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六百年,骷髏山再次現世,死神齊飛,遮天蔽月,三日不落。
石磯回歸,最開心的當然是白骨洞的一眾小家伙,還有不死茶。
琴音不絕,數日狂歡。
有情無情一點都沒長大,也許是不想吧。
小青鸞也沒化形,卻是血脈緣故。
大白二白小白三只雪狐依舊唯唯諾諾。
石園的一圈石頭依舊無法無天的鬧騰。
不死茶熟了。
石磯很高興。
人王有巢氏與青丘主人,眾山主前來拜見,石磯未見,讓有情童子打發了。
一是不熟,二是沒事,三是沒話,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見。
她又不是屏風,都以為她回來了,就能找她擋風。
他們想多了。
石磯閉上眼,喝茶。
日子一天天過去,石磯除了撫琴喝茶,整理在金鰲島所學及從巫婆婆那里換來的秘術,又將過去刻錄的咒文玉簡翻了一遍,修修改改,整理出了一個藏經閣。
石磯一邊教導眾小,一邊溫故而知新,將一些被她遺忘在角落的東西都挖了出來,如兇文,她整理成了玉簡,巫文,她同樣整理了出來。
每日好似都很閑,但又很少閑過。
這一日,天庭來了人。
來的是那位素衣仙子,她帶來了一封請帖。
天帝與帝后同時署名的一封請帖:
眾星之筵,萬妖聚會。
三月初三 抬頭是她的名字:
琴師石磯 石磯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大千幾春秋了,她掐指一算,三月初三正是一月后。
石磯有些琢磨不透天帝與帝后為何要在這個時候舉辦這個什么眾星之宴萬妖聚會。
天上的太陽一月可都只出六日,他們難道不應該為此而頭疼嗎?
更何況天帝剛死了兒子。
這怎么看怎么古怪!
但她又不能不去,有天帝與帝后署名的請帖已經不能算是請帖,而是法旨。
說不定此時她的位子都已經安排好了,她若不去,那個位子就會空著,那就是打天帝與帝后的臉。
她哪里敢打天帝與帝后的臉。
她可是蹲過天牢的人。
石磯的手又摸向了腰間的葫蘆,但也只是摸了摸,酒壺早已空了。
沒酒了。
三月初三,大日高照。
不知是天帝算好的日子,還是太陽神很給他老子面子。
總之,天氣不錯。
石磯踩著晨曦來到天庭南門,晴空如碧,星辰如燈,瑞氣結彩,祥云似錦,就連一個個兇神惡煞的守門將今日都打扮的格外喜慶。
見石磯走來,咧嘴傻笑,要是放在往日不要說笑見到陌生人走近定是一聲如雷暴喝。
石磯拿出請帖,很快就被放行了。
她一進門,就有人迎了過來,恭恭敬敬的在前為石磯帶路。
石磯道了聲謝,慢悠悠的跟著前往天帝宮。
侍者幾次回頭,想催她快點,但終是未開口。
“琴師!”
一個老者大步流星迎來。
眉開眼笑,熱情極高。
眾人紛紛回頭。
石磯笑了笑,腳下也快了幾步。
領路侍者連忙讓開,心臟咚咚急跳起來。
他不認識石磯,但他又如何會不認識如今在天庭如日中天的涂山妖神大人。
能被涂山大人親自相迎的人豈不是更大的大人物。
侍者的臉白了,他急忙回想在路上是否做出了輕慢失禮舉動,越想臉越白,冷汗直流。
涂山看了侍者一眼,越過侍者大笑著迎上去道:“琴師,你可來了,老夫可久候多時了。”
石磯輕輕笑道:“有勞妖神久候。”
“哈哈哈…應該的,應該的,琴師請!”
涂山親自將石磯領入了大殿,又引來一陣側目。
石磯感受到了幾道毫不掩飾的仇視敵意。
石磯找到第一個仇視她的是一個座位靠前的丑鬼,石磯看了半天也沒認出他是誰,經涂山提醒,她才想起原來是臉都沒露就被她踩死的鬼車,石磯很有禮貌的對這位昔日故人點了點頭,笑了笑。
卻差點把這位鬼車妖神氣炸。
第二個,是一位很美麗很高傲的女神,不過昔日被她拉下云端按在地上摩擦致死,真是慘不忍睹,商羊。
第三個,她真不認識,是個大能。
第四個,竟是夜隱,狹目細長,盡是惡意,她昔日的牢頭。
還有一道復雜的眼神,是老熟人九炎。
一道藏頭露尾的惡意,石磯笑了,又是故人,當年打翻了她一鍋湯,又砍了她幾刀的金刀客,在這一刻,她覺得不虛此行,來對了。
仇敵齊聚一堂,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很快,石磯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涂山將她帶到了左手邊第一個位置上。
“這…這是我的位子?”石磯結巴了。
涂山笑瞇瞇的點頭。
“誰安排的?”石磯臉沉了下來。
涂山笑容依舊,輕輕吐出了兩個字:“娘娘。”
他又解釋道:“左邊前面幾個位子是娘娘安排的,右邊前面幾個位子是陛下安排的。”
石磯沒坐下已經感受到了無數灼熱目光聚在了她身上。
這是要把她架到火上烤呀。
她一個對天庭無尺寸之功的如何能坐這第一個位子。
她很想沖到明月宮好好問問那位娘娘她到底要做什么,又為何要如此坑害她?
所有人都看著石磯,能容納萬人以上的大殿靜了下來。
涂山站在一旁一直笑瞇瞇的。
這也不是朋友。
石磯比誰都清楚。
她手從葫蘆上拿開,拂袖坐了下來。
若以為這陣仗就能嚇倒她石磯,那他們就錯了。
涂山臉上的笑容收斂了。
因為他嗅到了石磯身上極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