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女王的提議,眾臣想了想拜奏道:
“主公之言極當,臣等欽此欽遵。但只是匹配之事,無媒不可,自古道,姻緣配合憑紅葉,月老夫妻系赤繩。”
那女王一聽這話,想了想當時便道:“依卿所奏,就著當駕太師作媒,迎陽驛丞主婚,先去驛中與御弟求親。待他許可,寡人卻擺駕出城迎接。”
那太師驛丞領旨出朝。不多時便來到了驛館之中,三藏師徒們在驛廳上正享齋飯,只見外面人報:
“當駕太師與我們本官老人來了。”
那三藏一聽這話,心中狐疑,畢竟他一路西來,走過不少國度,而其中禮制。與那大唐差別不大,卻從來未曾有過那當朝太師親自相請的先例在,故而開口疑惑道:
“太師來卻是何意?”
那八戒一聽這話,當時開口道道:
“怕是女王請我們也。”
一旁行者是個知真實的,當時便道:
“不是相請,就是說親。”
那三藏一聽這話,當即便嚇了一跳,他可和那八戒不一樣,只是個凡俗之軀,未曾動過色心,加之那村莊上老婆婆的話,他可還記得,萬萬是不可能把這女兒國國王當做良善之輩的。當時便慌了道:
“悟空,假如不放,強逼成親,卻怎么是好?”
那三藏很清楚,假如自己等人沒有被那女王簽發通關文牒,那么縱然三個徒弟可以讓他偷偷離開,到了下一個國家,他們可就成黑戶了,到那時,若是遇到官府盤查,他又如何脫身?而這也是他一站一站老老實實的倒換關文的原因。
那行者在未曾學藝之前,在那塵世中也走了好幾年。自然知道那女兒國國王其實是卡在了自己等人的命門上,她們又是人,實在不適合來硬的,那行者也只得另外想辦法了,于是口里道:
“師父只管允他,老孫自有處治。”
說不了,二女官早至,對長老下拜。長老一一還禮道:
“貧僧出家人,有何德能,敢勞大人下拜?”
那老太師抬眼觀看,見長老相貌軒昂,心中暗喜,二官拜畢起來,侍立左右道:
“御弟爺爺,萬千之喜了!”
那三藏一聽這話,當即便心中一慌,口里道:
“我出家人,喜從何來?”
那太師越看三藏越覺得歡喜,開口便道:
“此處乃西梁女國,國中自來沒個男子。今幸御弟爺爺降臨,臣奉我王旨意,特來求親。”
那三藏一聽這話,心里更是慌張,口里推脫道:
“善哉!善哉!我貧僧只身來到貴地,又無兒女相隨,止有頑徒三個,不知大人求的是哪個親事?”
那驛丞一見那三藏誤會,當即開口道:
“下官才進朝啟奏,我王十分歡喜,道夜來得一吉夢,夢見金屏生彩艷,玉鏡展光明,知御弟乃中華上國男兒,我王愿以一國之富,招贅御弟爺爺為夫,坐南面稱孤,我王愿為帝后。傳旨著太師作媒,下官主婚,故此特來求這親事也。”
三藏一聽這話,登時方寸大亂,無他,他是向來不擅長應付女子的,更何這等場面,而那太師見三藏不肯回應,當即道:
“大丈夫遇時不可錯過,似此招贅之事,天下雖有;托國之富,世上實稀。請御弟速允,我好回奏。”
那三藏一聽這話,更加的癡啞,急得那八戒在一旁開口道:
“太師,你去上復國王:我師父乃久修得道的羅漢,決不愛你托國之富,也不愛你傾國之容,快些兒倒換關文,打發他往西去,留我在此招贅,如何?”
那太師見八戒生的丑陋,當即被嚇得膽戰心驚,不敢回話。一旁驛丞解圍道:
“你雖是個男身,但只形容丑陋,不中我王之意。”
那八戒一聽這話,也不惱,口里笑嘻嘻的道:
“你甚不通變,常言道,粗柳簸箕細柳斗,世上誰見男兒丑。”
行者見那八戒又開始插科打諢,當即呵斥道:
“呆子,勿得胡談,任師父尊意,可行則行,可止則止,莫要耽擱了媒妁工夫。”
那三藏一聽這話。當即想到了行者聲稱自有處置,當即開口道:
“悟空,憑你怎么說好!”
那行者一聽這話。口里便把之前所想的緩兵之計說了出來:
“依老孫說,你在這里也好,自古道,千里姻緣似線牽哩,哪里再有這般相應處?”
那三藏一聽這話,心里更加慌張,而那兩個女官一聽這話。心中一喜,只聽那三藏道:
“徒弟,我們在這里貪圖富貴,誰卻去西天取經?那不望壞了我大唐之帝主也?”
“御弟在上,微臣不敢隱言。我王旨意,原只教求御弟為親,再與另一法師會一面,教你三位徒弟赴了會親筵宴,發付領給,倒換關文,往西天取經去哩。幾位老師,原說有五人,怎生只有四人哩?”
那行者一聽這話,當即伸手一指,卻原來,那化身一直站在眾人旁邊,卻怎么也未曾發現。
“你看那不是?”
那太師打眼一看,雙眼更是明亮了幾分,口里道:
“方才不知為何,未見法師真容。萬望勿怪。”
原來那化身使那個障眼法,若沒人道破,尋常凡人根本不可能看到自己的真身。原本準備準備就此一路蒙混過關的,但是卻被那個猴子給點破了身份,不知道會帶來什么麻煩,而那行者顯然知道化身打得什么主意,當時便口里道:
“太師不必心焦,我兄弟是個寬宏知禮的人,不會斤斤計較,方才太師的話,說得有理,我等不必作難,情愿留下師父,與你主為夫,就算是怕你上我那個長得俊的兄弟。也是小可。快換關文,打發我們西去,待取經回來,好到此拜爺娘,討盤纏,回大唐也。”
那行者這樣一番話,讓那三藏大驚失色,化身連連搖頭,不過那太師與驛丞聞言大喜,對行者作禮道:
“多謝老師玉成之恩!”
一旁的八戒卻也充分的發揮了打蛇隨棍上的特質,當時便開口道:
“太師,切莫要口里擺菜碟兒,既然我們許諾,且教你主先安排一席,與我們吃鍾肯酒,如何。”
那太師見眾人允諾,當即便欣喜非常,哪里還能答應不了這么一點小事的道理。
“有有有,就教擺設筵宴來也。”
得到了允諾,那驛丞與太師歡天喜地回奏女王,而那驛館之中,那三藏,一把扯住行者,罵道:
“你這猴頭,弄殺我也!怎么說出這般話來,教我在此招婚,你們西天拜佛,我就死也不敢如此。”
那行者一聽這話。面上也不惱,口里笑道:
“師父放心,老孫豈不知你性情,但只是到此地,遇此人,不得不將計就計!你若使住法兒不允她,她便不肯倒換關文,不放我們走路。倘或意惡心毒,喝令多人割了你肉,做甚么香袋啊,我等豈有善報?一定要使出降魔蕩怪的神通。你知我們的手腳又重,器械又兇,但動動手兒,這一國的人盡打殺了。他雖然阻當我等,卻不是怪物妖精,還是一國人身;你又平素是個好善慈悲的人,在路上一靈不損,若打殺無限的平人,你心何忍!誠為不善了也。”
那三藏一聽這話,當時便深以為然,也不惱怒,卻還擔憂,口里說道:
“悟空,此論最善。但恐女主招我進去,要行夫婦之禮,我怎肯喪元陽,敗壞了佛家德行;走真精,墜落了本教人身?”
那行者一聽這話,當即開口將這將計就計說了出去,口里道:
“師父你且聽我講。今日允了親事,她一定以皇帝禮,擺駕出城接你。你更不要推辭,就坐她鳳輦龍車,登寶殿,面南坐下,問女王取出御寶印信來,宣我們兄弟進朝,把通關文牒用了印,再請女王寫個手字花押,僉押了交付與我們。一壁廂教擺筵宴,就當與女王會喜,就與我們送行。待筵宴已畢,再叫排駕,只說送我們三人出城,回來與女王配合。哄得他君臣歡悅,更無阻擋之心,亦不起毒惡之念,卻待送出城外,你下了龍車鳳輦,教沙僧伺候左右,伏侍你騎上白馬,老孫卻使個定身法兒,教她君臣人等皆不能動,我們順大路只管西行。行得一晝夜,我卻念個咒,解了術法,還教她君臣們蘇醒回城。一則不傷了他的性命,二來不損了你的元神。。這叫做假親脫網之計,豈非一舉兩全之美也?”
那行者話音剛落,那三藏還未說話,那化身扯住那行者便道:
“你這猢猻,既然有這樣定計,為何還要破我法力,讓那兩凡人觀我真身?”
那行者一聽這話,當即便陪笑道:
“我這也是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兄弟你比我師父還要俊美幾分,若是那女王未曾看中我師父,那我等也不用使這計策,以你之神通,那樣凡人怎么能夠攔阻你的去路,我等便留下你,自家去了也就是了。”
“你這猴頭,實在鬼精。”
聽到了那行者堂而皇之的說出自己的打算,化身也有些無奈,只得作罷,而那三藏聞言,如醉方醒,似夢初覺,樂以忘憂,稱謝不盡,道:
“深感賢徒高見。”
驛館之中,五人早已定計,而另一邊,那太師與驛丞不等宣詔,直入朝門白玉階前奏道:
“主公佳夢最準,魚水之歡就矣。”
那女王聞奏,卷珠簾,下龍床,啟櫻唇,露銀齒,笑吟吟嬌聲問曰:
“賢卿見御弟,怎么說來?”
太師一聽這話,當即開口道:
“臣等到驛,拜見御弟畢,即備言求親之事。御弟還有推托之辭,幸虧他大徒弟慨然見允,愿留他師父與我王為夫,面南稱帝,只教先倒換關文,打發他三人西去;取得經回,好到此拜認爺娘,討盤費回大唐也。”
那女王一聽這話,當即開口問道:
“卿家,看那法師如何?那御弟又有何說?”
那太師一聽這話,當即想了想。卻發覺他記不起那法師容貌,當即便開口道:
“以臣看來,那法師與凡俗之人不同,雖然比那唐朝御弟還要俊美幾分,臣卻憶不起那人容貌,恐是有個有法力的,不可輕慢與他。縱然不成親事,怕也可封贈他,著他留在此間護國也。至于那唐朝御弟,在那徒弟應承之后,便不言語,愿配我主,只是他那二徒弟,先要吃席肯酒,才好去路。”
那女王一聽這話,即傳旨教光祿寺排宴,一壁廂排大駕,出城迎接夫君。眾女官即欽遵王命,打掃宮殿,鋪設庭臺。一班兒擺宴的,火速安排;一班兒擺駕的,流星整備。那西梁女國雖然是一個女子之邦國,鑾駕竟然不弱大唐,龍車鳳攆,箜篌管弦。香羅華蓋,衛隊甲士,一應俱全。
不多時,大駕出城,早到迎陽館驛。忽有人報三藏師徒道:
“御弟圣僧。圣駕到了。”
三藏聞言,即與三徒整衣出廳迎駕。唯有那化身與那行者,不跪拜,也不行禮顯得鶴立雞群。女王卷簾下輦,一眼便看見了那化身的面目,當即伸手一指道:
“那個便是唐朝御弟么。”
那太師一聽這話,當即搖了搖頭。口里道:
“那個不是,那個是唐御弟的隨行法師。那個香案之前,穿著錦斕衣的才是。”
那女王一聽這話,當即閃鳳目,簇蛾眉,仔細觀看,見那唐三藏比之那法師雖然有些不如,但也是一個豐姿英偉,相貌軒昂的,當時便先讓唐僧師徒起身。而后開口道:
“這位法師,見到寡人,卻不行禮,何也?”
那化身一聽這話,當即開口笑道:
“女王陛下,你君王自有君王貴。我閑人。也自有閑人威。俗家儒教之內,有天地君親師五等,你既非天地。也非我主。更不是我親,莫說師長了,不在五類之列,便無人比我自家更是貴重,故而我雖看似無禮,實則有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