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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我們圓房吧(1)

  步惜歡醒來時,望見一個背影。

  那人靜靜地坐在窗邊,窗開半扇,夏云似火,少女披著他的袍子沐在晨輝里,卻似置身于紅蓮烈火之中,山風拂來,大袖忽揚,霎時將人遮去,好似清魂歸去,將入山林。

  “青青!”步惜歡猛地坐起,伸手往窗邊一撈,撈住一手涼滑,衣風撲面而來,卻透了心窩。

  “嗯?”

  一道疑聲自衣袍后傳來,細微到幾乎不可聞,卻入了他的耳,叫他怔住。

  晨風緩歇,衣袍輕落,少女轉過頭來,她仍在窗邊坐著,手里拈著一把青木枝,枝長花白,人比玉枝清瘦,素顏卻勝瓊花。

  “醒了?”少女失了他的袍子,穿著身素裳沐在晨輝里,反倒面頰生粉,氣色甚好。她沖他淺淡地笑了笑,清冷不再,卻依舊寡言,“早。”

  只言兩語,于他來說勝過千言。

  步惜歡定定地望著暮青,許久后,忽然伸手將她擁入了懷里,竟忘了克制,忘了她仍被那夜的心魔所困,甚至連她反應僵硬都不曾發覺。世間苦難,他曾已忍得麻木,早已品不出憂苦滋味,自從那年遇見她,從此他的心緒便留在了那煙雨時節里,憂也為她,愁也為她,到如今苦也為她。

  “青青,日后歇息,你若不習慣,我命人再送床被褥來,可好?我醒時,你在身旁就好。”他在她耳畔低語,所盼之事簡單得叫人心疼。

  “不用。”暮青往步惜歡的胸膛前枕了枕,仿佛一葉小舟,入了避風港便不想再遠離。她不想苦了他,哪怕她被心魔困著,為了他,她也可以爭,可以斗,可以忍。她伸手反擁住他,不理會幽暗處噬來的猙獰舊影,關切地低聲問,“沒睡好嗎?”

  “嗯。”步惜歡擁著暮青,深嗅著她發間的清芳,啞聲道,“我…夢見母妃了。”

  暮青默然以對,心中如墜沉石,痛意久長,許久之后才道:“我還在。”

  母妃已故二十年,往后的日子,她陪他。

  “你?”步惜歡反倒僵了僵,聲音沉得痛人心腸,“你險些就不在了。”

  暮青被這話刺到,一時愧疚難當,抱歉之言住在嘴邊,想說又咽下了。他余生的寂寞孤苦,非她一句抱歉可以彌補,說了又有何用?m.qxseω.cοΜ

  “青青,你自刎時可想過我?”步惜歡放開暮青,見她低著頭,面龐清瘦得叫人心疼。

  他一向不忍苛責她,因為她是他的發妻。她看似清冷如霜,實則心烈如火,若被束于后宮,必不得開懷。他不愿看到她像母妃那般終日難見歡顏,亦不愿像父王那樣庸懦無能,朝事謀不得,妻兒護不住!她是他的發妻,亦是他心悅的女子,他愿許她一世歡喜無憂,為她擋去百年風霜,白首不離。

  此乃為夫之道,亦是男子理所應有的擔當,他原以為此心夠寬,卻沒想到他終究還是有些小氣的。

  那夜之事,他怪自己沒能護得好她,也怪她自刎之舉太過絕決。她看重人命,他知道,可他依舊想問她,她心里可有他的一席之地?天下之人的性命在她心中可無貴賤之分,但可有親疏之分?她自刎之時,可有想過他?

  暮青默然低頭,只覺得臉頰上還留有男子胸膛上的余溫,火一般灼人。她不想說她曾看過北望宮城,盼他余生安好…何必說?說出來徒添痛意罷了。

  “我只想知道,你那時心里在想什么?”

  “我…”步惜歡的目光讓暮青備受煎熬,她轉頭望向車窗外,雪頸上的一道嫩白的疤痕被晨輝染紅,淌血一般。步惜歡氣息一窒,下意識地要伸手拉她,卻聽她道,“胸鎖乳突肌內側,皮下三寸深,刀行五寸止,即可切斷腦部主要供血系統,不會因傷及咽喉等部而造成過多的附加痛楚。”

  “我驗尸無數,真到了對自己動刀子,還是有些怕疼的。”暮青望著窗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聲音頗低,“其實,我是有些心存僥幸的。我知道呼延昊不會看著我死,他一定會阻止我,但我不能猶豫,稍一猶豫,叫他看出我的心思,我就會失去牽制他的籌碼,鄭家八口就會命喪胡刀之下。我只能一賭,賭他比我的刀快,輸贏由天定。”她不信天命,前世今生皆如此,唯有那夜將命交給蒼天,所以當她仰望夜空,當她看見他,那一刻,離世的苦悲忽如云散,唯余歡喜在這人間。

  那一刻,她記得自己忽然就信了命定之說。

  暮青轉過頭來,笑容淡似青木花開,眸光比晨輝動人。

  這明艷之態讓步惜歡定定地看了許久,卻未能消解他的心結,有句話這些日子以來他藏在心里,今日終于問出了口,“青青,你…可怪我?”

  怪我不念江山百姓,怪我來得太晚。

  “我若怪你,將置你于何地?”暮青皺眉。她知道,為了兒女情長而棄江山百姓非帝王應為之事,但就算天下人都怪他,她也不會怪他。

  “可我怪自己。這些日子,我常夢見王府,母妃的棺槨停在靈堂里,如我兒時那般,可當我走近,棺中之人就成了你…早些年我夜里夢見母妃,問她受刑時心里可曾悲怨孤苦,可怪我和父王沒能護得好她?可每回問起,我都聽不清母妃的話,她的臉上蒙著濕重的黃紙,隔著黃紙與我敘話,聲音如翁,含糊不清。”

  “青青,母妃去了,你若也去了,這一夢二十年、一夢余生之苦,我真不知還能熬幾年。”步惜歡望著暮青,眉宇間尋不見一絲苦痛,唯有嘗盡世間百味后的沉靜。

  他那晚到過義莊,那翻倒的炭盆和散落的碎錦成了她夢中的驚擾,亦成了他內心深處的驚擾。他想問她,那時可曾覺得孤立無助,可曾盼過他來相救?可是他不敢問,怕她回想舊事再傷一回。

  終究是他癡長二十年,沒能給母妃和她一天的安穩日子過,反讓她們受盡欺凌苦楚。

  軒窗半掩,山風吹破了晨光,男子坐在窗后,眉宇被細碎的晨光照著,沉靜而隱忍。

  此情此景痛人心扉,暮青回過神來時已擁住了步惜歡,本不想說的抱歉終究還是說出了口,“對不起,我該思慮周全些。”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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