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他完美,近于妖

　　(女生文學)

　　生日結束后的第二天，奈莎帶著小海去了一趟宋莊藝術村，也就是躁癢樂隊的訓練基地。

　　樂隊的人知道奈莎今天要來，一個個神采飛揚的，還各自準備了一份禮物。

　　“奈莎，你來了。”邱歌打了個招呼。

　　其他人則異口同聲唱起來，“恭喜你，小海豚，即將步入神圣殿堂；哥哥們，祝福你，百年好合地老天荒。”跟排練過了似的。

　　奈莎有點時空錯愕之感，就像回到了地球上的九十年代，港風流行大家小巷。她把禮物放在一邊，說：“還有好幾個月呢。今天我們來呀，是看看新主唱的。”

　　幾個大男生長長地“哦”了一聲，才發現今天的姬瑩有點特別，花季少女化了淡妝，眼尾微微上調，平添了些女人的動人韻致。姬瑩指著洪小海，臉上帶著粉團桃花般，向其他人介紹：“這是我的救命恩人哦，他功夫超級好，比華寅影帝還好。”

　　華寅是聯邦功夫巨星，從武替開始星途，頂著拼命三郎的頭銜，拍戲都是貨真價實的真打，從不用替身，渾身傷痕累累。蒼天不負有心人，終于成功摘得一次小金人，被封為功夫影帝。

　　大家都看洪小海，小海被圍觀地有些窘迫，笑呵呵說：“我就是拳頭比別人硬一點，力氣大一點，沒什么的。你們繼續練吧，我聽著。昨天聽了你們的歌，好好聽。”

　　貝斯手、鍵盤手、鼓手敲打彈奏起來，姬瑩唇瓣張開，小小的少女瞬間氣場提升，變為鐵肺唱將。她眼波流轉，神色生動，將最美的歌喉獻給那個給予她二次生命的人。

　　洪小海拉了一把椅子，雙手拄著腮，聽得入了迷。

　　邱歌則叫上奈莎出了訓練室。

　　“樂隊目前正在籌備巡回演唱，為期暫定半年。不是大篷車演唱，但我們會將大篷車做成一個裝置藝術，成為舞臺的一個標識和亮點，成為樂隊的品牌資產。”邱歌很自然地說著接下來的計劃。

　　有品牌意識了，很不錯，奈莎為他高興，“那提前預祝你，演唱成功哦。”

　　邱歌卻也不見得有多歡喜，反而眼里藏著些許無奈。“奈莎，以前我覺得成為一個歌手，有自己的樂隊，可以唱喜歡的歌，有不錯的收入，這樣的生活挺好。現在接觸的人越多，眼界打開的越廣，才發現自己的力量在那些世家面前太不值一提了，我需要變得更強大，更有話語權。所以，成名的歌手大概還不能滿足我的野心，我需要晉身頂流行列。”

　　奈莎蹙起了眉，邱歌是在溫靜姝那里受到了挫折嗎，這樣的話本不該從他的嘴里說出來。但她也不會隨意指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處境和難題。“野心嘛，人人都有，只是千萬不要迷失了本心，以及你做音樂的初衷。”

　　得到了奈莎的祝福，邱歌心境放松了許多。

　　“你和溫靜姝進展到什么程度了？”

　　猝不及防的，奈莎拋出了這個問題，邱歌咧著嘴回答，“友情之上，戀人未滿吧。”

　　戀愛中的人果然才情都上漲，說話都充滿了哲人的思考。“那你抓緊哦。”

　　佟憲知已經離開了天都。洪定海也即將離開，臨行前，葉霑和洪定海展開了一場秘密的對話。場地選在了丘山園。

　　“老師，自從你隱退幕后，將白海保安公司和洪門都交給兩位師兄，白海和洪門都發生了很微妙的變化。為了錢，什么事都可以做，甚至介入六大家之中，介入聯邦的政選之中。這其實是個很危險的信號。”葉霑開門見山。

　　洪定海雖隱退，但不代表兩耳不聞窗外事，事實上，他內心無比澄明通透。“阿霑，你有沒有想過，也許現在的聯邦和六大家，需要這樣一個角色，打破其中的制衡，讓整個機制重新煥發生機？”

　　他的意思葉霑都懂。現在的聯邦，還有很多見不得光的角落，六大家及門閥財團控制下的世界依然充斥著黑暗和傾軋。

　　“可是這個角色選擇的方式卻未必是對的。我想，老師您大概能猜出來，望潮城是我動的手。”誠如葉霑，他強大到不屑陰謀，而是坦蕩地將一切攤在陽光下。“老師您了解我，我不是吃素的，更不會允許有人殺到我頭上還不還擊，況且還牽扯到了奈莎。”

　　洪定海一向祥和的富家翁面容上變得嚴肅而慎重，他摸了摸胡子，“這件事情，不管世忠出于什么樣的理由，都難辭其咎。我不會責怪你。只是一面是我的得意愛徒，一面是跟了我四十多年的義子，我很難選擇立場。”

　　“所以，老師是任由我們龍虎斗了嗎？”

　　“以你們的性格，不斗一斗只怕誰心里都不甘。我只是希望，成王敗寇，成王的那個人能給敗寇留一個茍延殘喘的機會。”洪定海緩緩地說出了這句話，或者說是這個請求。

　　葉霑素來被稱為太子爺，現在葉家老爺子更是將權力都交在了他的手中，他是真正的王。所以洪定海這么說，是為洪定海向葉霑討一條生路了？

　　“老師，槍彈無眼，我不能給出承諾。”葉霑堅硬如鐵。

　　洪定海邁開了步伐，春日的丘山園，呈現著勃勃生機，而這片滾燙的土地，代表著昔日的江山輿圖，權力與至高的地位。

　　“我要回琴島了，你善待奈莎，這要是在立憲時代再往前，她絕對是可以傾國傾城的人物。”洪定海開了個玩笑。

　　“這一點，老師大可放心。”葉霑往前走了幾步，“老師，我還有一個問題，您是選擇了支持佟院長嗎？”

　　這話問的突然，在外界看來，佟憲知雖然僥幸得了葉霑的支持，成了州議員，但距離洪定海還很遙遠。只有葉霑不這么看。

　　“你怎么看待佟憲知？”洪定海沒有正面回答，反問了葉霑一句。

　　葉霑思忖了片刻，腦海里浮現出與佟憲知相交的點點滴滴。“原本我以為他是個政客，善假于物的投機分子。后來我與他合作開發太陽城，他主動奉上了衛老的遺物，我又覺得他是一個正直的實干派；而在老宅和奈莎的生日上，他拿出了他的畫作，那樣的大宗師水平，如果胸中沒有一顆赤子之心，如何畫得出來。當一個政客懷著赤子之心，正直又實干，我放眼整個聯邦也找不到這樣完美的人了。他完美，近于妖。”

　　洪定海從來沒聽葉霑如此夸過一個人，他禁不住哈哈大笑，“如果真的如此完美，支持一下又何妨？阿霑，其實整個聯邦，還有一個人，完美近于妖。”

　　“哦，是誰？”葉霑也從未聽過老師對什么人如此盛贊過，好奇心被吊了起來。

　　“就是你啊，你不覺得你們很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