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涂縣馬山,狐大盜正坐在山寨里細細思考,現在當山匪是越來越難混了,他還好第一占得位置不是主要商路,第二他也很少干什么搶劫的勾當。
狐大盜原名胡真用,本事當涂縣一個讀書人,十二歲童生,十三歲中秀才,又苦讀三年中舉。乃是遠近聞名的神童。
一次文會上偶然認識了秦淮河邊的一個清倌人晴雪,女子婉約動人色藝雙絕,兩人相約白首。
胡真用家境一般,努力攢錢打算給晴雪姑娘贖身,只可惜老鴇貪財,把晴雪賣給了揚州的一個鹽商。
胡真用雖然是一個讀書人,但是頗有俠義氣概,得知消息之后乘船趕到揚州,在洞房之夜防火燒了鹽商別院,盜走了晴雪姑娘。
兩人一路奔逃,鹽商動了關系,胡真用成為了大盜,無處立身,當時大明正是混亂的時候,流寇遍地。
胡真用投靠流寇是不愿意,所以干脆招募了幾個家丁和流民在老家當涂附近的馬山占山為王。
官府通緝在身,他干脆自稱狐大盜,所以才有了這狐大盜的名聲。
落草之后他不屑于為難普通百姓,又不肯做殺人奪財的勾當,一開始只是自耕自種。雖不富貴,但是也樂得逍遙。
但是后來大明越來越亂,投靠的人越來越多,緊緊依靠耕種難以養活山上的人。
想到自己被鹽商所欺壓,就干脆帶著手下做起了私鹽的買賣,反正當土匪都敢,販賣個私鹽又算啥!
這私鹽生意一做,這一伙土匪又慢慢的變成了私鹽販子,要是普通小商小販,官府還敢抓,這種武裝販賣私鹽,官府干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所以狐大盜即不搶劫,也不為惡,緊緊販賣個私鹽,這兩年幾次錦衣衛大規模捕盜都被他躲過了。
但是最近應為太子南下,江南各地也怕這些亂匪鬧事,要是傳到太子耳朵里,那可是要丟烏紗帽的。
所以各地各種盤查哨卡增加了不少,間接影響了他們的生意,又因為鄱陽湖出了一個白蓮教亂匪,新軍南下,更是讓他擔心不已。
胡真用可是讀過書的人,每次手下外出他都會讓其帶回最新的報紙,所謂狐大盜不出門便知天下事!
大明太子殿下編練的新軍,能平亂匪、驅除建奴百戰百勝,這樣的戰績豈是他們這些土匪能去想象的。
不要說這些新軍來對付他,就是江南云集的錦衣衛緹騎都不是他們能抗衡的。
如果是一半盜匪,碰到這種情況要么得過且過,要么干脆就惹不起躲的起,跑就是了。
但是胡真用確不這么想,老實說,這些年當土匪他也當累了,正所謂圣天子在位,正是大有為之時,大丈夫豈能老死林泉!
這些年販賣私鹽也掙了不少,這次他干脆派出手下心腹,去官府銷案,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打算洗白上岸了。
身后一個少婦款款走來,胡真用微微一笑:“你來啦,都有了身子,怎么還做這些事情,放著讓小翠做就是了。”
少婦一笑風情萬種:“這兩天看你一直操勞,妾身也幫不上什么忙,給你煮了蓮子養心粥,來趁熱喝了,我加了冰糖。”
胡真用接過托盤笑著說道:“辛苦娘子了,咱們一起吃吧。娘子快點坐,莫動了胎氣。”
少婦輕輕一皺眉,胡真用緊張的問道:“怎么了?”
晴雪摸摸肚子一臉慈愛:“小家伙踢我了…這么小就那么調皮肯定是個男孩。”
胡真用期待的看著晴雪的肚子:“男孩好!男孩好!”
晴雪擔心的問道:“要是女孩怎么辦?”
胡真用握著晴雪的手:“女孩也沒事,女孩會疼人,咱們在生就是了。”
胡真用得意的說道:“憑我的本事,咱們要是女兒那也是知書達理,要是兒子那就讓他讀書考狀元!”
晴雪一聽這個就眼圈發紅:“相公,都是妾身不好,要不是因為我你怕是已經考上狀元了,現在確因為我窩在這山窩里當土匪…”
胡真用哈哈一笑:“我胡真用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那一夜,為了你什么都值得,如果沒有你就算考上狀元當上內閣大學士,我都不會開心!”
晴雪臉色羞紅:“相公如此說折煞妾身了,妾身…”
胡真用怕她再想這傷心事:“我以安排謝玉文去當涂縣,相信很快就能辦妥,以后咱們這里就不叫馬山寨了,改為馬山胡家堡。
我已經讓謝玉文把這附近的幾座山都買下來!在使銀子把案子消了,到時候咱們就不再是土匪,而是正常人家,咱們的孩子以后也能讀書考科舉。”
晴雪心里還是不甘心:“若是能恢復你的舉人學籍才是真的好,你有狀元之才,妾身…”
胡真用握著她的手:“我不會中狀元了,因為我的好運氣已經用完了。”
晴雪驚訝:“相公為什么這么說?”
胡真用深情的看著晴雪:“因為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遇見了你啊。”
晴雪鬧了個大紅臉,羞怯的說道:“相公就會作弄人家。”
兩人耳鬢廝磨,:“娘子,晚上。。。”
晴雪羞怯的點點頭:“嗯!叫上小翠一起伺候你吧。粥涼了,相公快喝粥吧。”
當晚兩人回房…省略一萬字…
第二天一早胡真用神清氣爽的起來,剛來到大廳外面一陣騷動,等胡真用趕到的時候,一群人看著從北邊江邊回來猴子。
胡真用皺眉問道:“何事喧嘩!”
猴子跑過來:“大當家,江上好多大船!一條船光火炮就十幾門,怕是有一兩百條,一路浩浩蕩蕩的朝上游去了。”
胡真用沉默一會:“那你們激動啥!他們是打白蓮教亂匪的,跟咱們有啥關系!”
猴子尷尬的摸摸頭:“就是沒見過,可壯觀了,這白蓮教亂匪怕是要完蛋了!”
胡真用點點頭:“太平盛世造反,那是早死,腦子傻了才這么干!你們該干嘛去干嘛,聽說新軍已經駐扎在金陵,咱們這距離南京不過百多里,要隨時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