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突然涌起的記憶碎片

　　小姑娘現在還處于昏迷狀態，所以馬沙只能拿了個裝洗好衣物的長方形籃子，把她扔里面先放進通風口，這樣待會自己可以推著這籃子往前爬。

　　接著他轉過身，就看見鄭泉泉在脫裙子。

　　“你干嘛？”馬沙大驚，心想我沒撩撥她的生本能啊，她這就要和我生米熟飯？

　　鄭泉泉看都沒看馬沙，一邊繼續脫裙子一邊說：“穿著裙子在通風口里移動不方便。”

　　馬沙從清潔用具當中拿出修剪花草的大剪刀：“你可以把礙事的部分剪掉啊，你現在這樣讓我很按捺不住。”

　　鄭泉泉用力推了一把馬沙的肩膀讓他轉過身去：“你不要看不就好了，快！”

　　話音剛落，房門外再次傳來爆炸聲，房門被震開了一條縫隙，濃煙隨機涌進來。

　　馬沙知道，戰斗正在升溫，再不跑自己和鄭泉泉這倆戰五渣就要被波及。

　　于是他二話不說鉆進通風道，推著裝小姑娘的籃子往前爬起來。

　　后面傳來鄭泉泉鉆進通風道的聲音。

　　馬沙：“你懂占卜嗎？”

　　“我占卜課是年級第一。”

　　“占卜一下現在哪一層沒敵人。用可以一邊移動一邊施法的法術來占卜。”

　　“不用你教我也會啦。”

　　少女的話音，被后方追上兩人的爆炸聲吞沒——看來戰火終于波及了兩人剛剛呆的房間。

　　馬沙往后看了眼，發現火燒進了通風道，雖然因為通風道是金屬制沒有可燃物所以沒追上來，但往回爬的路是沒有了。

　　另外，鄭泉泉上衣只扣到第二個扣子，她也挺有料的。

　　然后進取喵就堂而皇之的穿過鄭泉泉的身體，貓頭剛好從女孩胸前透出來，擋住馬沙的視線。

　　被進取喵瞪視，心虛的馬沙趕忙收回目光往前看。

　　這時候，馬沙正好經過一個通風口，他透過百葉窗向外看了一眼——這個房間也被戰斗波及，里面的東西倒了一地，但是并沒有著火。

　　正因為這個房間沒有著火，所以馬沙看清楚了從倒下的容器里掉出來的東西。

　　那是溶解了一半的三叔馬自制的頭顱。

　　馬沙怔住了。

　　他知道三叔可能兇多吉少，但是人就是這樣，只是“知道”一件事的時候，可能并沒有太深刻的感受，而實際看到一件事的時候，感情才會突然洶涌澎湃的涌出來。

　　現在，直白的看到親叔叔那毀掉了一半的頭顱，直面那無神的、瞳孔已經完全擴散的眼睛，馬沙受到了相當強烈的沖擊。

　　他知道這個三叔不是自己熟知的那個三叔，他很清楚自己和這個三叔共有的記憶，就是從那天早上的那次早餐開始，但是他仍然不由自主的回想起穿越前的光景。

　　馬沙對四叔只有討厭的記憶，比如說，他剛上大學的時候，想跟家里要臺電腦，本來馬沙已經說服了老爺子，說再怎么說我也上了211了，花幾千塊給我配個電腦作為獎勵不過分吧。

　　但是四叔跳出來，說自己有臺很棒的電腦，可以給馬沙用，等馬沙開學就給馬沙送過去。

　　然后四叔美滋滋的從爺爺那里拿走了原本要給馬沙裝電腦的錢。

　　后來開學了，馬沙的電腦是送來了，結果是個連顯示器都是舊款的4：3屏幕的顯示器的過時貨，配置什么的哪怕放到好幾年前也就撐死算主流配置——連頂尖的邊都沾不上。

　　當時馬沙的宿舍里其他人的顯示器最起碼是個16比9的寬屏，馬沙那正方形的顯示器放在宿舍里就特別扎眼。

　　更別提人家的新機子了。

　　馬沙打電話和家里大吵一架，然而他心知肚明這沒卵用，于是下定決心，省吃儉用加打工要自己把機器換了，這“額外負擔”，加上馬沙大一的時候因為某些原因基本不缺課，結果沒過兩個月就因為勞累和營養不足發起了高燒臥床不起。

　　剛好那時候三叔到省城來出差，跑來看了眼馬沙的狀況。

　　馬沙記得很清楚，好不容易退燒后一睜眼，就看見三叔從食堂打了飯回來。

　　“醒啦，來，我給你打的粥和菜，”三叔放下飯盒，然后對馬沙的小書桌努努嘴，“我給你整了臺新機器，你別跟家里說是我搞的，這是我背著你嬸嬸存的私房錢。”

　　馬沙還有點蒙，坐在那里看著新的顯示器說不出話來。三叔拉出馬沙的椅子坐下，點了顆大中華：“沙沙，其實我覺得你挺牛逼的，你看看你，游戲打那么多，結果高考還能考上211，當年你叔叔我卯足了勁，上個本科都費勁。

　　“不過我們那時候大學招生也少就是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和我們這一輩聊天，龍仔也一樣，你嬸嬸總覺得這是你帶的壞頭，其實我知道的。你們看到的世界和我們不一樣，你們不愿意和我們這些迂腐的老古董交流。時代變了，我們熟悉的時代結束了，接下來是你們的舞臺了。”

　　馬沙記得，說著這些話的三叔看起來充滿老男人的滄桑，扔進酒吧就能騙個把無知少女回來。

　　馬沙還記得三叔在他自家的天臺上開辟了一個菜園子，下了班就打理蔬菜，三嬸覺得種菜土，讓她在鄰居之間丟了面子，然后三叔一句“那你的意思是讓我下班多喝酒打牌泡夜總會”給頂了回去。

　　像這樣的回憶，潮水般的掠過馬沙的腦海。

　　馬沙對三叔談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但是親人這東西，就是當你失去的時候，你才會發現原來腦海里關于這個人的記憶還不少。

　　——三叔死了啊…

　　——不過，老爸和大伯應該會為他們的兄弟報仇，用不著我出馬。

　　馬沙這樣想的當兒，有人戳了戳他的大腿。

　　他回頭一看，看見鄭泉泉正打手勢催促他繼續前進。

　　——對，我還忙著逃命呢。

　　馬沙再次推著裝了妹妹的籃子，往前移動起來。

　　突然，鄭泉泉的聲音在他腦海里響起：“我用了短距離的心靈廣播，這樣應該比直接語言溝通保密度高。我占卜過了，現在20層沒人，也沒有敵人。另外，我還做了一個未來占卜，得到的結果也是去20樓比較好。”

　　“占卜還能占卜到這種東西？”

　　“當然能，占卜大師甚至可以占卜出來未來的走勢，只是…通往占卜出來的未來的道路，以及這個未來所代表的含義，可能會和占卜師所想的不太一樣。”

　　——不太一樣？

　　馬沙不由得想起JOJO奇妙冒險第三部星塵遠征軍埃及篇里，登場過的那位用漫畫預測未來的替身使者小弟。

　　——要不還是算了，感覺去20樓不太靠譜啊。

　　馬沙問鄭泉泉：“其他樓層都有敵人嗎？”

　　“我剛剛占卜沒有敵人的樓層，只給了20樓，占卜沒有人的樓層也只給了20樓。你要確認其他樓層的狀況，就得逐個占卜…”

　　馬沙一咬牙。

　　“不用了，我們從逃生用的樓梯下到20樓去。”

　　這個時候馬沙并不知道，20樓沒有人，但是有和人一樣大的變形蟲。20樓沒有敵人，那是因為正要逃跑的某人現在對馬氏家族沒有敵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