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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斯德哥爾摩癥候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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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月后,也就是第十五天,葛四郎送來了今日該付的一十六貫三百八十四文,雖然臉上還笑呵呵的,但心里有些慌,怎么這翻倍翻的,好像有點快呢?

  第一天才一文錢,十五天,已經是一萬六千多倍了?

  不過,還好還好,自己本來就知道,一個月送下來,要用個幾千貫上萬貫,只是原本還不太相信而已,看來,還真是這么回事。

  第二十一天,葛四郎送來了一千多貫銅錢,仆役們推了好幾推車,心里漸漸有些發毛,明天兩千多貫,后天四千多貫?一萬貫,下不來啊,要十萬貫嗎?!

  第二十四天,葛四郎需要送去的是八千多貫銅錢,想想明天需要送一萬六千貫,后天三萬兩千多貫?

  他的腿就有些軟,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好像,自己這十萬貫不夠送的,那,那沒有銅板支付,自己可不輸了嗎?

  跟隨最后一批銅板船昨日才到的賬房,突然蓬頭散發出現在了他面前,帶著哭音,將他計算清楚的賬目交到了葛四郎手里。

  連帶葛四郎已經送去的銅板,加未來要送去的銅板,一共需要,一百多萬貫。

  一百多萬貫?!

  瞪著那密密麻麻的數目,葛四郎呆若木雞,就覺得,一口血,眼看就要抑制不住的噴出來。

  “葛四郎在嗎?”

  東海公的聲音,葛四郎好像見了鬼一樣,終于嗷一嗓子,從夢噩中清醒過來,已經滿頭冷汗。

  賬房松了口氣,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不然主家非抽了我的皮不可。

  錢的事…,反正不干我事。

  葛四郎住的是東海邸店最大最豪華的院落,不難找。

  葛四郎,也不敢不見陸寧。

  廳堂里,陸寧品著香茗,笑呵呵道:“四郎啊,真想不到,你有這許多銅錢押運來東海,看來這次,是我輸了呢!我這人,好賭,運氣也好,三十萬貫的賭注,我這賭了也七八次了,這是唯一輸的一次,佩服佩服!”

  葛四郎笑得比哭都難看,就算我有足夠銅錢,但送給你一百多萬貫,你輸了又怎么了,賠付我三十萬貫后,最終不還是拿走我七十多萬貫?

  “今日,應該是八千三百八十八吊加六百又八文!看你沒去,想來事忙,這不,收條我都帶來了!”陸寧笑著,從袖子里摸出一紙帖,“來,看看,數目對不對?!”

  葛四郎不接,搖著頭,“這,這,草民今日,好像有些眼疾,看不清數目呢…”

  “咦,你是東海公么?面貌,好似不一樣呢?”

  陸寧笑瞇瞇看著他。

  “哎呀,牙有些疼…”葛四郎捂著腮幫子,含含糊糊道:“頭也痛的厲害,好像這幾天做的事情,都不太記得了呢…”

  陸寧還是笑瞇瞇看著他。

  “藥熬好了嗎?”葛四郎捂著嘴,突然對著外面吼。

  陸寧伸手,將手里的紙帖,慢慢撕掉,說:“得了,四郎,本公這次來,是想告訴你說,你這次帶來的十萬貫錢,本公不會留扣,你輸給我的三十萬貫彩頭,可以想別的辦法慢慢還給我!這段時間你送來的銅錢,我會發還給你。”

  葛四郎猛地一呆,訝然望著陸寧,早忘了捂著牙哼哼了。

  “你先說說,不算這十萬貫,能暫時籌多少貫錢給我?”

  陸寧不要這十萬貫,是因為這十萬貫錢,是來活躍東海經濟的。

  葛四郎來東海,是葛家要在東海開設一家有飛錢業務的柜坊。

  所謂飛錢,可以看作一種現今條件下的匯兌業務。

  因為現今,很多時候,錢比貨重,行商帶著大量銅錢上路,既不方便,也是一種對載具空間的浪費。

  而有了飛錢業務,比如葛家柜坊,在南唐各個繁華城市都有飛錢柜坊,現今在東海開坊,如果有商人,來東海和胡商貿易,他便可以將銅錢存入所在城市的葛家柜坊,說明去東海用這些錢,那么就會得到飛錢票據,票據一分為二,另一半,就有葛家柜坊快馬送來東海,商人來到東海,憑票據從東海分號提出款項。

  而同樣,在東海賺的銅錢,也可以存進東海葛家柜坊,得到飛錢,回家鄉再提取,就免得帶著大量銅錢上路,不說遇到劫匪,就十幾貫銅錢,也上百斤重,雇傭車馬,又要是一筆不小的花費。

  而飛錢,正是因為行商的窘迫,才孕育而生,原本是唐時中央和地方官方開設,后來,普及到民間。

  東海,現在就缺飛錢柜坊呢。

  陸寧現今可沒實力在各個繁華州府都開設飛錢柜坊,不說沒那么大資本,就說出了東海,其柜坊遇到什么麻煩,他根本鞭長莫及。

  葛員外能敏銳的嗅到東海將會成為一個小小的貿易中心,更運送來十萬貫巨資為柜坊之本,這人的商業頭腦確實不簡單。

  而扣下這十萬貫作為輸給自己的彩頭,攪和黃了這件事,對東海的發展來說,實際是因小失大。

  當然,三十萬貫的彩頭,自己可不是和這二世祖鬧著玩就這么算了,讓他想辦法慢慢還就是,葛家家大業大,葛四郎更是葛員外最疼愛的兒子,十萬貫的柜坊業務交給他來打前站,可見對他的偏愛,這件事辦成,對葛四郎在家族中的地位大有裨益,這分明就是為他鋪路呢。

  所以,細水長流,這筆錢才黃不了。

  而且,自己這歷次賭斗,這應該是第一筆,有希望真的把三十萬貫拿到手的賭注了,雖然,時間上,可能會有些長。

  陸寧來之前就早有了決斷,而葛四郎,傻呆呆盯著陸寧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就身子一軟,坐在地上,抱著陸寧的大腿哭了起來,“東海公,東海公,你就是我的活菩薩,是我的祖宗!東海公呦…”

  他是真的情不自禁,當發現,此次運來東海的十萬貫錢,都要輸給東海國主后,他是真的慌了。

  他飛揚跋扈目中無人,但不傻,他明白父親將這趟差事交給他的意味,臨別時也看得到三個哥哥眼里的妒火。

  這趟差事辦砸的話,和以前闖的禍可完全不同,只怕,從此在家族中,再無他的立錐之地。

  卻不想,東海公上門,竟不是來逼債,而且,要將近萬貫到手的銀錢還給自己,而只要這差事沒被自己搞砸,其他的,便都有得商量不是?三十萬貫雖然是巨款,但慢慢還總有還清之日,如果差事砸了,自己以后就全沒了未來,父親震怒下,趕自己出家門都有可能。

  抱著陸寧大腿,葛四郎哭得泣不成聲,第一次,遇到這樣令人絕望的絕境,卻不想,被眼前這人拉了上來,這一刻,好像欠這家伙三十萬貫也好,一百萬貫也好,都不是那么太重要的事,他就好像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如今陰霾散盡,苦盡甘來,他哭了個昏天黑地。

  從出生到現在,他也沒經歷過如此劇烈的情緒轉變,沒有如此大喜大悲過。

  “先說說吧,你近期能給我籌到多少款項,不動用這十萬,而是用你的私房錢。”

  東海公略有些不耐煩的聲音,令葛四郎打個激靈,這才明白過來,三十萬貫的巨額債務,已經落在了他腦門上。

  爬起身,看著東海公有些嫌棄的蹙眉看他錦袍上被自己抹的鼻涕眼淚,葛四郎又突然覺得有些好玩,東海公,好像很萌的樣子,不由撲哧一聲笑出聲。

  陸寧無語的看著他,這家伙,腦子絕對有問題,這才是有癔癥呢。

  “我想想啊,我可以支配的本錢,有一萬多貫,嗯,那個我可以賣了,還有那個,嗯,揚州的宅子里的王右軍的那幾幅字帖,嗯…,是了!”葛四郎眼睛又一亮,“還有家父有一寶貝,但我早用贗品替代過,真品我拿出去炫耀,但家父不識得真品贗品,所以這寶貝我可以為東海公拿來,但東海公需收藏,家父百年后,才可拿出來售賣,不然,事情就會穿幫。”

  陸寧無奈的看著他,這是葛員外的親兒子嗎?這家伙,難道是被刺激的,有了斯德哥爾摩癥候群的癥狀,也是,他自幼都沒受過今日這種煎熬吧,巨大的壓力下,自己這個債主反而幫了他,令他對自己,產生了某種奇異的感情?

  陸寧立時就覺得一陣惡寒。

  “這些東西,加我自己的私錢,折價四五萬貫總是有的…”葛四郎訕訕的,好似算下來后,這數目,不太好意思說出口,有點小。

  是啊,三十萬貫的債務呢。

  陸寧卻是眼睛一亮,第一次,和人對賭后,能短時間拿到這許多錢財實物,笑著拍了拍葛四郎的肩膀,“好,那就先這些吧,其他的,慢慢來,對你,我就不收利息了,其他債戶,可都是年利一分!”這屬于真的能還的起的,倒不用非榨干,讓他鋌而走險搞的在家族中身敗名裂,那屬于竭澤而漁。

  “東海公,你收多少利,我聽說來著…”葛四郎有些哽咽的看著陸寧,真是個好人啊,對我另眼相待,只有我,他才不收利息。

  陸寧前世今生,愛他的有,恨他的有,怕他的,更是不計其數,但第一次,有人給他發好人卡。

  陸寧自己卻不知道已經被發了好人卡,只是點點頭:“你知道就好,這錢,不急,慢慢來,你可別胡鬧,在家里闖禍!”

  葛四郎眼圈又熱了,多好的人啊,這么關心我。

  “東海公,我,我有一事,好生后悔,我不該寫信給燕王,罵了你一通…”葛四郎一臉懊惱的看著陸寧,就好像在說,你打我吧,你罵我吧。

  陸寧趕緊把目光轉開,咳嗽一聲,“那也沒什么,你寫信不寫信,對燕王和我的關系,造不成什么影響,他是肯定要落子給我難堪了!”

  葛四郎更是有些哽咽,東海公,這都不怪罪我,真是寬容大量的活菩薩似的好人。

  陸寧揮揮手:“我走了!”實在受不了他的眼神,估摸著,這受刺激的勁兒過去后,想明白過來,這廝只怕會跳著高痛罵自己,所以,還是趕緊溜之大吉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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