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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你才多大呢

  鐘氏父子倆對視一眼,果然猜對了,死罪饒過活罪不免,要去吃夾棍了。

  吳娘子問道,“陛下問你們話呢,到底能不能走啊?”

  鐘相道,“回吳娘子,我們尚能勉強著走動。”

  皇帝笑了笑,朗聲道,“你們走吧,去大理寺菜園子,找管事的登記入冊,今后在那里打理園中蔬菜,晚上便睡在風波亭內。”

  鐘相很吃驚,不是去吃夾棍的,是去種菜澆菜。

  “陛下,”他抑止不住內心的激動,問道,“菜園子可有人看守么?”

  皇帝笑道,“哪座園子沒人把著?但可不是為了看著你們,你們只要安份于菜園子,朕自會降旨給大理寺,按月給你們發放餉錢。”

  鐘相指著自己的胸口,“陛下,我是說…我們,難道陛下不怕我們父子半夜里逃掉么?”

  “陛下…”吳芍藥悄聲提醒。

  趙構道,“強扭的瓜不甜,你們想走便走,朕不強留,出去后隱姓埋名,不可再以鐘相之名蠱惑人心!若有違朕言,必將你們扒皮挫骨,不再輕饒。”

  鐘相道,“小民父子罪在不赦,陛下因何網開一面?自古任何一位君主,對謀反者都不會輕松放過的。”

  皇帝道,“因而你們才要隱姓埋名,鐘相、鐘昂兩人之名從今往后不能再有了!不然別人如何看朕?會不會仿效二位?”

  鐘昂吃驚地看著眼前的皇帝,有些不敢相信。

  皇帝和聲道,“金人肆虐,朕被迫著初登大位,也不是沒錯處…念你們早年自發的招集人馬前往汴梁勤王,雖未立功,但其情可嘉!”

  鐘相哽咽道,“陛下,你這話可說到鐘某的心里去了,但凡能活得下去誰會提著頭謀反,實在是報國無門啊,回到家鄉地也荒了,租子也欠了,官差各種的催繳,老爺們肉山酒海,沒有絲毫憐憫之心!”

  皇帝道,“兵民乃勝利之本,你們若想報國,朕自會給你們機會,但當前你要先將菜園子侍弄好了!”

  鐘昂問道,“陛下,李相爺果然復出了?他能復出了,小民便信你這話!”

  內侍厲聲喝道,“大膽!”

  吳娘子卻止住內侍,代答道,“復出了,李相公于午后在大內診過脈了,由太醫局拿了些藥物,已回府去調養,病好之后自然要為國家做事。”

  鐘相道,“陛下實是明君,胸襟非是我等能夠揣度!從今往后鐘某便叫鐘目,他便叫鐘卯,再也不會有鐘相、鐘昂!而且我們也想為國效力!”

  趙構等的便是這句話,問道,“你們都有什么本事?朕可不養閑人。”

  鐘昂,此刻已改名叫了鐘卯,爭著回道,“陛下!小民自幼習武,還是有些身手,愿投奔軍前誓殺金兵。”

  趙構一挑眉毛,“哦?你使什么兵器?”

  鐘相,此刻已改名為鐘目,代答道,“陛下,他是我從小親授的,常使一對雙刀,多了不敢說,等閑的三五十個人近不了他的身!”

  眾人都以為,皇帝必叫鐘卯耍一耍刀看看。

  誰知皇帝道,“好吧,朕已記下了,速去菜園吧。”

  皇帝揮手,皇城司帶甲衛士領他們父子二人出了和寧門,再沿著御街去大理寺菜園。

  到了之后,一人對著菜園子押班出示了皇城司的禁衛身份、傳達了皇帝口諭,然后幾個人一扭頭走了,將父子倆扔在了菜園子里。

  上次那位夜間的押班正在領著幾個人摘菜,往大瓦子的夜市里送,兩人不等著吩咐,便上前殷勤助手。

  夜里,押班打著哈欠進屋子睡覺,門房里只有一位老頭兒把門。

  那道大門看起來也不怎么結實,反正鐘卯一腳準能踹開,一腳不成兩腳準成。

  兩個人都不說話,在風波亭子里拂了拂土,合衣往長凳子上一躺,真他娘的乏透了,父子倆片刻間安然入睡,鼾聲大起。

  大內,吳娘子陪皇帝趙構回到寢殿。

  候著身邊再也無人了,吳娘子這才問道,“陛下,你那句‘兵民乃勝利之本’真是好有道理,是誰說過的話?奴家怎么全然不記得呢?”

  皇帝知道是自己又說脫了嘴,被她記下了,又不好過深地解釋,只是淡淡地說,“你不記得的話可多了。”

  吳芍藥不甘心,“但奴家怎么一點不記得呢?”

  皇帝道,“你這小妮子,今年才多大的年紀,怎會全記得!戰爭之最深厚的偉力,存在于民眾之中…是不是你也不知道?”

  吳芍藥簡直對皇帝陛下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她數次看著趙構默默發呆,眼含著赤烈的熱情。

  但天已經很晚了,皇帝居然什么表示都沒有,她試著往外走也沒有留她。

  吳娘子畢竟出身名門,知道矜持,起身回自己的寢室時還在想:陛下太忙了!你聽他方才的那句話,“你這小妮子”,那他看我仍是小妮子了,我可不必急。

  在這邊的另一間寢殿內,大宋的皇帝趙構陛下,同樣輾轉不眠。

  在林子里教王妟射箭時,趙構便隱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哪里不對勁了,但這種事兒,他可不好意思與吳芍藥說出口。

  林內昏暝,因而更反襯出王妟領內那截脖頸如雪一般的白凈。

  趙構聲明可不是有意去瞥的哈,脖子人人可見。

  她的頸子后面好像還刺著一幅小小的紋身,分辨不出紋的是啥,因為黑色的圖案只露著一截兒,多半截兒被衣領子掩著。

  黑白相映,宛若白絹上繡著烏梅。

  倉促之間他將箭都勾飛了。

  那一瞬間,趙構曾經抑無可抑地心跳似狂,但身體卻木木的,毫無反應。

  這正常嗎?一個未婚的大齡趙構,懷里又不是個夜叉。

  他絕必知道了自己的問題,軟件先進,機箱老化。

  此刻,占據著腦海五分之一的殘存的趙構選擇了程序性死機,什么信息也不提供,剩下的五分之四異常活躍,在那里自己找答案。

  大宋皇室幾乎被金人一網打盡,總算有一條漏網之魚跑到臨安來,身體又是這樣的頹廢,唯一的兒子又被嚇死了…

  宋太宗搶著繼承了兄長的皇位,絕不會想到他的后代八世而絕。

  難道傳說中的那段“燭光斧影”的故事①真有其事?

  而他以一具未婚之身跑過來接缸,虧大發了,虧不死也憋死。

  趙構胡思亂想,夜入深更,依然異常的清醒。

  宋太祖陳橋兵變,兵不血刃的奪了后周柴氏一對孤兒寡母的天下,最終他的末代小皇帝,也以小小的年紀蹈海而亡。

  一代梟雄比誰都清楚,他巧得了天下是因為擁有了武力的緣故,因而燕云未復,西夏未統,絲路未通,便急不可耐地罷去了武將們的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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