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窮追不舍
然后又對陪著他的人說，“就算我去臨安也是救四叔，豈能救她？斡勒妹哄我呢，希望我放過她，哪有那么容易…為了老八也沒那么容易！看看她我就知道她了…去哪里不好，非去康王府！她和趙構沒點瓜葛康王府能容下她？”
謀克問道，“可是往東跑也是宋國的地盤，四殿下你有什么打算？”
四太子說，“去山東招我的剩余舊部，只要把旗子挑出去，他們一定會重聚起來的，沒有人馬跟著放個屁都不響，雁翎被俘都記趙構的帳上，我對她已不抱希望了，但只要我有了足夠的人，必去安康活擒他…出出我這口惡氣！”
謀克又道，“招集舊部的話我們更該去上京，可能更容易些，劉彥游早就死了，此時去山東不知道是吉是兇。”
四太子說，“說回上京容易，可是臉呢？還不得被完顏宗翰笑話死我。黃天蕩我跑出來了，在淮河時也跳船了，陜西我又跑出來了，能捉我的人還沒出世！”
追兵已逼近到院子的柴門邊，院內渾然未覺。
屋中，四太子為了說明跑出來，而在情急中說的這幾件事，再想一想都是敗仗，他有些惱怒的沖著外間喊道，“去沒去院子里看？？”
圍著火的四個人不太情愿，起身去拉開門。
院子里的那匹馬咴律律的叫起來。
四太子其實還想著雁翎，但不抱什么希望，從來都是聽女人們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但從沒聽男人說女人沒一個好東西的，連太監都不會這么說——所以說——雁翎已經沒好兒了。
他再想說什么話，外間剛剛拉開門的手下也扯著嗓子叫嚷起來，“宋軍來了！”
四太子騰身而起，馬嘶聲剛停，聽著院外不再掩飾的腳步聲從好幾個方向紛亂的跑過來，估計得有上百人，“別叫金兀術再跑了！”
外邊的四人抄起家伙跑出去，院邊的柴門已經被堵住了，四人從矮籬上躍出奪路要逃，陪著四殿下的謀克也跑到外間的火邊，四太子卻在屋里叫他，“過來！”
看到四太子已經把那張小木床搬到了后窗下，他明白了四太子的意思，返身退回內間，四太子已經到了窗外，讓他把掛著的弓遞出去。
他飛快的照做了，還要把一根木桿子扎槍順出去給他。
四太子不要，還朝他伸著手，謀克想“原來四太子想往窗外拉我”，屋前已經叮叮當當的打上了，轉瞬接連聽到兩聲慘叫，外間屋子里也進了人。
他的手抓在四太子手里，身子一躍躥到了窗口上去蕩住，腳脖子被沖進來的人攥住了，那邊又兩聲慘叫，這邊屋里一扯窗外就放了手，謀克又被扯回了屋里。
他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看到面前站了三個持劍士。
這人的身手不笨，抄起架在木床上的扎槍要奪門而出，被三人中的一個人“刷”的揮一劍給擋了回來，同時喝問道，“你是不是金兀術？”
門外又站了個人，身邊跟著兩個持劍士，他朝屋中說，“他可不是。”
謀克挺著槍便刺出去，被當面那個人拿劍格開了，另兩個人撲上來一個砍肩頭一個砍腿，他躲閃時槍桿子被第一個人抓住了，另兩柄鐵劍輪番砍中他，謀克慘叫著倒下。
內間的木壁上還掛著一壺箭，弓沒有了。
康王看了看那只開著的窗子，屋后是很陡的被了雪的山坡，已經看不見人，只聽到右統制岳雷喊著往山坡后邊追去了，康王連忙帶著幾個人順聲跟過去，看到山道上一個使槍的，三個拿劍的正在追打一個黑影子。
他在槍、劍影里躥閃滾爬，狼狽至極，在小道上踢起一片雪屑，手中拿著一張弓左右上下的招架著，拼命往山上逃去。
康王領著幾個人趕到支援時，上邊的那個人正好被逼到了高處，一縱身便跳下去了，岳雷和三個持劍的預備役站在那里遲疑著要不要追，康王到了。
一片近乎垂直的山坡早已被雪蒙白，深不見底。
持劍者從院子里拿來了火把往下照，岳雷說，“跑的這個肯定是金兀術！”
剛才岳雷不知扎了金兀術多少槍，但都被他躲開了，山道上很窄，三個持劍的協助者個個爭先恐后，好幾次都擋住了岳雷。
看到康王上來，岳雷問，“還追嗎？”
趙構探著身子往下看了看，四太子跳下時只在陡坡下方一丈左右的位置上彈了一下子，雪上砸出個坑，底下的巖石都露出來了，但沒有翻滾的痕跡，下一處落身點站在他這里已經無法看到了。
按著使女那日說的大致的人數，今晚漏網的就這一個人，康王問他們，“見沒見他挎著箭壺？”
有人說好像挎著，有的人說沒留意，當時就顧著砍人了。
內間的墻上倒是掛著一壺箭呢，康王笑了笑說，“那么我們就當他拿著箭好了，此人射技肯定是錯不了，人又在暗處，我們不必觸霉頭。”
一個持劍者道，“他被摔了這一下子還拉的動弓嗎？”
康王說，“哪怕他摔到半死，我們也不能大意，等明天天亮了我們循著腳印子再追，今晚把馬殺了，在院子里架火烤肉，放哨警戒！”
小院子里很快忙碌起來…
四太子情急跳崖，身子在半路撞了一下，彈起來又撞了一下，隨后“骨碌碌”的一直滾到谷底，幸好山坡上有雪，沒撞到突出的巖石，骨頭才沒散。
頭頂上火光晃動，風里傳著這些人商量的什么話也聽不清楚，他忍著周身的疼痛一動也不敢動，直到人退去才慢慢的爬起來。
跳窗后他朝屋里要箭，可那個傻謀克偏要遞槍給他，一轉眼機會就沒了。
鐵弓上鹿筋弓弦斷了一邊，這東西柔韌結實的很，一般的刀劍砍不斷它，得象模象樣的割才行，想不到那三把鐵劍這么鋒利。
一張廢弓他也拿著，拄在手里一步步順著谷底往前走，在幾里外攀上對面時天就亮了，是一座幾十戶人家的小鎮子，西峽鎮。
四太子和鎮里人說他是個獵人，失足落崖了，要了飯匆匆離鎮而走，爬上鎮西北的山頂再往回看，足有五六百名持劍人已經涌進了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