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長夜來了
月門堡。
“嗚嗚嗚，完了，全完了......”假王后珊莎抹淚痛哭，“史坦尼斯傳信八方，七國人民都知道，知道伊耿的身份啦！
谷地諸侯正在商量撤銷我谷地守護的職位，還把勞勃的監護權奪了去，他們都不再向伊耿效忠了。”
“你還有我，有北境，”瓊恩苦著臉安慰妹妹，“你是珊莎·史塔克，艾德與凱特琳之長女，北境永遠的公主。”
“可是，你也支持史坦尼斯。”珊莎繡帕后的淚眼閃過一絲怨憤。
——因為見到瓊恩派來求援的梅姬與蓋伯特，她才堅持讓伊耿北上臨冬城。偏偏瓊恩卻堅守虛妄的榮譽，不肯幫她和伊耿直接解決掉史坦尼斯。還弄出個“五個騎士必殺任何法師”的歪門邪說，把伊耿王的大好局面硬生生坑崩盤了......
如果伊耿不被俘虜，之后一系列事都不會發生，他依舊是高貴的雷加與伊莉亞之子，而非妓女與商人的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我發過誓，我與史坦尼斯有君臣盟約，就像......”瓊恩使勁揉了揉臉，苦惱道：“你也知道羅柏怎么死的，血紅婚禮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噩夢。我學誰，也不能學瓦德·弗雷啊！”
“布蘭呢？他在哪，在干什么？”珊莎放下手帕，瞪著紅腫的雙眼，怒視囧，“你跟我說的，他可以通過魚梁木知道維斯特洛的一切，為什么他要給我安排這樣的命運？
梅麗珊卓用紅寶石制造替身的事，他為什么沒提醒我？
還有這一次，如果我們提前知道史坦尼斯在演戲，知道他要坑盟軍的翼龍與號角，也許......”
“但凡他稍微幫我一次，我也不會落到如今的恥辱境地。“她扭曲著臉，向瓊恩發泄對布蘭的不滿。
“我不知道，也許他有什么束縛，也許他出了意外，最近我也一直在聯系他，卻一次沒成功過。”瓊恩沮喪搖頭。
“其實五個騎士的理論就是他告訴我的，梅麗珊卓對我的態度發生改變后，一直是他在教導我超凡知識。
縛影士的技能他會，火巫術他也會。
甚至還根據丹妮莉絲的靈魂攻擊方式，幫我創造了冬狼吼。
明明龍女王的招數他一清二楚，還教了我防范技能，但不知何故，他卻很少提梅麗珊卓，也沒為我分析過她的巫術。
那時，我以為自己已經知道梅麗珊卓的全部底牌，所以布蘭才什么也不說，或許......”
“或許綠先知的力量也有極限，他不知道梅麗珊卓的能力，不知道她的計劃。“瓊恩遲疑道。
“瓊恩瓊恩恩”
突然，瓊恩雙眼翻白，身子僵硬地癱倒在靠背椅上，四肢與腦袋羊癲瘋般抽動。
“瓊恩，救我，瓊恩，他來了，他來了，瓊恩瓊恩瓊恩......”
這是布蘭的聲音，在囧的腦海內炸響，宛若正午陽光下的煙花，響亮，卻虛弱無力，還越來越急促，連成一片不可辨認的嚎叫。
“布蘭，布蘭，是你嗎？你怎么了，誰來了？我要怎么救你？”
珊莎看著突發羊癲瘋，然后莫名其妙大喊大叫、使勁掙扎的瓊恩，莫名其妙，又驚心駭神。
“瓊恩，你怎么了？我不怪你了，你別瘋，別嚇我啊！”她帶著哭腔喊道。
“來啦，他，他竟然要奪取綠先知之印，不......啊啊啊，”匆忙間，布蘭選擇強行戴上‘綠先知之冠冕’，他的雙眼充斥刺目的白光，他的聲音變得凄厲尖銳——“burnthemall！”
他對拋擲魔法手榴彈的森林之子大聲下令。
瓊恩七孔流血，臉上、脖子上青筋幾乎跳出皮肉，他用不屬于自己的聲音發出炸雷般的粗重吼聲——“Burnthemall！”
“BOOOOM!”月門堡內似乎有一枚靈魂核彈被引爆。
瓊恩與布蘭意識相連，綠先知之印的強大意志力順著那道聯系進入瓊恩的腦海，然后猛然在月門堡擴散開。
正使勁搖晃瓊恩身體的珊莎，像被人一棒槌悶在臉上，仰天撲倒在地，七孔流血，嘴里卻聲嘶力竭地大喊——“Burnthemall！”
月門堡所有人，貴族、騎士、仆人、守衛，乃至豬舍里的母豬，都面容猙獰，仰天狂吼——“Burnthemall！”
呃，母豬、土狗沒說人話，它們用自己的聲帶發出吶喊。
月門堡所有人的腦海里都浮現一幅畫面：幽暗逼仄的石洞內，冰冷的寒霧從外涌來，幾個松鼠一樣的怪人拿著甜瓜那么大的黑色“石頭”，一邊后退，一邊往霧氣中拋去。‘
“轟隆隆——“甜瓜黑石落地后立即火星四濺，爆炸成洗衣盆那么大的一團紅色火焰。
火焰在蒼白中泛著幽藍之光的霧氣中嗤嗤作響，肉眼可見地微弱下去，直到最終熄滅。
但在“Burnthemall”之后，松鼠人開始把黑石火彈往周圍白色長蛇一樣的樹根上拋。
樹根就像澆了油，一引就燃。
白色的長蛇樹根燃燒出紅色烈焰，宛若一根根炎魔的觸手，把冰寒凍霧阻擋。
畫面就此消失......
除了瓊恩，月門堡內，就屬珊莎的靈魂力量最強大，她首先呻吟一聲，恢復過來。
“呃，我的頭好痛，出了什么事？“她使勁甩動腦袋，茫然喃喃。
瓊恩緩緩掙開流血的雙眼，虛弱地說：“布蘭，是布蘭，他——”
一句話還沒說完，他那對恢復清明神色的灰眼再次開始翻白眼。
“啊啊啊————”瓊恩張大嘴巴，狂吼：“Oh，No！Holdthedoor——”
那一瞬間，布蘭的情緒太過激動，而情緒越激動，與冰冷無情的綠先知之印沖突越激烈，強烈的沖突造成海量的能量宣泄。
珊莎驚恐看到，眼前的瓊恩竟身影虛幻，好似要從這個時空消失一般。
“不————”終于，囧也不是凡人，他開始抗爭，開始反擊，左眼被濃如墨的陰影覆蓋，右眼點燃璀璨紅光。
“布蘭，堅持住！”瓊恩發出一聲潛意識的吶喊——不是為了挽救被寒冰生物威脅的布蘭，而是把綠先知之印碾磨下的小弟救出來。
若清醒狀態，瓊恩只會不知所措，不明所以；本能狀態下，他卻做出最“正確”、最犀利的反擊：冰原狼白靈的的靈魂入體......
冬狼吼悍然發動。
落在綠先知之印上的靈魂攻擊，就像襲上礁巖的海浪。
水花四濺，毫無建樹。
“不夠，遠遠不夠！“瓊恩猙獰咆哮，“珊莎，瑞肯，幫我！”
“什么——”珊莎茫然問了一句，就身子一歪，癱倒在地。
這一刻，囧不是一個人在戰斗，他的灰眼里有天藍色嫵媚瞳孔與明亮的稚嫩眸子的倒影。
終于，這次不是海浪撞擊巖石，而是木舟。
木片紛飛，舟毀人亡，礁石依然。
“不夠，還不夠，小妹，小妹，你在哪——啊，艾莉亞！”
二丫遠比珊莎強大，她抱著腦袋，神情猙獰，抵抗那股來自......布蘭靈魂之力的拉扯。
沒錯，就是布蘭！
表面上看，是瓊恩在拉小弟小妹們打群架，奈何他有心無力，而布蘭有心又有力。
“啊，瓊恩？！”艾莉亞淚流滿面，放棄抵抗。
一道冰冷的靈魂，融入“史塔克全家桶”。
一艘鐵甲船撞向嶙峋危礁。
礁石晃動，鐵甲船成了鐵達尼號。
“還是不夠——”瓊恩絕望了。
可下一刻，另一道比艾莉亞冰冷一百倍，強大一百倍的意志不告而來，順著艾莉亞的靈魂之線，硬生生融入“史塔克大家庭”。
“不————”布蘭驚恐嚎叫，他想掙扎，想把融合的“史塔克大家庭”拆散，但為時已晚。
“轟——”
“咔嚓——”
傳承百萬年綠先知之印破碎，如同被鐵錘擊打的落地玻璃窗。
“啊——”史塔克大家庭各就各位，意志回歸原本的身體。
“發生了什么？”喘著粗氣的珊莎與瓊恩同時出聲，然后相顧茫然。
“我似乎見到布蘭、瑞肯和艾莉亞了，”瓊恩喃喃道，“小妹她變了，變得好冰冷，就像掛在臨冬城塔檐下的冰錐，冰冷，尖銳。”
“還有一個更冰冷，就像......”珊莎臉一白，“比凜冬更冰冷，就像長夜！”
瓊恩瞳孔收縮，驚駭道：“異鬼王！那是異鬼王，它在追殺布蘭，還想搶奪那個什么......可它是跟著艾莉亞進來的，為什么？是巧合，還是艾莉亞......”
他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
嗯，學城沒有食言，弄死“艾斯爵士”之后，就把搜集到的、有關“亞人異鬼”的消息送到各大領主手中。
其他貴族還心有懷疑，瓊恩卻結合守夜人圖書館內夜王的信息，立即確定，異鬼王是真的。
“如果...如果那真是異鬼王，我們就闖大禍了！”瓊恩捂臉哀嘆。
“幻覺，騙不了我的，都是幻覺！”珊莎使勁搖頭，安慰哥哥道：“瓊恩別怕，那都是幻覺，一定是梅麗珊卓，她在用血巫術詛咒我們。”
“那群史塔克到底做了什么？！”被珊莎甩鍋的梅姨也察覺到來自塞外的異變。
當她在壁爐邊，凝視爐火尋找答案時，一對閃爍冰藍色微光的眸子同時望了過來，她毛骨悚然，驚駭連退三步。
“長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