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屠刀讓我來舉
(女生文學)
洪定海這個生日禮物太重了。
只有葉霑很滿意，葉雷很難完成的任務，這就迎刃而解了。
“老師，我可以保護自己的。”奈莎想拒絕，有人跟著，她自己也不自在。
洪定海喝了口酒，指著黑龍白龍，“這是暫借你的，而且你們要支付保鏢工資，他們可是很貴的。至于平時，他們都是隱在黑暗中的。”
“謝謝老師，”奈莎又向那兩位不茍言笑的保鏢致意，“以后有勞兩位了。”
“奈莎小姐客氣了。”黑龍白龍異口同聲。然后二人退出了包廂。
洪小海也拿出了自己的禮物，是一個大盒子，獻寶似的很得意，“奈兒姐姐，生日快樂呀！快打開看看。”
奈莎依言打開，仔細地拆，發現是一套機甲戰士玩具模型。她想起來丘山園的時光，和小海一起練習機甲對戰。
小海，也是個念舊的人。
“喜歡嗎喜歡嗎？”他迫不及待等待奈莎的答案。
“小海，姐姐超喜歡。”
洪小海笑了，他果然沒騙自己，自己送的禮物，奈兒姐姐一定會喜歡的。洪小海瞄佟憲知，現在該輪到他了。佟憲知笑容可掬，不過作為一個政客，他不會像那些武力值的人，開門見山久送禮。
“我至今還記得，奈兒最初被送到孤兒院時，小小的模樣。眼睛骨碌碌地轉，對外界充滿了不信任和恐懼，那時她才兩歲。當時我在想，傾其全力也要讓她歡喜。”
“二十年過去了，小女孩長成了大姑娘，找到了幸福的皈依。我由衷高興。還是那句話，奈兒就是我親孫女，誰負了她，我一定不輕饒。”
場間的人不約而同看葉霑。娘家人發話了。還是一州的議員。
葉霑舉起了酒杯，向佟憲知：“議員爺爺，今天老師在場為證，我向您保證奈莎一定會幸福的。也感謝您替我照顧了她二十年。”
紅艷的酒流入咽喉，佟憲知眼睛彎了。這才取出自己的禮物。一個扁扁的方框，看起來更像一個相框。
洪小海搓手，像看著最美味的糖果。“爺爺，是什么呀？”
佟憲知賣了個關子，“奈兒啊，回去再看。”
奈莎珍而重之地收好，洪小海眼里閃過一絲失望，是秘密呢，別人不能看。
奈莎對小海，哪有什么底線和秘密，她用目光詢問爺爺，可以打開嗎？
然后，禮物打開了，是一幅印象流的畫。
“爺爺畫的是奈兒姐姐哎，奈兒姐姐好美！”洪小海叫了出來。
眾人卻都知道，佟憲知畫的不是奈莎，而是奈莎的母親。畫面中女孩半倚著窗戶，向外探尋。陽光灑在她身上，她安靜等待。等待一個人的到來？還是一次幸福的敲門。
葉霑已經知道了佟憲知就是麓山人的事，這不是關鍵。佟憲知筆下的衛菀，一顰一笑之間，神韻豐美，畫面像有靈性一樣。在葉霑看來，要么畫者對畫中人非常熟悉，要么就是技藝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巧奪天工。
瑩瑩玉光在眼眶中閃過，血脈相連的基因讓奈莎情緒難以平復。她哽咽地喊了一聲“爺爺”。
佟憲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與你的母親長得極像，我與你母親所見次數并不多，畫的時候想的都是你。”
但已經足夠。
奈莎再細細看那畫，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大腦似被電流擊過，眼前很多畫面一閃而過。
葉霑注意到了她的異樣，相處這么久，他知道這是她重拾記憶的征兆。他從桌下抓緊了她的手。
奈莎突然站了起來，手背在眼角處隨意貼了下，“我要去一下衛生間。”
她匆匆跑進衛生間，用涼水清洗了一下臉。她記起那幅畫熟悉感從何而來，當初在聯邦第一狗仔隊列琦那里，她見過這幅畫的照片版。她見過他之后，列琦就死了。
走出衛生間的時候，佟憲知剛好等在那里，眼神很溫和。
“爺爺，”奈莎向前一步，用極低的聲音問，“是你殺了他嗎？列琦，那個拍下我媽媽丑聞的狗仔。”
佟憲知目光變得漠然，他搖頭否定。
“那你，怎么會畫出這幅畫呢？這個是列琦偷拍的我媽媽，我在他家見過原版照片。”奈莎追問了一句。
沉默了幾秒鐘，佟憲知一字一頓地說：“他，該死！”
也許，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奈莎更有資格恨他，如果奈莎不是來自異界的一縷孤魂，原主也會親手結束他的生命吧。
“奈莎，你說過，你要將那些害的你家破人亡的人一一手刃，爺爺不愿意你的手沾染血腥，所以屠刀讓我來舉。”
有那么一刻，奈莎覺得她的院長爺爺，像從地獄而來。這才是真實的原主和真實的院長爺爺嗎？她丟失了很多原主的記憶。“爺爺，我記不得了，去年夏天我發生了一場意外，很多事我記不得了。”
佟憲知默默走近奈莎，看著她有些驚恐的眼神。他問了一句話：“那你還記得爺爺嗎？”
奈莎知道他問的并非字面的意思，那些二十年時光里的點點滴滴，她都記不起來了。“爺爺，有一件事我無比肯定，爺爺是這個世界上與我最親近的人。”
現在她的生命里又多了一個最親近的人。
佟憲知嘆息一聲，“忘了也好，最起碼你現在是幸福的。”
便是這時，葉霑的聲音傳來：“奈莎，我們該切蛋糕了。”
奈莎換上笑臉，滿面春風，“來了。”
滿室的黑暗。
一個身影安靜地走近，到了床邊。
床上的男人揉揉眼睛，適應了一會，坐了起來。
身影幽幽，聲音也似增添了空靈的味道，說出的話卻冰冷的沒有溫度。“他，不可以娶她。”
是個女人的聲音。
床上的人明白了，重復了一遍，“放心，他娶不成的。”
“你有什么辦法嗎？”
男人探出手，那身影被帶到了他懷里，“還有三個月時間，總會有辦法，車到山前必有路。”
他壓上了那身影，手指在女人臉上溫柔劃過，珍而重之的樣子，像欣賞一件藝術品。
“現在，還不是時候。”女人說。
男人咬牙，恨恨，“好，我等。左右等了那么久，也不在這一時三刻了。哎，我這一生啊，就在這么等待中流逝了。”
誰的人生不等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