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也一路往河下沉去,一直沉到了河底。
河底的流速很慢,流水聲也變得細微起來。
當然,現在的徐也,完全沒有心思去聽什么流水聲。
因為他嗆得慌。
本來以徐也的修為,在水里可以來去自如,都是小菜一碟。
問題是自己現在不是裝昏迷么,只得張著嘴吐泡泡,呈現一種溺水嗆水的狀態。
水流從口鼻涌進了腹部肺部,肚子鼓鼓脹脹的,有一種窒息的鈍痛感。
為了巡令的位置,我這犧牲也太大了吧。
不過在山神廟中,已經經歷過一次九死一生了。
都說一回生,二回熟,自己也就別矯情了,只能開始去慢慢適應痛苦。
好在阿水游得很快,不一會兒就托著徐也上到了岸邊。
徐也悄悄打量了一下,發現這兒并不是犁河的河岸。
估計是游進了犁河的幾個小分支之一,具體在哪沒法判斷。
難怪剛才水位忽然變得很淺,磕磕碰碰的,自己還撞到了不少的石頭。
徐也眼見阿水要低下頭來,以為她要打量自己是不是昏迷狀態,便趕緊緊閉了雙眼,繼續做溺水狀。
不料嘴唇上卻柔柔軟軟的,一股幽香撲鼻而來。
嘴上有一股吸力,要吸出自己肺部腹部積壓的水。
徐也知道是時候了,就不再裝睡,猛地坐起。
可能是出于報復的目的,他哇地吐出一大口水,噴了阿水一臉。
徐也跌跌撞撞地站起,東倒西歪地走了幾步,可謂是演技精湛。
“這是…這是哪兒?”
他又迷迷糊糊問道。
阿水抖了抖濕漉漉的身子,說道:“就快要到了,請跟我來吧。”
岸前不遠處,就是一片茂密的山林。
林中的樹木高大,盤根錯節,有一種原始森林的厚重感。
徐也跟隨著阿水穿過百來丈距離,已經隱隱聽到人聲。
又踏著一條巨大的樹根盤旋而上,終于到了。
前方矗立著一個巨大的木架子,木架下站滿了人。
一個戴著尖嘴彩繪木面具的人站在木架子上,那人看向一尊盤坐結印的雕像,朗聲道:“先拜無極圣祖。”
木架下的一群人,個個都目光呆滯,行動僵硬,聽到命令立即跪地朝著雕像拜去。
那人又道:“再拜本護法。本護法在此設護法壇,會引領你們從污穢的世間,正式走進燦教,走向純凈樂土。”
人群都機械般齊齊掉頭轉身,對著那人又是一拜。
徐也留心聽著。
根據假道士所說,此次燦教派遣來來烈陽縣的是教內的一位護法,名字叫李如寄。
這李如寄修煉逆血功,已至七品巔峰,十分嗜殺好戰。
在李如寄的手下,還有四位能力助手,都是使劍的好手,合稱為四子劍。
這些人肯定都在這兒,自己一個人進去,無疑是羊入虎口。
徐也思忖間,又聽見那李如寄大喊道:“好,最后流下你們污穢的血,獻給無極圣祖,你們將會得到凈化和指引。”
那一群人便一個個排起長隊,隊伍首位的人,拿起刀對著手臂就是一劃拉,連半點皺眉都沒有,好像是一個不會痛的傀儡。
血流進一個大漏斗里,估計是收集給李如寄練習逆血功的。
李如寄見人群有條不紊地排著隊,便冷冷地朝徐也這邊看過來,對阿水道。
“把他帶過來吧。”
燕小飛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河上的畫舫。
在加入撼天司之前,燕小飛是一名馬賊,經常盯著梢一晚上不用閉眼。
他從小走南闖北,練就了一雙好腿功。
到撼天衛后,也專精靈巧輕身術,學的是云燕功。
身法一經施展起來,簡直比風還要輕。
燕小飛一直緊緊跟著畫舫,又保持著恰當的距離。
漸漸地,他就覺得不對勁了,窗口的人怎么一動不動的。
再看那船,行進得也太規律了。
感覺到了詭異之處,燕小飛便身子一飄,如一片薄薄的羽翼般滑翔了過去。
他無聲無息落到船頂,從窗口悄悄望里一看,里面的“人”果然是支起來的一件長袍。
情況有變,燕小飛跳進了畫舫內。
畫舫空空如也。
奇怪,我一直盯著畫舫,畫舫里的人是什么時候消失的。
燕小飛四處嗅著,嗅到檀香時頭有點暈,便連忙捂著鼻子,到處看著。
他不但人機靈,眼睛也尖得很,發現了那船板上有一條劃痕。
燕小飛搗鼓了一下,卸下了船板。
聽著船下的水流聲,他還沒做出反應。
忽然,從下方伸出了一只手,把他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