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失敗的劉備
梅姨放棄往日優雅性感的輕搖慢擺，幾乎用百米沖刺的速度，急慌慌找到院外的二鹿。
“陛下，我得到啟示，北方出現大變，長夜來啦！”她氣喘吁吁地說。
二鹿本興致盎然體會馭龍的快感，但梅姨罕見的失態表情讓他很震驚，連忙從一條17米長的陰影龍上爬下來，急道：“難道東海望與影子塔的海面開始結冰？”
梅姨搖搖頭，解釋道：“北方洋面不會結冰，至少長城附近的海灣在長城內部的法陣還未破壞時，不會結冰。
長城并不止我們看到的地面上的500公里長，其根基還向兩邊大海蔓延了至少50公里，異鬼想潛水，或者等海面結冰，完全不可能。”
二鹿松了一口氣，把防風頭盔摘下交給侍從，疑惑道：“那你怎么說長夜來了？”
“異鬼王出現了。”梅姨肅容道。
“學士口中的那個被極惡之罪糾纏的善良之靈？我一直以為異鬼之王是寒神的仆人。”二鹿皺眉道。
“就是他，他也的確是寒神的仆人。”
“學士說那只是一個人類。”
“人類信仰寒神，即是寒神之仆。”
二鹿回頭看了自己的翼龍一眼，右手按住紅劍滾燙的把手，咬牙道:“他在哪？我愿意遵從命運的安排，終結這次的長夜。
殺掉異鬼王，我再回來討伐叛逆。”
這語氣，就好似關羽對曹操說:待我斬了華雄，再來飲此美酒。
倒不是二鹿有了翼龍，然后就飄了。
主要是梅姨一直告訴他:你是預言之子，命中注定會終結長夜，為世界帶來光明。
二鹿自覺有翼龍，有魔劍，已經到達個人力量的巔峰。
若這都殺不死異鬼王，你告訴我，我還能怎樣提升自己？
然后梅姨就開始告訴他如何提升自己:“陛下，您是預言中的亞梭爾亞亥轉世，這沒錯。
命運注定讓你終結長夜，為世界帶來光明與夏天，這也沒錯。
但寒神的仆人超越凡人想象的強大，此時你的力量遠不夠履行自己的使命。”
“但亞梭爾亞亥只憑這柄劍，就終結了長夜。”二鹿拔出腰間長劍，院落立即被奇詭紅光籠罩，陣陣熱浪從劍身擴散開，吹動二鹿與梅姨的鬢發。
只不過二鹿頭發烤的曲卷焦糊，梅姨卻如春風拂面。
梅姨瞥了紅劍一眼，遺憾地搖搖頭，道:“你的劍還不是最佳狀態，而且你需要力量突破異鬼王下仆的防線。
就像當日在長城下，僅僅試探性攻擊，就出動了超過10只異鬼，數千尸鬼，而丹妮莉絲也是靠數千野人幫助，才艱難解決掉他們。”
回想當日那如神魔交戰的場景，二鹿心中因翼龍帶來的那點兒自得，全部消失無蹤。
他重重地點頭，沉聲道:“你說得對，我需要更多的力量，首先我得在青銅約恩他們回來前，快速拿下谷地......
不需要拿下全部谷地，只要突襲月門堡，再從后往前占領血門，被擋在外面的谷地諸侯將只剩投降一條路！
獲得谷地效忠，再去王領......10條翼龍，足夠奪取君臨了吧？
等我正式加冕為王，舉七國之力，總夠應付異鬼大軍了吧？”
“不，還不夠，”梅姨搖頭道，“我預感到了，異鬼王在擊敗異神的仆人后，力量獲得極大增強，僅憑凡人的力量無法取得最終的勝利。”
二鹿立即明白梅姨的想法，眼神變得銳利，鼓起腮幫子，磨牙道:“我不能殺他！
就算他的父親混淆坦格利安紅龍血脈，就算他意圖篡奪鐵王座，但他也是坦格利安，是高貴私生子的后裔，并不是完全的異邦人。
他在戰爭中以貴族的身份被俘虜，還向我支付過贖金，我不能傷害他！”
“是的，他有坦格利安真龍血脈，可正因為如此，他的國王之血才更有價值。
陛下，用他的血獻祭偉大的拉赫洛，您能從石頭中孵化魔龍。
只有巨龍才是真龍，只有巨龍才能對付潮水般涌來的異鬼。”梅姨第N次勸說道。
嗯，這不是第一次。
在伊耿假太子的身份實錘后，梅姨便開始鼓動二鹿獻祭他孵化石頭中的魔龍。
之前她從來沒提過這樣的建議，非是不想。
其實她想得不得了，做夢都想。
龍女王的親侄子啊！
那濃郁到極致的國王之血，能不能把拉赫洛的神國拉到物質世界？
但她不敢！
梅姨天不怕地不怕，燒七神雕像，燒神木林，燒任何敢出言褻瀆紅神的人，燒貴族，燒國王血裔，她什么都敢燒，只因為那些存在威脅不到她。
龍女王卻能要她的命。
梅姨怕不怕死？
不好說。
但她一定不想死，因為她身負使命。
為實現亞夏預言，她等了數百年，不見到長夜終結，她肯定不想死。
但動了龍女王的親親大侄子，不想死也得死。
可伊耿若是假侄子，那么......
之前有多愛，此時就該有多恨。
她燒了他，也與龍女王沒啥關系了。
但二鹿死倔死倔，一直抱著虛妄的榮譽不肯松口。
二鹿是不是一個剛直、公正的人？
丹妮一直摸不準二鹿的性格。
但在非生死之緊要關頭，二鹿真的可以做到嚴以律己，苛以待人。
其實要理解二鹿的性格，可以參考《三國演義》中的劉備。
大家都罵劉備大耳賊、偽君子，奈何人家終其一生，真沒做過什么大惡事。
與“坦誠直率的可愛奸雄”相比，從不屠城的劉老板，善良得像個天使。
若舉頭三尺真有神明，劉老板死后不說封圣，最起碼下輩子能投胎到中產階級家庭。
老曹八成要在油鍋里滾一滾，在刀山上剮一剮。
考慮到他畢竟抵御異族有大功，下十八層地獄嚴酷了點，但下輩子至少能投胎成女人，然后碰到個喜歡認妻的老淫棍。
二鹿就是冰與火之歌世界的劉備！
不過劉備賣的是“仁”的人設，二鹿賣的是“公正”。
劉老板比較幸運，身邊的張飛、關羽、趙云、諸葛亮，俱是忠勇道德之輩。
關鍵在于道德！
劉老板身邊的人不說能力，個頂個道德標兵，只要不是面臨生死成敗之抉擇，劉備即便為了不讓小伙伴失望離去，他也得仁下去。
二鹿比較倒霉，身處七國那個爛泥潭，在初期，身邊盡是勞勃、藍禮、小指頭、詹姆、瑟曦等一眾爛人，后來又碰到個蠱惑人心、沒有道德約束的縛影士——直接就近墨者黑了。
其實，二鹿若一直順應本性，選擇戴佛斯那樣的人當密友良臣，而從來沒遇到梅麗珊卓，他絕對能和劉備一樣，當一輩子“找不到破綻的好人”。
再說生死成敗之抉擇......
劉備一輩子最考驗道德的抉擇是要不要奪劉璋的四川。
那時曹操已經決定對漢中用兵，劉璋也的確向劉備求援了；劉璋與劉備沒君臣關系，也算不上親戚——隔得太遠了。
所以，劉備那次的成敗抉擇，對道德傷害不大。
二鹿就恰恰相反了。
他一生最大的污點即是弒親！
四王之戰初期，二鹿本期待三鹿能遵守拜拉席恩家“弟輔兄”的傳統——二鹿自己制定的傳統。
他對勞勃無限制地盡忠，與兄弟之情無關，只因為那是出于家族利益與國家利益的責任。
勞勃掛了，現在他成了兄長，便希望三鹿與當年的自己一樣，對兄長盡忠——為了伐木累、為了國家。
然后藍禮笑嘻嘻拋了個桃子給他——請你吃桃子可以，效忠？哈哈哈哈......
那時，二鹿面的成敗抉擇是:忍下這口氣，在弟弟輕蔑的眼神中縮回龍石島，認輸，放棄自己的權力；或者，送愚蠢的愛逗逗一枚桃子，再摘了他的桃子，拿下君臨，執行勞勃繼承人的責任。
把劉備換二鹿的位置上，說不定劉備也會崩一次人設。
——當然，也是二鹿身邊沒能人，若用諸葛亮換掉梅姨，二鹿八成能輕輕松松堂堂正正摘了藍禮的桃子。
說不定一招錦囊妙計，讓藍禮俯首甘為孺子牛。
又或者，奇幻世界的諸葛弄出八陣圖，不用摘藍禮的桃子，也以少勝多干掉提利昂那個假周瑜。
無論如何，有諸葛孔明的智慧，二鹿都不用面臨關乎成敗之抉擇。
好吧，扯遠了。
二鹿沒有劉備的運氣，成了個失敗的劉備。
但失敗的劉備也不會在非生死關頭掉節操。
所以，二鹿一直拒絕梅姨獻祭伊耿的建議。
就像他當年一直反對把勞勃的私生子艾德瑞克獻祭掉一般。
而梅姨雖不如諸葛亮聰明，卻也明白自己服務對象的性格。
她嚴肅道:“陛下，異鬼王不動則已，一旦出現，就意味著長夜正式開始。”
二鹿抬頭望天，冬日里一個難得的晴天，太陽撥開厚重的灰云，像害羞的姑涼，趴在窗簾后偷窺凡人的世界。
“這是長夜？”他指著天空問。
梅姨點頭，“長夜就像風，風起了，從遙遠的永冬之地刮來。距離雖遠，但它一定會來。”
“你說說看，那個異鬼王如果過長城？”二鹿又問。
梅姨皺眉道:“理論上，異鬼王無論如何也過不了長城。”
二鹿拿眼瞪她。
“但我真切預感到危機就要到來，您再不把石頭里的魔龍孵出來，就來不及啦！”梅姨神色嚴肅道。
“真能孵出來嗎？”二鹿輕輕地問。
“我發誓，我在火中得到光之王的啟示，魔龍打破石蛋，鉆了出來。”
二鹿神情掙扎，失敗的劉備又面臨生死成敗之抉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