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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二蛋領兵(1)

  只那抹紅影,令她遠眺,遙望許久。

  “圣上荒唐多年,此番為新軍送行,倒有君主氣度。”韓其初低聲道。

  “你怎知不是心血來潮?我可聽說征軍之時,美人司的太監們日日去兵曹衙門前瞧人,為他強征男色。哼,此等昏君!”章同冷哼一聲。

  暮青望向他,只一眼,眸中清冷刺人,“聽說之事也能盡信,腦神經元只有一個?”

  章同一愣,聽不懂。

  暮青問:“我覺得兄臺頭腦簡單多管閑事性情偏激,你真是嗎?”

  章同大怒。

  暮青又道:“我看兄臺,如兄臺看圣上。你若覺得我不了解你,憑什么以為你就了解圣上?傳聞斷人,頭腦簡單!背后論人,小人所為!”

  “你!”章同聽了暮青前段話,本有深思之意,聽見后話,頓時怒從心起,氣極反笑,“我小人?怕是有人穿了士族華衣也成不了士族,便想著另尋他法吧?只可惜,上錯了船,我看你應去顧老將軍船上,說不定便不必去西北了,直接入了圣上行宮。只不過,依你之色,怕是入了宮也只能當太監!”

  “你的腦子,到了宮中,玩不過太監。”暮青口吐一刀,直中章同胸口。

  章同一口氣悶住,險些吐一江血。

  暮青不再理章同,目光再度放遠,遠眺那江中大船,望那一抹紅影,她想說,面具已用,甚好。她想說,藥膏已收,多謝。她想說,飯菜不錯,很香。可最終只能遙望,一腔臨別話留在心中,散在江風里,漸漸隨了船,遠去。

  五萬將士渡江,分了幾批,幾日才都過了江。

  江北至西北,走官道有兩千里之遙。新軍并未走官道,過了江便直接入了林,林中行軍,比走官道近,翻山越嶺,更利于練兵。

  大軍浩蕩,叢林行軍,一路往西北。

  山林行軍,操練強度之重非校場練兵可比,全軍負重十二石,有路日奔百里,無路伐木而行。

  千里練兵,用時二十三日,進入了青北地界。

  青州乃大興北部州府,三萬大山,延綿不絕,峰頂常年積雪,峰下山林茂密,山中景致壯美奇麗,新軍卻無心閑賞,傍晚停軍扎營,所有人都累癱在了地上。

  晚飯時光是新軍這些日子以來最得閑的時候,升火設灶,兩伍一灶,圍著篝火,聞著米菜泡餅香,火光彤彤映紅了新兵們的臉,疲頓與生機并存。

  起初林中行軍,一到了扎營歇息的時分,眾人總免不了抱怨操練苦累,時日長了,該抱怨的都抱怨了,也就覺得這話題乏味了。操練日日有,新兵們很快學會了苦中作樂,飯時圍坐在一處,從聊家事到聊家鄉趣聞,恨不得將自己肚子里那些事都翻找出來解悶。

  一群漢子聚在一起,總免不了葷話,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別人家的炕頭上。

  “…那娘子大腿雪白,叫聲孟浪,劉員外魂兒都勾了去,家里八房姨娘屋里不去,非要去尋那二八寡婦,終有一日叫他那大房知道了,尋思著家里的治不了,外頭的野狐媚還治不得?那大房遂指使了府中小廝去了寡婦家里,十好幾個人伺候著,手指棍棒全都用上了,那寡婦起初叫得高,后來聲兒越來越小,最后竟是死透了。那些小廝見出了人命,忙逃回了府上,官府來查,十好幾個人,也分不清是哪個欺辱死了人,就判死了最后那人,其余只挨了杖責。”

  “嘖嘖!”一群漢子砸吧著嘴,眼神比望著那灶中米菜時都如狼似虎,想那大腿雪白,手指棍棒。

  劉黑子才十五,尚未識女事,天色暗沉,火光映著靦腆少年的臉,格外的紅。

  石大海一瞧他這模樣,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多聽聽!又不叫你去欺那良家女,只叫你知道日后娶了媳婦有多少花樣可使。不過,你小子要是個心疼媳婦的漢子,可不能使那棍棒之物,手上的事倒是樂趣多。”

  劉黑子聽得臉上的火蹭一聲燒著,頭低的快埋進褲子里。

  一群漢子哄笑,石大海不經意間掃去旁邊,見暮青抱膝坐著,望著那灶,目不斜視。qδЙεω.oΜ

  石大海頓時笑著一指暮青,道:“周小弟也沒娶媳婦吧?聽得都眼發直了!”

  哄笑聲里,暮青抬眼,那臉上不見窘迫,也不見色相,只見一雙眸子清冷,面色頗淡,“婦人非少女,遇此事器官可無解剖改變,但遇暴力,則可出現撕裂等損傷。查問那十幾人的口供,定能問出誰先誰后,誰用了棍棒,誰用了手指,誰人行事后身上沾了血,用棍棒之人,身上沾血之人,按我朝律皆可判死!其余人重杖一百,若衙役行刑公正,定能死他幾人,殘他幾人!此事若非官府懶憊,便是故事不實。”

  故事不實…

  一群漢子瞧著暮青,目光古怪,這少年家中有人在縣衙謀事?咋說得頭頭是道?

  那說段子的漢子更郁悶,故事本就是解悶的,這小子咋還去推敲實不實?

  可少年話語分外鏗鏘有力,“實與不實皆不可玩笑,人命之事豈可解悶?要說葷段子,挑別的!”

  灶火周圍忽然便沒了聲音,半晌,章同哼笑了一聲,“說得頭頭是道,想必除了那身士族華衣,贏了的銀子都扔窯子里了吧?聽著御女之道可真足,只不知有沒有扮成士族公子禍害良家女子?”

  “章兄!”韓其初趕忙制止,抬眼深深瞧了暮青一眼,換了話題道,“前幾日聽陌長說,進了青州地界,咱們許就要改作夜里行軍了。飯菜好了,咱們還是趕緊吃吧,誰知哪夜會不得安眠?”

  戰事一起,可不分白天夜里,夜里敵襲應戰實屬平常。這些日子皆是白天行軍,新軍的體力耐力被磨了個極限,也是時候夜里操練了。

  出了青州便進了西北交界,那邊馬幫之禍甚重,他猜進了西北,新軍會沿途剿匪,以操練實戰。新軍與老軍最大的區別不在于從軍年數,而在于刀上沾了多少血。

  不殺敵不成精兵,手上不沾血,刀永遠磨不鋒。

  西北前線戰事正緊,新軍到了前線便要上戰場,如此操練最有奇效。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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