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云動
大廳中的爭吵因為普萊德的爆發而平息了。
但在這寂靜中的諸人心中，卻在經了剛才的一幕后蒙上了陰影。
而心中早有了準備的普萊德，仿佛并未察覺眾人的異樣，依舊面色平靜的與伊利丹探討起了，如何偵查惡魔的方法。
圖拉揚面色有些陰郁的看著普萊德，忍不住正要再一次提問時，注意到了他的動作的卡德加輕咳了一聲，微微擺了擺頭阻止了他的行動。
看著向自己微微擺頭的卡德加，圖拉揚最終滿腹的疑問，都化為了一聲嘆息。
蠻錘矮人弗斯塔德，看著兩人的互動，又瞅了瞅若無其事的普萊德。向著圖拉揚身邊靠了靠，壓著嗓子說道：“大騎士抵抗戰阿克蒙德時，好像因為利用精靈的寶物透支了自身的圣光之力，使得自己陷入了暗影之中。”
看著因為自己解釋，臉色稍微有些好轉的圖拉揚。蠻錘矮人回想著當時的慘烈，眼神也不由的透漏出了恐懼。
他抿了抿嘴，壓抑的聲音也變得有些顫抖，“說實話，我真不想自己過經歷當時的情景。作為征服了天空的矮人，我原本以為我再也不會恐懼什么了。但每一次回想當時的情景都讓我不寒而栗。”
矮人的說辭雖然不甚華麗，但那撲面而來的血腥。對比著他曾經歷過的阿克蒙德的威勢，讓他也慢慢沉浸到了那場慘烈的決戰之中。
“巨龍們想玩具一樣被惡魔隨意肢解分尸，還有那高大的精靈半神，一個被阿克蒙德像捏小雞一樣捏斷了脖子，一個就像是踩垃圾一般踏在腳下。而凡人士兵們更是像塵埃一般，被阿克蒙德隨意的揉捏踐踏。身為傳奇戰力的英雄們，也只是勉強茍活。
而就在我們已經失敗的時候，大騎士突然從精靈們的禁地之中顯現出來。他變身成了一位巨大的金色巨人，成功的阻攔了阿克蒙德的屠殺。當時他們戰斗的余波，讓巨龍們都無法插足其中。最后我們只能成為旁觀者，所能做的也只有祈禱惡魔的失敗！
為了避免阿克蒙德繼續屠殺士兵，大騎士引著惡魔向著海岸的方向戰斗。直到幾天后，一道璀璨的光芒劃破了天空，回到了精靈們的禁地。就在我們絕望的以為大騎士已經失敗時，已經褪去了圣光之力的大騎士在幾天后回來了，他帶回了阿克蒙德已經戰敗的消息！”
在矮人的訴說中，圖拉揚也大概了解到了當時戰斗的殘酷。同時也隱隱明白了，為何卡德加阻止自己繼續爭辯。
而弗斯塔德，隨后也說出了眾人為何不詢問大騎士具體經過的原因。
“在發現他已經失去了圣光的眷顧，淪為了如今的樣子后。精靈們猜測這就是大騎士激發了，那不該被凡人掌控運用力量的代價。所以我們都不愿意在他面前，討論這件事情。”
圖拉揚點了點頭，也暫時放下了心中的疑慮。
而此時的斯坦索姆中，巴納扎爾看著跪伏在自己腳邊的死亡騎手。喃喃譏笑了起來，“我說過，你最終會成為我的仆人。怎那么現在，該輪到你的城市了！去吧，我的仆人，去引發城中的瘟疫，獻祭他們說靈魂。以他們的生機，幫我呼喚孟菲斯托斯降臨！不過…現在還有一些小麻煩要處理一下！”
得意中的惡魔突然，掃了一眼窗外，語氣中帶著森森冷意。
聽到了巴納扎爾的吩咐，瑞文戴爾化為的死亡騎士猛然站了起來，沖向了引起惡魔注意的窗邊。
隨著他的動作，窗外也傳來了一聲驚呼。瞇著眼看了看正狼狽的，應付著死亡騎士攻擊的年輕人。巴納扎爾眼中的猙獰一閃而過，他又想到了一個不錯的點子。
東部行省的大路上，打著教會旗幟的隊伍正緩緩行進著。
“達索漢團長，雖然瑞文戴爾男爵的行為有些過分，但我們在斯坦索姆的所有力量，如此大張旗鼓的離開真的好么？而且，因為文職人員們，我們的行軍速度也太過緩慢了。”
看著自己的副官，達索漢神色有些疲憊的說道：“瑪洛爾，在經歷了洛丹倫的變故后，整個王國中原本去參加慶典的領主們的死亡所帶來的混亂，本就讓我們的抵抗有些無力。而原本組建的聯軍，也因為吉爾尼斯的變故而分崩離析。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位優秀的年輕人站出來，組織我們收復故國。我們不能讓這種熱情消退！”
聽到了達索漢的解釋，馬洛爾對于如此決絕的與一位領主翻臉，還是有些猶疑。
“可是，我們也不需要撤離整個教會吧？畢竟，這樣會直接得罪了瑞文戴爾男爵。以后我們…”
“我們都是洛丹倫的子民！在我們的同胞蒙難時，我們不該與背叛者茍且！記住，士兵！我們不是政客，我們不需要進行什么利益交換！”
副官的勸解讓達索漢有些不悅，帶著些許的憤慨訓斥起自己的副官。
“而且瑞文戴爾這種行為不值得我們去包庇遮掩，我就是要向世人展現出這種姿態，讓原本還心存齷齪的小領主們驚醒。而且西部行省中已經沒有多少活人了。只憑斯坦索姆中教會的那點戰斗力量，對于戰局的鼓舞恐怕沒有多少效果。”
說到這兒，達索漢回頭矚目眺望了一眼斯坦索姆的方向。沉默了片刻后，帶著些許期望的語氣說道：“就是不知道教會撤離帶來的壓力，是否能讓瑞文戴爾醒悟過來。”
瑪洛爾聽著達索漢的解釋，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蓋羅恩農場中，天使姐妹會的成員們在經歷了凈化瑪爾甘尼斯的行動后。對于這位已經轉變成了金燦燦的模樣的恐懼魔王，依舊有些好奇。
“會長，您要派瑪爾甘尼斯去做什么？這可是我們現在的招牌了，下面的士卒們在看到我們的成果后士氣很是高揚！每一次他出現在我們清剿亡靈的戰場上，士兵們都會出奇的勇猛呢！”
懷特邁恩帶著不舍，摟著布里奇特的胳膊，語氣有些綿軟的問了起來。
“神已經指引了他的命運，他需要去為一位勇士充當向導。，去執行一項改變世界命運的旅程。”
布里奇特板著臉，抽出了被懷特邁恩摟著的肩膀。無視了懷特邁恩可憐巴巴的眼神，向著瑪爾甘尼斯吩咐道：“去吧，去南海鎮向大騎士普萊德報道。神已經看到了大騎士的回歸，他會指引你下一步的行動。”
“遵命，偉大的神使，愿圣光永遠照耀著我們！”
化為了圣光惡魔的瑪爾甘尼斯聽到了布里奇特的吩咐后，鄭重的向著她行了一個禮，化為了一團光影向著遠方飛去。
而其余人在聽到普萊德回歸的消息后，也興奮不已。
在布里奇特不斷宣揚中，能運用神之化身的大騎士，也成為了眾人崇拜的目標。
“會長，會長！您說神明曾附身在了大騎士身上，那他現在是神么？”
一位身材嬌小的女孩，忽閃著自己的眼睛，好奇的問了起來。
“當然不是！大騎士是大騎士，神是神！你們都已經見過神的眼睛了，真神沉睡在這個世界的血液之中，大騎士只是祂分離的意識罷了。”
布里奇特頗為神棍的描繪著她心中真神的模樣，而經歷過了凈化恐懼魔王后，眾人對于布里奇特編造的神明，也慢慢有了敬畏之心。
“世界也有血液么？那是什么樣子的呢？”
神棍少女微笑著看著發問的女孩，語氣縹緲的說道：“馬爾蘭，當你足夠虔誠時，你就會得蒙神的垂憐。你將會踏足那個現實的藍圖中，那深藏于夢境里的理想鄉。”
“那里真有您說的那么漂亮么？”
馬爾蘭憧憬的問道。
“去祈禱吧！去感知吧！我們都直視過神的目光，祂已經將答案藏在了我們的意識深處。當潛藏于我們腦海中的眼睛睜開，虛幻的夢境就會打破現實的枷鎖，來到我們面前！”
提瑞斯法林地中，無數巨大的樹木被伐倒，亡靈們正一反從前的靜謐茫然，在各種鋸木錘打聲中有序的趕制著艦隊。
“我通過亡靈們察覺到了西瘟疫之地中，出現了一位運用圣光之力的恐懼魔王，好像正是那位失蹤了的監視者。真是奇怪，他為什么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耐奧祖的聲音回蕩在泰瑞納斯的腦中。
“呵呵，說不定他認識到了自己的邪惡，轉投了圣光的懷抱呢！”
仔細的打量著一番耐奧祖傳來的畫面，泰瑞納斯不屑的撇了撇嘴，而后不懷好意的對著老獸人說道：“也許我們也該去看看，說不定她們也會讓我們擺脫如今的局面呢！”
“呵呵，認清楚現實吧。那些圣光使徒打著的口號，可是凈化消滅所有的亡靈。作為亡靈們的首領，你覺得自己會得到救贖么？”
而后，他微微感知了一下后，更是譏諷的反問道：“我們的國王，你真渴望被凈化么？為什么我在你心中感受到了陣陣的退縮畏懼呢？”
“你違反了我們的協議，你這個卑鄙的懦夫！”
被揭穿了心底的恐懼，泰瑞納斯帶著濃濃的厭惡，憤怒的咒罵著獸人。
而耐奧祖只是得意的說道：“哈哈哈！為什么你總要將我們區分開呢，泰瑞納斯？現在我們才是一伙的！而那些活人們，怕是恨不得咱們化為灰飛呢！想想我們即將開創的偉業，如今我們已經征服了死亡。當我們的大軍成形后，即使是惡魔，也會匍匐在我們腳下！”
耐奧祖的誘惑，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國王。黑暗的侵蝕也在不知不覺中，將他的思維轉變。
沒有繼續和耐奧祖糾纏，甚至端坐的身軀也并未有什么變化。但速度變得更快的亡靈們，卻顯示著這位因為欺騙而墜入了黑暗的君王，已經慢慢屈服在了本來早已熄滅的野心。
也許只有依舊活著的小王子，才是他已經冰涼的心中唯一的柔軟了。
“好了！休息一下吧，王子殿下！”
烏瑟爾看著阿爾薩斯雖然雙臂已經微微顫抖，但依舊咬著牙揮劍的模樣。搖了搖頭后，忍不住上前握住了他已經無力的劈砍。
但王子只是漠然的注視著制止了自己動作的騎士，那眼中的倔強以及深藏的陰暗，也刺痛的烏瑟爾的內心。
嘆了口氣后，他還是忍不住勸說道：“殿下，仇恨只會扭曲你的心靈。而且盲目的仇恨并沒有什么意義，你還年輕，你該多認識一些朋友，也會與一位漂亮的女孩組成家…”
但阿爾薩斯只是譏諷的看了一眼烏瑟爾，語氣冰冷的說道：“我的朋友與家人早已經隨著洛丹倫湮滅了！收起你這些虛偽的說辭吧，騎士！如今，我只需要力量！我也只擁有仇恨了！”
看著固執的王子，烏瑟爾依舊有些無法理解他的執著。
“殿下，您的不幸我也感同身受。但您真不該如此活著，甚至為了一個虛無的謊言而憎恨…”
“感同身受？哈哈哈！烏瑟爾，當你有一天親手害死了自己的親人，毀滅了自己珍視的一切后再來對我說這個詞吧！哦，對了！您沒有什么牽掛呢！怪不得能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這些話來，現在，放開的手！不要打擾我的修煉！”
在阿爾薩斯尖刻的話語中，烏瑟爾有些恍惚的散去了手中凝實的圣光。而王子毫不猶豫的抽劍中，也帶起了一蓬血絲。
怔怔的看著自己被劃破的手掌，他無法理解一位少年，為何會說出如此刻薄的話語。
搖了搖頭，他有些不放心的看著眼前的少年。面對執著于投入陷阱的王子，自己真能阻止那悲劇的未來發生么？
“烏瑟爾團長，團長！”
傳令兵的呼喊，打斷了他的思緒。一陣光輝劃過手掌，治愈了他的傷痕。但王子留在他心中的陰影，卻越發的濃厚沉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