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青眸光一寒,當著萬軍的面躍下了點將臺,大步走向那都尉。那都尉跪在地上,仰頭看著暮青,眼神憤懣。暮青望進他的眼里,兩人目光相觸,刀劍拼殺無聲,“你可知道,他們是為何而受此軍法處置?因為你們!因為你們不想留在水師,他們顧及你們的情緒,故而放縱你們軍紀懶散,致使軍心渙散,全軍都跟你們一個德行!”
“那末將愿為軍侯領罰!”
“你愿?你愿有屁用!”暮青忍不住粗口,“你愿回西北軍,你便懶怠水師的操練營防!你愿替你的軍侯領罰,我便要讓你領?不是你太把自己當回事,就是這些年的兵白當了!事事都要人依著你,不然就撂挑子鬧情緒,那還當兵干嘛?不如脫了這身軍袍回家去,自有老娘愿意事事依你!”
那都尉的臉燒紅如火,其余原本也想求情替罰的都尉頓時閉了嘴。
魏卓之搖搖頭,有段日子沒見,她那張嘴罵起人來還是那么厲害。
“該干正事的時候鬧情緒,該受罰贖罪的時候逞英雄,這是軍人?!”暮青罵完,轉身就走!她回到點將臺上,一掃臺下跪著的數百人,“此地是軍營,軍隊乃是國之利器所在,軍紀不嚴,無以為軍。我不需要把情義看得比軍紀重的兵,我需要的是視軍紀如鐵的兵,你們可以說我鐵面無情,但我能讓你們成為一支鐵軍,成為一支鬼軍,成為一支無人敢犯、絕無僅有、戰史里盡是傳奇的水師!”仟仟尛哾 元修望向暮青的背影,神色怔愣,眸中似有異光。
扮成崔遠的駱成坐在馬車轅子上,忍不住要吹口哨。
萬軍寂寂,后面的聽不見主帥所言,卻不敢問,前面的過于震動忘記傳話,不知多久,才有人想起來回頭傳遞,一時間,竊竊之聲如浪,一波高過一波。
萬軍望著點將臺上的少年,他曾是新軍的傳奇,曾是他們的驕傲,曾是他們的精神領袖,而如今他成為了他們的都督,告訴他們軍中軍紀比情義重,聽來如此無情,卻不知為何仍叫人血熱。
曾經的江南新軍,如今的江北水師,在大興的軍隊編制里一直都是尷尬的。在西北時,他們雖然隸屬西北軍,卻因來自江南,在出自西北的二十五萬大軍中如異鄉之客般難以融入。到了盛京后,新軍改編成水師,可江北山多水少,湖河多大江少,大興建國六百年來從無水師編制,他們又成為了一支只能在湖里河里練兵的大軍,自個兒想想都知道要受天下人的笑話。
一支地位尷尬前途渺茫的大軍,沒有希望,沒有信仰,莫怪軍侯都尉們想回西北操練懶怠,連他們自己都沒有信心。
他們都是貧苦人家的兒郎,無以為生才來從軍,一支鐵軍,一支鬼軍,一支無人敢犯、絕無僅有、戰史里盡是傳奇的水師,真的可以嗎?若有一日衣錦還鄉,他們真的能挺起胸膛對老娘和妻兒說,他們是享譽天下的江北水師的兒郎?
萬軍齊望點將臺,眼里似有一團火,燒得心熱。
“錯有罰,功有賞,不問出身,只看兵王誰屬!兵丁里亦可出將軍,這是我給你們的公平!”暮青又出一言,萬軍已露激動神色,只為那兵王二字!
“今日之罰,受罰之人所犯軍紀已明,所罰之數皆出軍規!不可求情,不受!不可替罰,不準!執法軍!”暮青高喝一聲。
“在!”章同率麾下兩千五百兵勇齊賀,聲勢如雷,直沖云霄!
“打!”一聲軍令,軍侯在前,都尉兵丁在后,一齊被按伏在地,褲帶一解,褲子一扒!
元修眉頭一鎖,魏卓之興味一笑,駱成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好白好圓!
這些兵將,一個個臉沒有白的,屁股倒挺白。
只見沙場之上,五百多人伏地,赤膊受縛,光著屁股!五百多只屁股,白花花一片,大白饅頭似的,場面壯觀!
執法兵手執軍杖,一人數數,一人行刑,杖起杖落——啪!
其聲震耳!
萬軍肅靜,四位軍侯咬牙閉眼,聽罰認罰,不看臺上。
元修雙拳緊握,額起青筋,抿唇如刀,卻端坐觀罰,一言不發。
暮青望著臺下的受責之眾,一目不錯。
十杖膚紅,二十杖膚腫,三十杖過,受刑之人屁股上已見了血,白花花一片成了血淋淋一片,四五十杖后已是皮開肉綻血肉橫飛!受刑結束的汗如雨下,唇角滲血,還在受刑的已有堅持不住的。
軍侯都尉咬牙不肯出聲,兵丁們卻聲聲求饒。
暮青望而不言,其意明顯——不饒!
六十杖、七十杖、八十杖,數目越打越高,大軍的心便跟著越提越高,方才的興奮熱血沒了,只剩心懼凜然。八十的打完拖去一旁,一百的打完已暈死了過去。
但還有兩百的!
四位軍侯伏在地上,屁股打爛了打背,麻繩縛在背上,磨得血肉橫流。王衛海和趙良義幾番瞥開目光,不忍再看,但再不忍都沒有出聲求情,元修全程看到最后,與暮青一樣一目不錯,卻一句求情也沒有。
待軍杖落下,沙場無聲,只聞腥風濃郁,黃沙一揚,漫了天。
暮青命人將受罰之人系數抬回帳中,擔架一架一架的來,一架一架的去,待沙場上空了出來,唯有地上的殷紅的血跡提醒著方才的慘烈。
“不要以為這樣就罷了。”暮青道,“不要以為昨夜我奇襲大營,沒有走過之處,營防之懶怠沒有被瞧見就可以不必受罰。”
還要罰?
此時不僅全軍的心提了起來,連魏卓之的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大神鳳今的一品仵作最快更新 第465章好白好圓!(3)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