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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沖撞

  吳乞買聞言四顧,一下子看到了何青鳳,對何青鳳道,“你快隨著他下去,一定要看明白了是怎么個第一鮮,別讓他再跑上來亂耽誤功夫了。”

  趙楷早已在席間找到了趙構,但直到走的時候連一眼都沒往這里看。

  趙構不知道三哥是怎么由另一艘船上過來的,但知道這也是跑過來替吳娘子探聽消息的,也許吳芍藥在那邊早該等急了。

  趙構酒量不錯,在酒上絕不屑于和人打官司,真像是要做新郎官的樣子。

  吳乞買數次看過來,其實趙構都留意到了,但他就是故作不知,此時又舉著杯子非要敬夏國使者。

  夏國使者已經不勝酒力,討饒道,“蒲里衍你且容我一容,要講整夜暢飲的話時間尚早,不能這么早便將小臣弄醉呀。”

  高麗使者一見蒲里衍又掐著酒杯看向自己,慌忙道,“你該多敬皇帝陛下,至少也要敬一敬曹大人,若沒有這兩位,你又怎么會娶到個這么好的王妃!”

  趙構偷眼看吳乞買,只見他看著艙門外好一陣子眼珠兒動也不動,正在走神。

  吳乞買不是沒有懷疑到自己,恰恰相反,吳乞買的懷疑已然很深了。

  吳乞買陛下的按而不發只能說明,他還沒有真正探明他的對手在這艘大艦上的真實底細!

  趙構執意要敬高麗使者,不依不饒。

  高麗國的這名使者在村子里挖苦太上的那些話,趙構一直耿耿于懷,今晚吳乞買既然心存著顧慮,趙構沒什么好辦法只能放的更開一點了。

  “尊使,我聽四太子說過,高麗國其實是我大金國完顏皇室發跡的初始之地,那你給我說說看,你的那個小國家該不該算我大金國的地盤呢?”

  高麗使者身子瘦小,嗓門兒很高,還帶著些沙啞,當時就變著臉色道,“新郎官兒,你可不能胡說,我們是兩國之間禮尚往來,鄙國怎么會是貴國的地盤!”

  趙構瞪著眼道,“四太子說是你敢說不是,非要等四太子領著我們殺過去嗎!”

  使者道,“本來便不是!你還敢威脅本使!”

  趙構虎著眼睛問,“以何為證?除非你和我干上六大杯!我才說它不是。”

  使者忿然失色,拂袖道,“你喝多了,本使喝不下,大喜之日我也不會和你一般見識!”

  趙構可不管他,借著酒勁一伸手掐住高麗使者的后脖梗子,使者掙扎著想起來,趙構連掐帶摁就是不依,手里的一杯酒就想直接往他嘴里灌,灑的使者胸脯子上都是酒。

  曹侍郎慌忙從座位上跳起來,伸手擋著趙構的酒杯,厲聲道,“蒲里衍萬萬不可如此荒唐,兩國交好怎可辱沒來使!”

  蒲里衍這才住了手,忿忿的說,他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大金國皇帝陛下若無威嚴,他肯到這里來?怎想不起來去宋國走一趟。

  高麗使者自己嘀咕,“本使要到了宋國,至少比在這里受人尊重,他可不敢對本使如此不敬!”

  蒲里衍紅著眼睛喝道,“我敬你酒,你反說我不敬!”

  余麗燕和八王妃連忙離席來拉趙構,將他拉回座位上來。

  曹侍郎再拍使者的不是,說尊使,我大金國的勇士最在酒上邊服人,他們殺個人都不眨眼,你卻連一杯酒的面子都不給他,若非陛下坐在這里,以為你還能擺脫?

  蒲里衍回到座位上,又看到了四王妃,舉著半杯酒對她道,“王妃,四太子不在場,我的這杯酒便敬四王妃,去韓州的這一路上,我們趕路趕的太急,對四王妃的照顧多有不周到的地方,王妃你不要見怪,將來見了四太子,不要說我的不好。”

  說著一飲而盡。

  四王妃喝的酒不多,端起酒杯道,“跟著婁室走的前半程我們姐妹確實不大愉快,但遇到蒲里衍以后就愉快多了,今晚是二嫂和蒲里衍的大喜之辰,蒲里衍你要喝到合適。”

  說罷,也將酒喝了。

  好像是為了解除剛才的尷尬場面,何青鳳將期待已久的“第一鮮”從底艙端上來了,擺到吳乞買的面前。她后邊跟著四個侍衛,手中各端一盤。

  菜放到桌上后,高麗使者面色稍緩,人得聽勸,不然都沒人讓個菜了。

  曹侍郎恭敬的與高麗便者道,“尊使請你伸箸品嘗品嘗,評一評滋味如何。”

  “侍郎先請。”

  “尊使先請。”

  兩人推讓一番,齊聲對吳乞買道,“陛下請先品第一鮮,我等才敢下箸。”

  吳乞買一直沒怎么說話,好像并未關注剛才的鬧劇,新郎官兒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折騰,他卻一直同坐在他左右兩邊的皇后和元妃私語。

  那把龍頭匕首已從皇后手里轉到了元妃面前,元妃對這件寶物很是喜愛,正在低頭向桌上細看刀鞘上的紋絡,還伸手輕撫,這女子正當韶華之齡,看來深得吳乞買寵愛,此時正紅唇微動,不知同吳乞買說著什么。

  趙構好似很饞酒,回座后誰也不讓,抓起酒壇自滿了一杯,一仰脖兒喝下去的時候,他瞇著眼睛往吳乞買那里掃了一下。

  這就怪了。

  自己同高麗使者胡鬧時,如果吳乞買敢朝他斷喝一聲,門外爵室的甲板上有他五十名侍衛,吳乞買的膽氣應該有,可他居然無所表示。

  在外人看來就成了金國皇帝對手下人的縱容,弄不好這便是皇帝陛下執掌大金國無往不勝的秘籍了。

  但趙構看到了他此時的虛弱,在看似鎮定的表面下,吳乞買也許已然經過了周密的權衡,至少是舉棋未定。

  金國皇帝既然看不到高麗使者桌上的鬧劇,也就談不上氣憤。

  但趙構臨時而起的算計也落空了,剛才他在使者的桌上敬酒,離著吳乞買的座位最近,只要吳乞買敢叫,他便孤注一擲,一步跨過去,一只手先掐住吳乞買,另一只手同時去元妃面前奪刀。

  獻刀時離著吳乞買更近,但趙構那時心里也有點虛,因為意外看到爵室上侍衛很多,而他那個時候計未萬全,還沒掂量好勝算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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