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叔你真是料事如神。”余耀笑,“不過既然他提了,我也得問問,畢竟他說了價錢好商量。”
“料事如神,這算是拍馬屁么?”鬼叔也笑。
“不算,我就是隨口說說而已。”
鬼叔接口,“不管什么價錢,我今天賣了,明天拿著同樣的錢,卻再也買不到同樣的東西了。”
“這個我明白。”余耀點頭,“不過我可以拿一件東西跟你換。”
“不用了,這是我私人的東西。”
鬼叔這么一說,余耀便清楚了,不過還是多問了一句,“這是暫時先答應,后頭再說,還是?”
“說賣給他就賣給他,唐先生這個人,后頭我們用的上。”
“明白了。到時候你和他單獨交易。我牽上線就不用管了。”余耀應了一句,心中卻不由嘆道,拾古會能做大,不是沒有道理的。
“嗯。對了——”鬼叔又道,“這一攤子造假事兒,你不要分心,我們有計劃,干你的大事。”
余耀知道鬼叔臥在造假集團之后,本來也不會再過多分散精力了,不過鬼叔這時候提了,余耀便又接了一句,“特調局一直在跟。”
“我知道,我們不會浮出水面,最后畢其功于一役的,還會是特調局的。好了,先這樣。”鬼叔說著,便掛斷了電話。
“成了。”余耀看了看蕭影,“田七什么時候到。”
“到了。”蕭影抬了抬手機,“他的房間在樓下,十分鐘后我們去見他。”
余耀再見田七,發現他比上一次見面要胖了一些,而且話愈發少了。不過他見了蕭影,那種眼神里的恭敬卻很明顯。
交流妥當之后,蕭影又道,“除了酬金,我多教你一手。六合手本是功夫,不過也可以用于······”
不待余耀說完,田七擺手,“什么都不用,能助蕭大師一臂之力,是我的榮幸。”
“這樣,你就太貪了。”蕭影淡淡說道。
什么都不用,就是什么都用。換句話說,蕭影要欠他一個人情,而日后田七不一定會要求蕭影做什么來還這個人情。
“不不不,您誤會了,是真的什么都不用。”田七明白了蕭影所指,面露惶恐。
蕭影想了想,“這樣,酬金必須要給。另外,日后你若有什么相求,仍可找我,但我得根據事情再作決斷。好了,不要再推擋了。”
田七一看蕭影的神情,便就應了。
第二天,也就是回流瓷器展的前一天,唐先生帶了田七去見謝漢文。
余耀和蕭影則在酒店等著。
該交待的都交待好了,不過結局如何,實在是無法左右。
謝漢文不可能不見唐先生,唐先生若是想再看看“鬼眼穿心”,謝漢文應該也不會拒絕,畢竟唐先生身份在那里,同時他也怕唐先生聲張出去。但是,謝漢文卻有可能提出不讓其他人在場。
本來余耀想的“身份”是,田七是當時和唐先生在倭國會面織田五郎的人,唐先生倒是沒有反對,不過又“追加”了一個身份,就是田七是他的“義子”。
如此一來,就更能說得通。而且義父義子不是血緣親屬,是不是成立、何時成立,是很難查的。
準備的是不錯,兩枚“鬼眼穿心”也成功調換了,但是中間,卻也出了偏差。
當然,這是田七回來之后說的。
“和謝漢文一起見唐先生的,還有個女的。”田七介紹。
“長什么樣子?什么口音?”余耀問道。
“口音是很標準的普通話,看著在三十歲到四十歲之間,長得很是明艷,且有幾分妖媚。”田七接著大致介紹了五官。
“我知道了。”余耀看了蕭影。這個女人,是中谷神花。
“得手之后,這枚古錢我藏于袖口;咱們的那枚,謝漢文詳細看了,又給那個女的看,但是那個女的看了之后,卻要搜我的身······”
“先撿要緊的說,現在那枚古錢在哪里?”余耀打斷。
“在唐先生手上。”田七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啊?”余耀不由一愣。
“還是讓他詳細說完吧。”蕭影擺擺手。
田七喝了口水,“那女的說要搜身的同時,我立即靠近唐先生,說了句‘義父’,順勢將古錢塞到了他身上,我沒有塞口袋,而是塞到了腰帶下的褲子和襯衣之間。唐先生當時臉上變色,說:謝總家里,自己還說了不算么?謝漢文卻笑了笑不說話,而那個女的堅持搜身,找了個理由說怕有什么竊聽偷拍。”
田七繼續說道,“我已經將古錢藏到唐先生身上,后來便裝出一副憤慨但光明正大的樣子讓她搜,她自是搜不到。這時候,唐先生開口說:謝總,要不然連我也一并搜了吧。謝漢文和那女的對視一眼,接著先后道歉。”
余耀心道,看來,中谷神花應該是沒有識破滕昆吾做的高仿,此舉不過是以策萬全。
“你為什么后來沒從唐先生身上取回?”蕭影問道。
“在謝漢文家里,小心起見,我沒有出手。但是離開之后,我剛想出手,唐先生卻捂著腰說不舒服,手一直不曾離開那個位置。后來上車,他在后排,我在副駕駛。到了要下車的時候,唐先生一只手握拳壓在座椅上,對我說:你回去吧,剩下的我和余先生談。”
蕭影皺眉,這個唐先生,到底想干什么?!雖然這不是他“故意”的,但趁機拿捏,終究讓蕭影很不爽。
余耀看了蕭影的表情,伸手輕輕拍了他一下,又問田七,“你一直說‘這個女的’,想來自始至終,謝漢文沒有對你和唐先生介紹她的身份?”
“對,他打了句哈哈,說這是一位身份特殊的摯友,就不介紹了。還說這枚古錢,這個女的有可能要買,所以才一起見面。”
蕭影點點頭,“好,這事兒怨不得你,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田七面露愧色,“蕭大師,我······”
“這是意外,而且還在可控范圍內,無須自責。”蕭影擺擺手。
隨后,余耀也安慰了田七幾句,兩人才一起離開了田七的房間,又到了余耀的房間。
“這個姓唐的,膽子倒不小!”關門之后,蕭影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