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那種地形上對陣謀衍的騎兵,人數比謀衍多也不占便宜。
另外,康王還得想想,謀衍偏在此刻急匆匆南下河淮,他干什么來了?謀衍是山西人,不應該只為給上京當一個破壞議和的馬前卒,他是來接應完顏宗翰的。
這么一想,原來淮西的五萬劍士不必動,在山區擺好了陣勢等著謀衍就成了。
讓吳芍藥按兵不動的急令飛速送出。
停止河淮輸糧的急令晝夜送出,十萬火急。
如果牢牢把控好糧食,謀衍和燕京金軍都來河淮,山西金軍再來一部分又能如何的了康王呢,康王無須再加人馬,攻守之勢立刻轉換。
康王的下一個問題:怎么叫留守山西的金軍也坐不住,讓他們也動一動。
他對斡勒妹說,“劉平叔、吳晉卿和曲正甫的機會不該是等來的,而是創造出來的!娘子你再說點什么,讓孤再被啟發一下。”
斡勒妹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謀奪山西成了康王最該考慮的,如果再占住了海陽關,徹底隔絕金軍同上京的聯系,河淮有多少金軍也會不攻自亂,結局幾乎和完顏宗翰一樣。
可是取山西真的不容易呀。
金軍也知道山西是他們的根基,坐在山西便能夠牽制劉平叔、曲端和吳晉卿,同時還能與河淮、燕京遙相響應。
康王不動點心機,可能不會很快如愿。
蘄州亂作一團了,金紫光祿大夫要跳江了都,康王和邢娘子把二十六哥趙椅交到他手里,十四歲的人跑丟了。
吳芍藥這里偏偏還有個一臉恭敬、實則眼觀六路的秦會之。
他去羅田縣找茬兒不成,來了蘄州也沒和吳芍藥說,表現的跟沒事人一樣。
但羅田縣的劍士們跑的比秦會之快,還能不讓秦會之看到,吳娘子早就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她對秦會之相當客氣,和他道著辛苦,請他回去與太上報個平安。
李綱話說了一半被吳娘子打斷,急的直搓腳。
秦會之故作未見,憤慨著說,“我大宋誠意議和,卻被完顏宗干一下子打破了,微臣不勝憤怒,真想亂刀殺了完顏宗弼!”
吳娘子說,“事關重大,我又何嘗沒這樣想過,但這得等九哥最后點頭。”
秦會之說,“我要回稟太上!必須給四太子來個痛快!不能再讓他活著回去了,吳娘子你想想,他有多么大的公憤,放過他恐怕冷了大宋軍民的心。”
王妟不滿的說,“吳娘子定過的事,相爺不該去太上跟前告狀!”
秦會之一聽,立刻恭敬的說,“多謝婉儀提醒,秦某太激動了,必當謹記。”
送走了秦會之,李綱才輪上說話,吳娘子屏退了無關之人,聽李相爺細說。
這次李綱很謹慎,領著趙椅去玉沙的路上便和他敲過邊鼓,他告訴趙椅,“你娘秦充容還活著,但我們都未點破她的身份呢。”
趙椅一直以為他娘死在北狩途中了,乍聽之下,他興奮的臉色潮紅,語無倫次,有點太幸福了。
“李大夫你為什么不點破她呢?為什么不把她接到建康去見太上?這么久了居然一直瞞著我,是不是九哥他們早就知道!要不就是要給我個驚喜!這回好了,我長大了,終于還能在她面前盡盡孝心,她肯定猜不到我又長高了!”
少年國公的欣喜若狂,令李綱心中一陣苦澀,二圣北狩回歸是普天下皆知的大事,秦充容也該知道,又沒人擋著她去見道君。
可這話李綱沒法說,“嘉國公你去了就知道了,老夫自會替你安排。”
金紫光祿大夫陪著嘉國公出現在玉沙縣,他要表彰和慰勉一下墾荒中表現勤懇的十多位本縣女子,李相爺要上報朝廷給名給資,進行隆重的鼓勵。
這對涉及的每家每戶都是大喜事,聽說要表彰的這些女子都是在織紡、蠶桑中表現出眾的,三十歲出頭的秦懷衫名列其中,早早的被家里人催著去了。
秦懷衫穿著樸素,一副農家婦的打扮,躲在別人后邊頭眼都不抬,她在躲李綱,身上的衣裙也不似別的人特別換過、以出席大場面,但在人堆里卻是很出際的。
趙椅早有期待,眼睛在人群里找到她一下子鎖定,秦懷衫感覺后也有些失色,嘴唇哆嗦著直著眼睛死死盯住趙椅。
李大夫清了清嗓子,正色對這些人說,“太上在建康知道我們在荊州墾荒的佳績,他很高興,特別委派嘉國公親自來看看我們,每個人都獎勵銅錢十貫,細絹兩匹。”
女子們歡呼多謝相爺,這都是李相爺領著我們的功勞。
李綱說,“人太多了,我們分頭開始,嘉國公請你坐那個屋,老夫就在這個屋,幸虧你來了,不然要一個個的詢問登錄、擬寫表彰事跡,真夠老夫忙的,請別人代勞這么大的事又不莊重。”
人一個個的被點到名,未叫到的人另有地方休息,有果子熱茶侍候,都在那里嘰嘰喳喳興奮不已。
叫到的人要進密間去接受五十多歲相爺或十四歲國公的垂詢勉勵,詳細介紹家中人員概況,在開墾和紡織中的具體事例。
李綱拿著名冊,張口說,“呃…秦懷衫,你去嘉國公那里吧。”
趙椅匆忙進去候著,而秦懷衫步如千鈞,找李綱李綱也進屋了。
金紫光祿大夫故意放緩速度,半天的功夫只談完了三個人,后邊還等著十幾個呢,“都別著急”,李綱說,“我們中午管豐盛的飯,還有慶功的酒。”
吃完了飯再談!
秦懷衫和趙椅這對母子怎么談的,見了面說過什么,李綱一點都不知道,他也不便知道,反正一上午母子二人沒出來,飯也沒吃,也沒人在意他們。
可是李綱吃完了飯出來,就只看見嘉國公了。
吳芍藥問,“那秦充容呢?”
李綱說,“她回家了,嘉國公想跟著去家里看看可是她沒讓,老夫雖然沒在當面,但那個場面想著也夠揪心,老夫花錢花物辦了這么一場,卻把國公丟了!”
吳芍藥安慰道,“相爺不必自責,你是替九哥和邢姐姐我們出頭操這份兒心的,當時二十六哥有什么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