著刑曹尚書林孟和盛京府尹鄭廣齊。
高氏也在花廳,她正跪在圣駕前哭訴,暮青到來時正聽見她嗚咽的話,“…那掌柜的家中已有妻兒,他要納松春為妾,妾身怎肯依他?”
掌柜的?
松春?
這跟她和高氏在佛堂里商量的完全不一樣!
“松春是大廚房里的一等丫頭,妾身用著順心,本是想著給將軍為妾的,能怎許了他人?哪知那掌柜的得知將軍想納松春為妾后竟起了殺心?他知道將軍愛吃杏仁糕,便送給將軍一瓶杏仁露,松春拿去做了點心,將軍用過之后就、就…枉將軍相信那祥記酒肆的掌柜的,還以為那杏仁露真是難得之物,用過后怕散了味兒還吩咐松春埋去書房外的杏樹下…陛下可要為妾身做主啊,妾身的夫君死得冤啊!”高氏想起亡夫,不由悲從心來,哭得毫不作假。
祥記酒肆?!
暮青心頭一驚,震意如浪,擊打得她一時竟難以思考,只覺得腦子記憶如畫,卻被割得支離破碎,隱約拼湊起一張紙。那是步惜歡寫給她的,上頭列著的是刺月門在盛京城里的暗樁,她雖從未去過,卻記得清楚,外城有家酒肆,就叫祥記酒肆!
暮青隱約猜出為何高氏會不提那婆子,而將毒殺步惜晟的罪名推給刺月門,但她此時竟難以思考,腦海中只來回蕩著一句話——有人不想你承擔。
步惜歡…
“既是被毒死的,為何派人來報時說是服毒自盡?”元相國自沒那么好唬弄,他的聲音卻讓暮青醒過神來,她望進花廳里,抬腳便要往里進,剛邁進一只腳去,忽聽身后一聲長報!
“恒王妃、恒王世子到——”
暮青猛地回頭,見小廝們提著燈籠而來,那燈籠織錦彩繡,恒字狂草,在繁花間舞著,燈籠隨風而晃,那字遠遠瞧著,莫名透著幾分殺機。
宋氏嚇得回了府,一個時辰的工夫竟又回來了,只是這回不同,她素裝而來,去翠戴銀,滿面悲痛,未進花廳便將步惜塵往里一推!步惜塵撲跪在地,恭請圣安,宋氏從暮青身邊走過而目不斜視,跪在步惜塵身邊便掩面而泣,說道:“妾身恭請圣安,庶子猝然自盡,妾身悲痛難自抑,本應料理一應后事,怎知這不孝子一時糊涂,竟犯下天理難容的大錯!”
“世子犯了何錯?”元相國不待帝王開口便出聲問道。
宋氏看了步惜塵一眼,似乎難以啟齒,張了幾回口都沒有說出話來,最終把頭一撇,含恨拭淚,咬牙道:“妾身沒臉說,要這不孝子自己說吧!”
步惜塵身披素袍,去冠簪發,跪伏不起,亦一副悲痛姿態,道:“啟稟圣上,大哥…乃是臣弟逼死的!”
“什么?”林孟和鄭廣齊皆驚。
元相國亦忽然盯住步惜塵,眼底霾色深深,問:“世子為何逼死庶兄?”
“因為…我大哥就是相府別院湖底藏尸案的主謀!”步惜塵閉著眼,面色沉痛。
林鄭二人聞言,下巴險掉。
高氏身子一顫,眼底恨意洶涌,牙齒一合,咬破舌尖,和著血將恨意咽下,抬起頭來時臉上只剩驚惶不解,“世子為何…”
“哦?”元相國打斷高氏,要步惜塵往下說,“世子怎知?”
“我本不知,但前日都督府送來請帖,請我大哥過府問話,我想起英睿都督在查相府別院的案子,那湖底里撈出的尸體聽說是胡人,都督不會無緣無故請人去問話,我猜測大哥興許與此案有關,于是便跟著一起去了。果然,那日都督問的正是當年相府別院園會的事,大哥說不記得了,都督便送客了。從都督府出來后,我因懷疑此事,便與大哥一起找了家酒樓喝酒,席間借故將他灌醉,試探著問了當年的事,沒想到…真是我大哥!他竟通敵,我一時不能忍,責難他如此行徑是不顧圣上、不顧朝廷、不顧恒王府!我當時極怕大哥連累父王和母妃,于是便說要揭發他,大哥怕被揭發后會禍及宣武將軍府滿門,因此便求我保守此事,他愿自盡,以保妻兒。”
“既如此,世子今夜又為何說出此事?”
“我與大哥二十年手足之情,他因我而死,我心里終究難安,母妃說的是,逼死兄長有違天理倫常,男兒行事當無愧于君父,因此今夜特來圣上面前請罪!大哥一時糊涂犯下通敵之罪,但還請圣上念在他尚且迷途知返的份兒上,饒過大哥的孀妻幼子!臣弟甘愿領罪!”步惜塵跪伏在地,慷慨陳詞,泣不成聲。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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