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果然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余文鋼這才明白,原來駱俊鵬的主動示好是帶有條件的,此時的他很想說:這是沒得談!
可這種話他能說嗎?
除非他不想在電信院混了!
無奈之下,他也只好笑嘻嘻地問道:“院長你想怎樣?”
他臉上在笑,可心里卻在暗暗叫苦,他知道,自己這次可能得吐點血了。
“要是你贏了,還是讓院里的人也加入你的項目組吧。”
駱俊鵬又笑呵呵地說出了這一句。
在余文鋼意料中的一句。
考驗余文鋼的時刻來了。
駱俊鵬的這一要求聽起來很簡單,可余文鋼知道,真正操作起來可并不簡單,因為這將牽扯到知識產權的歸屬跟利益的分配。
問題來了。
一旦院里安排人進入他的項目組,那系統的知識產權算誰的?共有?公司化運作后的利潤又將怎么分配?
余文鋼之所以一開始就要自己成立項目組,脫離電信院的管轄,目的就是不想將問題復雜化。
對于合作這種事情,他很清楚,前期關系密切時問題可能不大,可一旦產生驚人的效益,就很容易產生矛盾,沖突不止甚至產生嚴重糾紛鬧上法庭。
因此他寧愿自己大手筆的投錢,也不愿意接受院里的免費資源。
“人進來可以,但事先聲明,系統的相關知識產權歸我,公司化運作后所產生的利潤院里也不參與分配,作為對等原則,院里進來的人我同樣開工資,所有的資源、設備占用我也按市場行情支付費用。”
因為不想麻煩,余文鋼干脆一句話就把所有的路都給封死了。
駱俊鵬:“…”
知識產權沒有,那就意味著成果跟電信院無關。
不參與利潤分配,就意味著電信院從中得不到什么好處。
這還怎么談?
他原本以為,自己所預留的那一手,應該能得到余文鋼的妥協,將好處分一部分出來,誰知這小子竟然這么老到,他話沒說完,這小子就擺出了一副油鹽不進的架勢。
“文鋼,你好歹也是電信院的人,院里全力支持你先發展起來,可你在個人發展的同時,是不是也得稍稍照顧一下院里啊?否則傳出去對你的名聲可不太好聽啊!”
無奈之下,駱俊鵬只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外加半分威脅。
余文鋼嘆了一口氣。
他忍不住感慨,別看駱俊鵬是堂堂一院之長,可這心胸、眼界、格局還是差了一些。
誰說他發跡了不會回饋院里?
他原本是打算等自己有錢了,就以人才培養、學術支持、課題扶持的方式來回饋電信院好吧!
只不過這些在沒有兌現之前只能算是空頭支票,因此他才沒有把它說出來而已。
現在駱俊鵬這樣的短視真的讓他稍感失望。
只不過他知道,人無完人,這世上真正有心胸、眼界、格局的人原本就不多,他也不能對駱俊鵬要求太高。
看來得換一種方式了!
想了想,他說道:“駱院長,這樣吧,我給院里指明一條財路如何?”
“什么財路?”
駱俊鵬稍帶驚喜地問了起來。
“院里可以投建一家企業,來專門生產與校園卡項目配套的射頻卡、刷卡機等專用設備。”
余文鋼拋出了一個很有發展前景的附帶項目。
建設校園卡系統,有兩樣東西是必不可少的,一是用來當做身份認證承載載體的射頻IC卡,二是與之配套的刷卡機。
在余文鋼的計劃里,射頻IC卡和刷卡機原本就打算采用外購的方式,將一小部分利潤劃分出去,以減少自己的麻煩。
可外購也是分方式和對象的。
從技術上來說,射頻IC卡和刷卡機的制造其實并不復雜,早在1984年,國際標準化組織與國際電工委員會組成的聯合技術委員會,就為之制訂了一系列的國際標準、規范。
這一技術原本就在電信院的知識涵蓋之中,院里還針對它設立了專門的課程,并有了大量的科研成果,只是沒有將其實業化。
技術未能實業化也是有原因的。
據余文鋼所知,IC卡和刷卡機現在在國內的應用才剛剛開始,因此市場規模并不算大,市場規模的有限,就制約了國內IT企業在這一方面的投入。
因此,到目前為止,高端芯片、核心模塊、金融POS機、生產設備等暫時都還是被國外企業所掌握,造成國外品牌對一些細分市場的相對壟斷。
就比如說理想電腦服務社所安裝的那臺銀行卡的刷卡機,就是國外廠商的設備,價格貴得要命。
余文鋼記得,這一行業的大爆發也就是在最近兩三年,到時這一塊因為國內市場的大爆發,進口設備將很快被價廉物美的國產設備所取得。
毫無疑問,這絕對也能算得上是一個有利可圖的好項目,做得好的話,賺個幾千萬上億輕輕松松,而且技術實現難度并不大,只不過余文鋼手頭上比這更賺錢更輕松的好項目實在是太多太多,他才有點瞧不上。
他瞧不上,電信院瞧得上啊!
“射頻IC卡,刷卡機?”
駱俊鵬遲疑地問了一句。
他之所以遲疑,并不是他不懂相關的技術,而是對這一項目的市場價值存疑。
這一項目的技術確實沒什么難度,以電信院現有的科研成果,就可以輕輕松松地生產出樣機來,就算想大批量生產,也只不過是建廠房引入生產設備的事,投資規模也不算太大。
可問題是電信院有錢去投嗎?
還有,生產出來的產品能給電信院帶來足夠豐厚的回報嗎?
他立即把自己的這兩點疑慮告知了余文鋼。
“電信院有沒有錢投這事我們先放一邊,我們先來算算回報。”
余文鋼開啟了解說模式。
他先把電信院沒錢這一事實丟到了一邊。
“全國所有高校現在有在校學生超過兩千萬,加上碩士生博士生教職工的話,總人數超出三千萬是起碼的。
“一張射頻IC卡,目前的生產成本大概在兩塊左右,大量生產的話,成本還能大幅度下降,可按照現在的市場行情,賣給客戶五塊錢一張一點都不為過。
“同樣,刷卡機的成本一臺頂多也就一兩百塊,向客戶賣個一兩千塊錢算是便宜的。
“你先算算,這一項目的市場規模有多大?”
他先引導駱俊鵬算起經濟賬來。
這賬其實很好算。
全國市場師生總人數按3000萬來計,賣五塊錢一張,市場規模就是一億五千萬,毛利九千萬。
刷卡機按每300人配備一臺機來算,每臺機售價就算一千,市場規模就是一個億,毛利八千萬。
這還只是校園卡相關的市場規模。
如果算上公交卡、銀行卡、移動IC卡等相關領域的應用,市場規模將大得嚇人。
盡管這一市場規模跟計算機那樣的大市場遠遠沒法比,可是在這一專精領域,確實還是大有作為的,養活一批相關企業一點問題都沒有。
而對窮得叮當響的電信院來說,如果能從這一龐大市場中分上一杯羹,哪怕只是校園卡市場的10,也絕對算得上很了不得的大數字了。
“可問題是…咱們的設備又能占據多大的市場規模呢?”
駱俊鵬又拋出了一個關鍵問題。
很顯然,他并沒有被余文鋼所劃出的一張大餅所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