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妃從披肩上卸下來一只金卡子,卻放在了元妃這邊。
夏國使者道,“這回好看了,這邊桌上的東西買一座大城也夠了,蒲里衍你有錢快去取過來,省著有人輸了放賴。”
吳乞買不確定的問道,“蒲里衍,這是在海上,你有把握過去嗎…不然我們先記帳也是可以的,不要有危險。”
趙構道,“陛下是真龍天子,一到了海上居然一直都是風平浪靜,我搭一下跳板過去,應該能行。”
吳乞買點頭,“快去,就等你拿錢來開局。”
趙構連忙出來,命令下錨,又招手叫吳娘子的樓船靠上來,慢慢的船頭船尾接近了,對面也下了錨。
趙構踩了跳板過船時還想,這海可真平靜,我和吳乞買到底誰才是真龍天子,怎么我一出海時偏是巨浪滔天。
還是像吳芍藥說的,真龍天子一出海就該有大風浪呢。
他匆匆過來見吳娘子,叫她準備錢,說太上正和人賭輸贏呢。
備錢不是難事,吳娘子無暇問太上在與人賭什么,她不必動手,叫人下艙去拿就是了,很快,一只大大的沉甸甸的木箱便搬了上來。
機會難得,吳芍藥同趙構匯報了此時各船上的安排。
高寵,張憲,岳云都到吳乞買船上去了,此時另一艘大艦上負責的是張二哥,一艘樓船上負責的是馬統領,另一艘樓船上暫時沒有合適的人,她把王妟和兩名女侍衛派過去了,因為王妟人很機靈。
邢秉懿和田春羅都在艙中,趙構看她們離開韓州的時間不久,但不知是心情好還是睡眠好,還是吃的好了,兩個人此時才煥發出本有的光采來。
田春羅身上也套了金軍的軍服,戴著帽子,為的是出入方便,但是依然掩飾不住她本來的體態,趙構看了心間一動。
再看看邢秉懿,可能人不大出艙,還是韓州時穿那一套衣物,但從上到下都有一股惑動人心的味道,尤其是她臉上的神態,好似有千言萬語要同他講。
但時間不允許,趙構同她們各搭了幾句話,來不及去見太后太妃便要走了。
田春羅不想趙構這么快走,說,“陛下你帶了幾個婉儀來救我們呢?”
趙構一愣,看田春羅。
田春羅說,“吳娘子不講出來,我與邢姐姐居然都不知道,原來扈三姐和王妟她們都是婉儀,豈不是三個婉儀了,聽她們兩個婉儀說臨安還有兩個婉儀呢。”
趙構再看吳芍藥,她的眼中有一絲絲的尷尬,但不像是有否認的勇氣。
趙構哪有心思在這種事上空耗,太上那邊正等著拿錢開局呢。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點著頭道,“吳娘子騙你們的。”
吳芍藥臉上頓時飛上來一片霞影,感覺著要無地自容了。
自己說出的話這么叫九哥當眾否掉,以后哪里還有威信可言,她在王妟和扈三娘那里也沒法兒交待了,悔不該亂講,這種事是她太大膽了。
邢秉懿和田春羅怎么看她,太上,太后,太妃,趙大哥知道后又會怎么看她,看著很不錯的一個女子,怎怎么滿嘴跑大車!
就在她低下頭,幾乎無法忍受的時候,趙構笑道,“朕有四個婉儀倒是不假,但吳娘子其實是朕的貴妃,她沒和你們講過嗎?朕不說出來,恐怕她到臨安之前還要接著騙你們!扈婉儀和王婉儀誰敢拆穿她?”
田春羅驚訝道,“原來如此!”
直到趙構走出去,吳娘子還在呆呆的出神,心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依戀之意,真想隨著他到那邊兒船上去。
九哥的前半句話把她嚇到了,幾乎讓她感到了萬劫不復,但是沒等到她露出尷尬來,緊接著又封了她貴妃。
吳娘子暗道,這個人真是怪了,連我都摸不準他了。
田春羅的話注定把九哥驚到了,但他卻能在極短的時候,既不動聲色的表達了一下對她妄許婉儀的淡淡不滿,又對她有著極大的肯定。
然而田春羅和邢秉懿又什么都察覺不到。
也許只有他這樣的頭腦,才有可能在險象環生的韓州之行中來去自由,又救了人,又活捉了吳乞買吧?
吳娘子此時再細想想,這件事九哥在船上說什么就是什么,在這里說她是貴妃,比回到臨安要方便的多。
但是以后可不能口不擇言的由著性子來了,不能再令九哥難堪。
不過吳娘子自己許過的那個愿望真的不能有變動了——只要九哥允了她——讓扈三娘、詹七娘、艾十一娘、王妟成了婉儀,她吳芍藥生死是九哥的人!
趙構扔了纜繩,那邊接住拴好了,人先空手過去。
這邊錢箱也掛好了,箱子上也有繩子,拋過來趙構接住,將箱子拽過去時趙構還在想,我這么做沒有錯。
朕也就是不能在這里立皇后罷了,那得有大排場,封個貴妃有什么?從韓州回來的這些人還不是聽到什么是什么!
頂多是吳芍藥瞞了他們,跟朕沒有關系。
依著吳芍藥的人品,姿容,表現,誰都不能比過她,再有她對朕的心意呢,朕封她做皇后也是心甘。
只是立后之事注定不會怎么順利,因為邢秉懿回來了。
那些文臣,武將,太上,太后,太妃,兄弟們,乃至臨安的平頭百姓,這些人在立后上至少會有各自的想法和支持,分歧一定會有。
貴妃,在沒有皇后的后宮里便是老大。
那么立后這件有分歧的事大不了緩行,居然煩不到趙構了,在這里封個貴妃居然正是時候,就是回臨安以后補個手續的事!
別的不論,就憑著淮河和遼河,吳娘子便遠遠配這個貴妃的稱號。
回到吳乞買那里一看,曹侍郎這邊的桌角兒上已經放不下了,吳乞買的九嬪聞訊而動,人人有體已東西押上,皇上的隨臣,隨臣的家眷更要湊熱鬧,東西都登記好了放到桌外去了。
沒想到一盤棋的賭注大到這般地步,買一座城算吹牛,但買一艘大艦用不了。
趙構對太上的棋藝十分有信心,太上混了大半輩子別的東西不會,琴棋書畫樣樣都不稀松,趙構猜測,太上下盲棋大概也比曹侍郎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