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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兩百

  而且拿著龍頭匕首走過去時,趙構發現吳乞買顯然已經緊張了,一直盯著他手中的刀,全身繃緊著已經加上了戒備。

  趙構當時想都未想便把匕首送上去了。

  余麗燕剛看了,高寵在飛廬上酒喝的還不多,此時高寵一定也在留意著爵室上的動靜。

  吳乞買此時如果敢斷喝一聲,那趙構可就不得不攤牌了。

  果然,曹侍郎和高麗使者一請,吳乞買此時才故作恍然回神,黃臉上笑容頓生,舉箸道,“諸位同嘗,來品品此菜的滋味如何。”

  他夾起一塊炒蛤肉來放入口中,抿著嘴不住的點頭,臉上是一副驚訝難言的表情,嘴里有東西說不出話,拿筷子連連示意身邊的皇后快吃。

  之后才道,“朕真是不虛此行!真是天下第一的美味!”

  曹侍郎連忙嘗了一口,迫不及待的將之咽下,贊道,“此菜飽滿含著鮮汁,口感滑嫩,鮮極,鮮極!看似銀斧燦燦,月色溶溶,實為色形味俱美之珍饈呀。”

  高麗使者和日本使者兩人的筷子同時入盤,居然夾到了一起,兩人十分客氣著道,“尊使先請!尊使你也請!”

  飛廬甲板其實就是廬室的一部分艙頂,比上一層寬敞的多。

  吳乞買南下很倉促,做樣子用的儀仗全被他甩了,親軍四千人只帶了一千最得力的,四猛安只帶了兩個。

  隨行的各級侍衛頭目足足兩百人,都是宗室子弟,再次也是朝內五至七品的官員子孫,都是二三十歲的年紀,個個以一當十。

  高寵一個人留在了爵室上,他可是未來侍衛親軍的隊長,自然是被眾人勸酒的重點人物。

  酒喝了這么久,他只看到趙楷、余麗燕,還有那個被吳乞買踹過的侍女上來下去一趟,陛下在爵室上一直沒大動靜。

  兩個猛安一個叫古力甲白樺,一個叫竟厴,對高寵極其恭敬,話很客氣,但酒一碗都不少勸。

  高寵已經有些焦躁了,一邊與兩人周旋,一邊側耳聽上邊的動靜。

  他此時的身份很微妙,雖然還是四太子的馬夫,但吳乞買有意任他做親軍隊長,只須到了淮河與四太子說一聲,高寵的新身份也就確定了。

  這樣的身份隨身攜帶著大鐵槍,表面上居然無人敢攔,此時他的鐵槍就靠在前往爵室的梯口邊不遠。

  高寵喝著酒往那兒瞄過兩眼,一直沒有人去動他的槍,但離著幾步遠,兩張酒桌邊坐的都是伍長,什長,不用說就是看住他那桿槍的。

  高寵赤手空拳,被兩個猛安一左一右夾坐著。

  但他早就看好了兩人腰里挎著的刀,這種身份的人所配的武器都錯不了,白樺的刀就在高寵左手邊,他一把便能拔下來。

  竟厴的酒量很大,手腳也很大,甲蝦的尖刺居然奈何不了他的手,揪去蝦頭以后,一只手從蝦尾往上連捏三五下,里面的肉便被他擠出來了。

  竟厴已經不知道替高寵擠了多少根蝦了,送幾根蝦肉便勸酒。

  白樺的酒力稍淺,嘴里話卻不少,別桌上的頭目們也沒怎么閑著,隔三差五便敬未來的隊長一杯。

  高寵知道人家是有備而來的,就是在盯他的,如果不等著動手便叫人家灌躺下,那人家也就不必費事了。

  爵室上倒是有過短暫的囂嚷,但不像是動手的動靜。

  高寵對蝦肉很有興趣,盡可能多吃少喝,此時又抓起一只大蟹,開蓋去雜,咔嚓一聲掰開,分別遞予白樺和竟厴道,“小的必為兩位大人剝一個!”

  竟厴和白樺都以雙手來接,“高隊長,以后我們就靠你呢。”

  廬室上就很隨便了,除去頭目之外的八百多人都在這里。

  成套的桌凳就沒那么多了,這些人在甲板上席地而坐的也有,聚集在各自艙室中的也有,秩序同上兩層艙也沒法兒比。

  海鮮是管夠的,剝起來也不必斯文,吃的也瘋狂。

  碗那么大的海蟹除了身子和兩只大鉗子,另外的細腿掰下來往旁邊一丟就不要了,吃著太費事,蟹鉗就拿刀背在案子上砸,沒筷子,什么都是下手。

  這里酒也管夠,張憲抱著大斧子在廬室轉了一圈兒,懷疑五艘大船上的酒全都集中到這一層艙上來了。

  也沒酒杯,只有碗,有的就直接捧上壇子喝,一只只油膩膩沾著蟹油、蝦肉、蚶汁的手就去抓碗。

  喝完了再擦嘴巴,再去剝肉之時再往身上擦一擦。

  張憲此時身份更俗氣平凡,別人看他也許就是個新郎官兒認得的小校,新郎官兒急著去爵室會新娘子,慌的隨手將大斧子扔給了他。

  廬室上這些人只有從那桿大斧子上才認的他是誰,也不防著張憲,留意到他走過來時對他還很客氣。

  連他們自己的刀槍都不怎么精心,摘下來就往舷邊一靠。

  怎么也不像要趁著喜宴舉大事的樣子,張憲心說難道陛下這次居然猜錯了?吳乞買根本沒察覺到什么?

  只看這八百多的侍衛表現出來的架勢,他們就是來狂歡的。

  每張臉上帶著單純的享受放松,帶著在大海上行船的新鮮和興奮,帶著迥異于在陸地上緊張護駕的那份閑適,甚至還帶著陪伴圣駕擺脫叛亂之后的輕松。

  從廬室去飛廬的梯口根本沒有人看守。

  張憲手里掐著一只龍蝦,若無其事的走到梯子的上半程,偷偷從梯口掃一眼飛廬上的情形,便立刻退下來。

  飛廬上那二百頭目可不像底下這么放肆,各桌坐的依舊很工整,鼓噪聲也幾乎聽不到,張憲擔心被人察覺,看了短短的一眼,只能看到個大概。

  但飛廬地板上放置的空酒壇子可沒多少!

  只有馬夫那桌較多,大約有五六只。

  張憲心思可不糊涂,這么多年戎馬生涯,將他錘煉的反應也極快,一眼之下立刻想了個大概:如果吳乞習要在今晚喜宴上圖舉大事,難道他那二百骨干還不夠用?

  但高寵一個人在飛廬上的壓力可就比他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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