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佶平砲,打曹侍郎的七步馬。
曹侍郎的馬若退到九二步看住自己的相,趙佶將有上車壓對方的相眼、連帶著捉馬的招式,那樣的話曹侍郎不但被動了,自己的馬還壓了車,車就更出不來了,他絕不會這樣走。
也只能說局勢變的太突然,曹侍郎多著兩只馬,總體實力上遠遠大過趙佶,他一直在想著得勝后怎么替諸位娘娘們大賺一筆,那樣在皇帝和后妃們面前,在三國使節和皇帝近臣面前可就都有了面子。
此時的一個小小的被動讓他有些手忙起來,未加思索,又將馬回了原位。
趙佶謙恭的說了聲,“承讓”,在曹侍郎的目瞪口呆中,輕輕的拿砲打掉了曹侍郎的右邊那只相,“將軍”。
曹侍郎的頂頭相落不回來,因為頂頭上還鎮著趙佶的一只砲,仕也落不回來。即便他早看出一步來,可以提前出將,但趙佶第一步出的那只車一直在那兒等著他呢,只須往仕角上一橫,曹侍郎還是無解。
曹侍郎額頭上的冷汗唰的一下淌了下來,面無人色。
輸的太糊涂!
趙佶坐著沖吳乞買道,“金國皇帝陛下,老漢不才,僥幸贏了曹侍郎,是不是他那邊的東西我可以隨便取?”
吳乞買只得道,“那是自然的,朕金口玉言…”
趙佶笑呵呵的,探手去曹侍郎的桌角兒上,把元妃押的那串價值連城的海珠抓過來,遞予余麗燕道,“這是陛下所賜,你押金鐲子一定不缺金鐲子,老漢自作主張了。”
余麗燕接過來,往自己脖子上掛,喜滋滋的連聲道,“多謝陛下,多謝老漢。”
元妃不樂意,“陛下…”
八王妃見了勝利,自己到對面把那只最醒目的粗重金鐲子拿過來,賢妃押它的時候,八王妃和四王妃還沒過來,她可不知道鐲子是誰的,押的耳環,贏的鐲子,這只鐲子可以打三十副耳環了。
吳乞買尬笑了一下說,“曹侍郎你是怎么搞的。”
曹侍郎語無倫次,說大意了。
日本國使者盯著棋盤不住的點頭,不住的點頭。
象棋是中國的國萃,高麗使者當然也懂的一些,在旁邊替曹侍郎打著圓場,“侍郎的馬沒用好,不然的話…”
趙構提議道,“不如三局兩勝,已拿到手的先不必摘,但別的暫不許動呢,我都看出曹侍郎的棋力不簡單,是昏德公取巧了。”
曹侍郎求救似的看吳乞買,假如皇上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不會放過昏德公,那么接下來的兩盤棋絕不能疏忽了。
吳乞買說,“嗯嗯,朕看蒲里衍的提議不錯,取走的珠子,鐲子先不必退回來,你們再下兩盤吧,三盤兩勝。”
曹侍朗飛快的擺自己這邊的棋子,眼中再現殺機。
擺好之后惡狠狠的對昏德公道,“我算你狡猾,連重昏候都玩不過我慢說是你!但你狡猾不出第二回,上次你先走的,這次我可不讓你了!”
說著,“叭!”的一聲將左邊的砲摔在正中,“快走!”
趙佶哼了一聲,不假思索的跳馬。
趙佶這邊的棋子還未落穩當呢,曹侍郎那邊第二步棋又是“叭!”的一聲摔出來了,“跳馬!”
曹侍朗棋下的快,棋力也確實說不上太弱,還急等著扳回一盤來。
這一盤趙佶偏偏針鋒相對,寸步不讓,只聽艙室內“乒乒乓乓”子響連聲,殺的天昏地暗。
太上遞給余麗燕的這串海珠不知道值多少錢,每一顆珠子都是挖自深海,在貝體內也不知孕育了多么漫長的時光,一顆顆瑩潤無比,閃著皎月一樣的光輝。
這么一大串東西轉眼成了自己的,余麗燕也很高興。
太上探手取海珠時,元妃的不樂意讓余麗燕意識到了它的原主人,但她仍舊假裝不知道,余麗燕沒必要再怕誰。
她偷偷看了趙構一眼,發現人家根本沒在乎,眼睛正盯著棋呢。
再看八王妃,正套了新鐲子、端著腕子端詳不已,余麗燕也就釋然了。
在韓州時,趙佶在曹刺史的屋檐底下,怎么哄曹刺史高興怎么玩,偶爾長子趙桓下出一手好棋來逼迫到曹刺史時,趙佶還在旁邊咳嗽一聲,給趙桓提個醒。
今天不同了,趙佶心說我怕什么?老夫已經困龍出淵,馬上回臨安了,要被困起來的正是你們,再說此時還有九兒子守在旁邊我怕你什么!
這次趙佶仍沒必要使出全力,但雙方拼子、兌子頗多,在一般人看起來就比上一次激烈的多了,恰似棋逢對手。
按著下三盤的話,趙佶還有一盤可輸,曹侍郎一盤都輸不得,心說都拼掉了也好,這一盤只要下和了,對我還是有利的,但昏德公的氣勢就輸了,下一盤我再仔細一些。
“叭!”兩人的車都拿掉了。
“叭!”馬也都拿掉了一雙,“叭…叭叭!”
彭城。張伯英率部圍著城池猛攻,晝夜不息。
陛下注定和劉平叔的大軍在一起,不然你看看劉平叔送來的那份寫給汴梁金軍的戰書,這得是多么大的口氣!
這份戰書本來不該是他張伯英來下的嗎?
一招兒不慎,便落在了劉平叔的后頭,劉平叔滅了鐵浮圖,滅了繩果,馬不停蹄的率領大軍又奔著汴梁去了。
聽說韓世忠的后續人馬正從江南趕來,韓世忠從毫州也動身奔汴梁去了。
張伯英對部將們道,“留三萬人接著圍攻彭城,能用的法兒都給他們使上!”
部將們忙問,“大帥,然后呢?”
張伯英說,“收復故京汴梁,這么大的事兒沒有本帥參與怎么行,本帥親率余眾前去會攻汴梁!”
張伯英說走就走,一會兒都不能再耽誤了。
艙室之內,曹侍郎的九宮格內仕相齊全,宮外可什么都沒有了。趙佶還有一只象,一匹馬,還有三只小卒子都過了河,一步一步推進到曹侍郎的眼皮子底下來,曹侍郎大勢已去。
昏德公不急著殺將,三卒和馬配合著,將曹侍郎的相和仕都剝刮干凈了,還不肯饒了曹侍郎的孤將。
曹侍郎的這只孤零零的老將,被迫著從本位上挪出來,又被對方逼著,一步步的在九宮格里繞圈子,昏德公偏偏又不急著吃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