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鳳英離開后,吳芍藥有些不解,把那篇經文留下來自己研究,最后好像對趙構的解讀也提不出什么異議來。
她嘀咕道,“這篇大般涅槃經真不該給邢秉懿送去了,至少不能由我送,幸虧給九哥先看過,不然豈不成了我有意勸著她離九哥遠點了。”
但是,善賢勸誡法王善將時宜,撫接民人,這個倒沒錯。
為了安撫吳芍藥,趙構對她道,“明日初九便是劉彥游‘大喜’的日子,本王不能閑著,就陪娘子去汴梁城內善將時宜,撫接民人好了。”
臨安天眷大宅,邢秉懿和唐古慧兒離開后,趙桓領著岳飛去竹樓拜見太上,他知道太上不在樓上,這個時候太上早就該去城東務農了。
但趙桓知道鄭太后和韋太后、喬太妃可能都在,他領著岳飛到竹樓上與幾位太后太妃行了禮,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岳飛就下來了。
西岳大帥又未失了禮數,又不讓太上見到他,鄭太后看到重昏侯同岳飛在竹樓下熱切的聊了這么久,邢秉懿配合的也好,相信她一定會同太上偷偷說的,這個結果正合趙桓之意。
在竹樓下,重昏侯同西岳大帥告辭,讓他安心照顧老夫人。
岳飛對趙桓說,他看過了母親和妻子兒子,也該返回汴梁去了,但有一個人,就是身后寸步不離的這個張二哥,還有他的那個紅米,已經不是西岳的人了。
但他們都是姚老夫人的人,有吳芍藥寫給姚老夫人的信在那里,岳飛不敢打剩下那兩千八百鞭,他逐出了張二哥讓他脫離西岳,還得讓母親滿意,走之前得給張二哥找個謀生的差事。
重昏侯連說了兩個差事,一個在仁和縣一個在錢塘縣,岳飛都沒點頭,趙桓道,“觀橋織場缺個人去管,叫張二哥去吧。”
岳飛便對張二哥道,“織場中女子眾多,你離了西岳也烙著西岳的印子,如果叫我聽說你又在臨安犯了老毛病,丟我西岳的人,那就貴妃也救不了你!”
張二哥尷尬著道,“大帥你放心吧,我不是那樣的人,紅米對我的脾氣,我不搶在前邊她能是我的嗎?別人我可看不上。”
岳飛喝道,“越說越不上道,織場不能讓你管,讓紅米去管!”
張二哥笑嘻嘻的問,“大帥那我做什么?”
岳飛說,“你去織場看大門,讓紅米管著你。”
重昏侯偷偷示意張二哥先應承下來,反正岳大帥又不總在臨安盯著他們。
岳飛回到府中,姚老夫人和他說了件事,“你舅舅來過了,他想去西岳在你手下謀一件差事做,也讓他為國效力有什么不好呢?”
岳飛說,“娘!以前我是答應過他,但那時我只是個統制,手底下缺著不少人,現在不缺人了。”言外之意就是不需要。
姚老夫人道,“我知道他散漫,我也不愿意他去,可我怎么和他講呢?”
岳飛進了屋,很快寫了一篇《出師表》遞給母親,“娘你給他刺在后背上,如果他能忍住疼、挺下來一聲不吭我便收下他。”
姚老夫人道,“你做了大帥,脾氣也漲了,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這字念什么?這么多字讓我怎么刺的完,再說他那個小脊梁能刺的下?”
李娃在屋中說,“娘,有張二哥的事發生在前,你不要怪他了,舅舅不宜去。”
岳大帥打點好了行囊,從臨安出發趕往汴梁。
昏德公和重昏侯鬧著冷戰,因為趙福金的事起了矛盾,大臣們也內訌,這是第二天沒開朝會了,聽說趙家的兄弟們也無所適從。
王柒該行動了。
就在岳飛走的當天中午,吳乞買和曹侍郎、耶律啊國居住的竹樓大門外,天眷大宅的管家王柒從城內領來了一位看病的老先生。
他有五十多歲,身子岣嶁,騎著一頭毛驢兒,馱著一只木頭藥箱。
門外把守的御營司侍衛一問,王柒說吳乞買的充容病了,侍衛不起疑,再說吳乞買的充容又沒資格請御醫來給她看。
吳乞買的竹樓位在大門里往西的第三排,前邊的竹樓恰好將大門擋了,往常樓下總有個負責打理花圃的中年花工,就在樓下的園子里除草剪枝。
王柒把老先生領到了吳乞買的竹樓下,把驢拴好了,領著老先生上了吳乞買的竹樓,這里沒什么充容,只有吳乞買正在等著兩人。
王柒問,“大哥你準備好了?”
吳乞買低聲的對他說,“那兩個女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我怕她們一急一嚷,再把什么事情都給我耽誤了!”
事不宜遲,看病的老先生在吳乞買的面前走了兩圈兒,王柒讓吳乞買留意他的身形和步態,叮囑道,“一會兒出大門是關鍵,就是一眨眼的事,大哥從那里出去時可不能慌。”
隨后,老先生摘了帽子,脫了身上的青灰長袍子,鞋也脫了,把下巴上那撮粘上去的假胡子一把扯了下來。
原來此人除了年紀比吳乞買稍小,身高,胖瘦都與吳乞買接近,模樣也接近,就是比吳乞買黑一些。
吳乞買匆忙換上他脫下來的行頭,鞋帽都穿戴好后,把身子一岣嶁,在竹樓里走來走去的模仿,假胡子是比量著吳乞買的樣子做的,吳乞買不用再粘。
王柒將吳乞買的袍子團了一團塞到了他的床底下,聽著吳乞買還關心的問那個人,“這位兄弟,我扮了你你怎么出去?”
王柒說,“都安排好了,我給了那個花工兩錠銀子,他今天告了假。”
木藥箱打開了,一層紙袋子、兩本醫書和筆墨硯臺的底下疊著另一套衣服,那人飛快的穿戴好后,身子也直了,吳乞買的眼好像花了一花,他面前站著的好像是那個中年的花工。
王柒從一只紙袋子里倒了些黃粉沫兒,在木盆里拿水化開了,讓吳乞買洗了臉,臉上的膚色立刻深了一層。
正午,大門外不遠的地方忽然有幾個當地的年輕人起了口角,門邊的侍衛也在看,王柒說,“我們下去。”
吳乞買岣嶁著下了竹樓,被王柒扶上了驢背,心跳如鼓的朝大門而來。侍衛們只看了他一眼,重點是和王柒打了招呼,然后兩人便順利的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